第306章 題字（中）
第306章 題字（中） 來人掂了掂手裡的荷包，滿意的笑著對凌天陽和燕天珣兩人點點頭，「燕夫人可千萬不要這麼說，能來給夫人送信，是小的的榮幸！」頓了頓，一雙小小的眼睛裡面裝著點點星光，「再說了···········」指了指燕天珣手上的東西，朝他們瞭然一笑，一絲很明顯，燕天珣手上拿著的不是別的，那是當今聖上親筆書寫的字帖，還有那明晃晃的金黃色，都證明了能來燕家這一趟他絕對不會委屈。更何況皇後娘娘和康寧公主有命，要很尊敬的對待眼前這兩個人，更不要說他是暗暗來傳聖上旨意的。
燕天珣點點頭，扶著凌天陽，好不容易將來人打發出去了，才慢慢的端起一杯茶，遞給她，指著不遠處供在香案上的聖旨，沉穩的說道：「看來，聖上這會兒是鐵了心的要斷了其他幾位皇子的的心思！」
「恩？」凌天陽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問道：「怎麼說？」
「還用說嗎？」燕天珣搖晃著頭，「旨意說的很明白，以後我們燕家跟羅家一樣，成了皇商，專門供宮裡的酒水和衣裳！」
凌天陽看著燕天珣，這還用說嗎？旨意上寫得很清楚，他們燕家從今以後就成了真真正正的皇商，不用再依靠羅家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呵呵·············」看著凌天陽那副獃獃愣愣的樣子，燕天珣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很快臉上的神色一怔，頓時嚴肅起來，說道：「雖然這是好事，可同時也不是一件好事！」
「啊？」這下凌天陽更加疑惑了，成了皇商為什麼既是好事又是壞事？
「成了皇商，以後我就不可能再成為將軍了！以後只要一提到燕天珣三個字眾人只會說皇商燕天珣，不會再說大將軍燕天珣！而同時，聖上也斷了其他皇子想要趁機拉攏我的心思，聖上年紀一年一年的大了，有些···········」燕天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凌天陽介面說道：「糊塗唄！」
燕天珣瞪了凌天陽一眼，這話也就凌天陽敢說出來，一般人誰敢這麼直白的講出聖上的錯處，他們就是清楚也只會倍加的奉承聖上。「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要是泄露出去，你可慘了！」說完，用手指點了一下凌天陽的額頭，「所以，這次聖上表面上似乎是在獎賞我，可實際上，他是要斷了我以後再次進入官場的可能！不過···········」
凌天陽看著燕天珣，心裡焦急，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啊！真是的，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燕天珣居然還有這麼一個不好的習慣？
看出了凌天陽的著急，燕天珣有些好笑，伸手將凌天陽抱緊懷裡，嘆了口氣說道：「傻瓜姑娘！」
凌天陽抬起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燕天珣，撒嬌似的說道：「我才不是傻瓜呢！」末了頓了頓，又說道：「我都是孩子他娘了，那裡還算得上姑娘？」說完，滿含著風情的看了燕天珣一眼。
燕天珣手上的動作一僵，隨即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一抹笑意，連連點頭，撫摸著凌天陽高高凸起的肚子，說道：「可不是，看看，看看，我們兩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哪裡還跟姑娘扯得上邊？我看吶，我們這都老了，孩子一出來，陽陽就要開始操心孩子的事情，再過不了多久，也就是老太婆啰！」這一刻燕天珣的心情似乎很好，還不忘戲謔一下凌天陽。
可是···············
「嘶~~~」
燕天珣急忙低下頭，不解的看著將她埋在他懷裡的女人，哀怨的問道：「媳婦兒，你幹什麼掐我？我是孩子他爹，你，你·········孩子以後會怪你欺負他爹的！」
「咳咳············」
凌天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樣的燕天珣很難得，可以說比前年的大旱還要難得，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愛而又彆扭的有燕天珣。怔怔的看著燕天珣這幅模樣，凌天陽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燕天珣，你真的好意思，我，我都替你害羞！真是的，丟臉死了！」
這邊凌天陽和燕天珣兩人嬉笑玩耍，那邊穆氏一接到這個消息，看著案桌上供著的那道明晃晃的聖旨，一時間不敢相信，隨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凌天陽和燕天珣趕到的時候，就看到燕天珏清瘦的身形無奈的站在一旁，看著蹲在地上的穆氏，不知所措。而一向嚴於律己的穆氏蹲在地上，哭得十分傷心，燕天珣疾步走上前去，看到穆氏悲慘的模樣，聲音不由得放緩，蹲下來問：「娘，你這是怎麼了？」
本來準備回芭蕉窩的，可是因為聖上突然來了這一招，他們只好有留在這裡一宿。凌天陽跟在燕天珣身後，走了進去。
