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人情薄
第246章 人情薄 「什麼不是一個人了？」王氏疑惑的問道，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很複雜，有驚訝，有驚喜，緊緊抓著凌文笙的手，「她爹，你的意思是·············」
凌天陽和老二他們識趣的退出房間，相互看了一眼，眼裡掩蓋不住的喜意。他們家的大喜事啊！他們怎麼能不高興呢？
等他們都出去了，凌文笙便撫摸著王氏烏黑的長發，憨厚的臉上都是笑意，「是啊，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好好躺著。老二說你的年紀有點大了，等孩子過了三個月我們就去鎮上，沒事的，你現在好好休息，要吃什麼，我去給你弄！」
王氏嗔怪的看了凌文笙一眼，不自覺的摸著自己的小腹，裡面有了一個孩子，沒想到自己這麼大的年紀了，居然還有一個孩子。王氏有點擔憂，皺著眉頭說道：「她爹，你說我這麼大年紀了，要是懷孕了，他們會不會說我老蚌生珠啊？要是············」
「誰敢說？」凌文笙難得強硬一回，「亂想什麼？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好好的養好我們的孩子就是了！秀英，如今我們家境也好了，不管是個丫頭還是小子，他（她）的生活肯定比大的幾個好多了···············」
「是啊！那時候陽陽才過得苦呢！」王氏點點頭，家裡幾個大的，沒有哪個過得好，「要不是我爹，陽陽那時候怕就··············我們剛分家的時候···················」
這廂凌文笙和王氏在屋裡說著小話，那廂小四陪著王大山在堂屋裡面又是燒香又是作揖的，小四不解的問王大山，「外祖父，娘的肚子裡面有妹妹了嗎？」
王大山點點頭，小四將王大山扶起來，歪著腦袋又問：「外祖父，那娘是什麼時候將妹妹藏進去的，我怎麼不知道？妹妹長什麼樣子呢？會比小四還可愛嗎？」
王大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小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王大山在凌家這邊生活好多了，人看起來也很有精神，想到明天就是清明，也不知道那幾個畜生有沒有想要去看看他們的娘！
凌天陽跟老二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剛一進院子，二寶就走上前來，笑著說道：「夫人回來了？」
二寶是六個下人之中的一個，凌天陽懶得取名字，直接從歲數來排，最大的那個就叫大寶，依次拍下去，最小的那個就叫小寶。二寶是三個女孩子中最大的一個，年紀比凌天陽還大一些，今年快要十七歲了。
「恩！他在家嗎？」凌天陽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問。
二寶知道凌天陽問的是燕天珣，笑著點點頭，「少爺說家裡也沒什麼事，在家陪著老夫人。夫人，你··················」
見二寶說話猶豫不決，凌天陽停下腳步，看著二寶，問：「到底什麼事？怎麼吞吞吐吐的。」
「老夫人可能有事找你，不過少爺在呢，沒事！」在燕家生活了這麼些天，二寶還是多少了解一些。這樣善意的提醒其實就是因為凌天陽從來沒有那他們當下人看過，他們六個真的很感謝能夠遇上這樣的人家。
「哦？」柳眉微蹙，雖然不知道上次燕天