兩年的時間過去了，以前那個長得粉紛嫩嫩的小正太燕天珏以及不見了，如今的燕天珏身上掛著一件竹葉青綉著雲紋的素淡錦緞，要不是腰間的一條黑色腰帶，整個人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子。兩年多的時間，燕天珏整個人像是一下子就抽條似的，瘦削的臉蛋，一改往日圓嘟嘟的模樣，這兩年燕家的生活好了，可是燕天珏卻瘦了，凌天陽曾經暗暗的想過，是不是燕天珏飲食不行，可是在家裡的時候，燕天珏很能吃，至少跟小四不相上下，也不是知道他吃了這麼多都吃到哪裡去了。烏黑的頭髮只用了一條黑色的髮帶紮起來，頓時，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凌天陽差不多高了。
「天珏，婆婆這是怎麼了？」凌天陽湊近燕天珏，小聲的問道。
燕天珏回頭看著凌天陽，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凌天陽了，要不是他們十月份就要進行考試，說不定此刻還在私塾裡面呢！可是也就幾個月沒見，嫂子的肚子卻像是氣球一般，居然長這麼大了。雖然早在吃飯的時候就見到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驚訝，怔怔的看著凌天陽的肚子。
凌天陽也不生氣，笑著想要去摸摸燕天珏的頭，可是伸到半空中才發現兩年前見到的小正太早就不是當初的人了，如今的燕天珏站在她面前，她卻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夠不上了，只得訕訕的收回手，笑著說道：「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燕天珏收回自己的視線，削瘦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神色，「嫂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剛娘一進來，得知下午發生的事情之後，整個人就蹲在地上大哭，不管我說什麼她都不起來。」
凌天陽點點頭，視線轉向穆氏，其實她也不知道穆氏這是怎麼了！按理說聖上下午送來的親筆題字還有聖旨這是他們燕家巨大的榮耀，因為就像燕天珣說的，聖上在猜忌他，可是聖上這道聖旨一出，就不用去猜忌燕天珣了，這對他們燕家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燕天珣蹲在地上，耐心的為穆氏拭去臉上的淚水，溫柔的問道：「娘，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誰知道穆氏一聽到這話，直接「啪」的一聲拍開燕天珣的手，臉上露出一抹後悔，然後恨恨的說道：「怎麼了？聖上怎麼能這樣？你為他西鳳王朝累死累活的，憑什麼到後來只得了一個什麼皇商？聖上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讓我們燕家從此以後絕了進如朝廷的心思嗎？還有你，你也是個不爭氣的，聖上為什麼這麼做，是不是你自己要求的？」
燕天珣皺著眉頭，對於穆氏的話，他很不滿，可是眼前這個滿頭銀絲的女人卻是他的生身母親。「娘，你這話從何說起？」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穆氏明顯一愣，隨即嚎啕大哭，哭訴道：「從何說起？珣兒，你明不明白聖上的意思？」
燕天珏聽到穆氏這話，整張臉下意識的黑了，然後看了一眼凌天陽，對其他人一揮手。幾個下人很快就退了出去，凌天陽朝燕天珏一笑。還好燕天珏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人，要不然···········畢竟穆氏這話可不好，要是傳了出去，燕家肯定到大霉！
燕天珣和燕天珏兩兄弟皺著眉頭，兩張臉有五分相像，不同的是燕天珣的臉要黑很多，而燕天珏的臉卻十分白希，一看就知道是個遠離土地的書獃子。
「明白什麼？」穆氏沒有發現此刻燕天珣的話里已經隱隱帶著一絲不滿和不耐煩，「娘，你準備要說什麼？」燕天珣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穆氏，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就是知道也要藏在心裡，什麼都不能說。
不過可惜了，穆氏很生氣，哪裡去注意燕天珣的眼神，直接伸手抓著燕天珣的衣角，大聲的哭道：「聖上這是想要斷了我燕家一切可能進入朝廷的可能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年你爹為了西鳳的江山，無數次幾乎馬革裹屍，換來西鳳這安穩的幾十年。就是前幾年那事，要不是你二叔一時鬼迷心竅，也不會············」
「娘！」
「娘！」
燕天珣和燕天珏兩人同時出聲打斷穆氏的聲音，燕天珣臉上的不滿更是表露無遺，穆氏就是在遲鈍，此刻也看出來了。只要一想到聖上以燕天珣爹的弟弟那件事情讓整個燕府一夜之間就消失在京都，穆氏心中滿是憤怒，明明她自己很清楚這件事和燕天珣二叔的關係不大，聖上鐵了心想要燕家，不是他們能夠阻止的！
燕天珣的二叔也是一個傳奇的人物，是他爹的得力助手，當年他們遠征番邦，遇到二嬸，二叔和二嬸一見傾心，二嬸不過是番邦一個平凡的女子，卻因為聖上對他們燕家忌憚，這才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將燕家打壓下去，然後又留了他們幾個人，說真的，對於上位者的這些陰謀權術，燕天珣不太懂。他更多的知道如何打仗，對於那些，要不是因為燕家當年被滅門，他也不會去鑽研這些。
雖然時間過去那麼久了，但是穆氏提到燕天珣的二叔，兄弟兩個都很明顯的不滿。燕家滅門的時候，他二叔和二嬸還沒有孩子，所以對他們幾個可以說疼到骨子裡去了。在他們心裡，二叔和父親幾乎沒什麼區別！
穆氏回頭看了一眼燕天珏，隱隱有些詫異，但是更多的是心傷，要知道燕天珏是她幾個孩子裡面最乖的一個，可是現在卻跟著燕天珣一起跟自己頂嘴，穆氏怎麼高興得起來？
燕天珏感覺到穆氏的眼神，有些矛盾的低下頭去，小時候爹沒時間陪自己，大部分都是二叔充當父親的角色，陪著他！在燕天珏眼裡，他二叔跟父親沒有分別，可是穆氏卻說他二叔的壞話？
「咳咳············」燕天珣咳嗽了兩聲，深深的看了一眼燕天珏，緩緩說道：「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管現在我們想要怎麼辦，聖上既然已經下了旨意，那麼就不會有更改的可能！反正爹臨終前再三的囑咐我們，不許我們再進官場，對我們來說，這樣更好！」
穆氏當下就朝燕天珣大吼起來：「你懂什麼？那時候是那時候，那時我們連命都保不住，可以不談這些！可是現在不一樣，天珏在上學，上學你懂不懂？說不定將來也可以進官場，我不指望他封侯拜相，可一看天珏的面相，他就是當大官的命！」
燕天珏詫異的「啊！」了一聲，然後一臉不相信的看著穆氏，說道：「娘，什麼？爹說的話我相信，所以我壓根就沒想過念書當官這回事！嫂子跟我說過，不管我將來想要做什麼，有知識都是好事！所以我··············我想將來跟大哥一樣做生意，聖上對我們很好，我············」
燕天珏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穆氏被氣得一個倒仰，直接倒在地上，驚得凌天陽、燕天珣還要燕天珏三人手忙腳亂的扶起穆氏。
第二天一大早，穆氏還沒有醒過來，燕天瑜就上門了。燕天珣去找袁大夫看診，燕天珏和凌天陽在床前伺候著穆氏，燕天珣上門，凌天陽作為主人，肯定要出去接待她的。
這次燕天瑜來的同時還帶了一個小包子，那就是她的女兒王思涵。小包子已經兩個多月了，白白嫩嫩的，十分討喜。當然如果燕天瑜不要用那張似乎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面孔對著她的話，她肯定好好的誇獎一下王思涵小盆友，真的真的太可愛了！
燕天瑜一進屋見到凌天陽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候，而是··················「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被聖上賜了什麼一個『天下第一酒坊』？好端端的大哥怎麼就被封為皇商了？」
商人？那是西鳳最最不恥的行業，士農工商，商賈是最被人所看不起的，要是燕天珣真的成了皇商，王博申可怎麼辦？雖說還有一個沈文韜在，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燕天瑜怎麼可能不生氣？王博申在縣裡面一年多的時間，依舊還是一個跑腿的，混了這麼久居然還是跑腿的，打死燕天瑜她都不相信這上面沒有貓膩！據王博申直接說，每次要是見大人物的時候縣令絕對不會戴上他，相反還會限制他的行動！因此，王博申簡直要氣死了，沒有經歷過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的人是不會懂被摔進泥土的感覺！所以，當燕天瑜一次次的失敗之後，王博申對燕天瑜的態度越來越差，又因為燕天瑜生了一個女兒，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王府就接二連三的給王博申納妾。燕天瑜高傲，怎麼受得了，昨天一聽到燕家這邊的信息，當時就差點氣的將小小的王思涵摔在地上。
對於燕天瑜的態度，凌天陽很不滿，本來還強裝著一張小臉頓時就收斂了起來，冷著一張臉，不疾不徐的說道：「你要找你大哥，請你去藥鋪！」說完，鳥不鳥燕天瑜，直接轉過身去，準備離去。
燕天瑜被凌天陽這話噎住了，滿是怒氣的臉上愈發的生氣，俏麗的，臉上滿是怒火，想也不想，直接抬起手來指著凌天陽的鼻子罵道：「你拽什麼拽？現在你一個商賈之婦，在我面前拽什麼？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叫你一聲大嫂，要不是我連···············」
「哼！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凌天陽轉過身，冷冷的看著燕天瑜，「要是你還沒來老到得老年痴獃的話，應該記得你剛剛可沒有叫我什麼大嫂！再說了，你要真叫了，可能我還受不住，因為我怕遭雷劈啊！」
「你，你說什麼？」燕天瑜氣得手指微微有點顫抖，「我剛剛沒有叫你？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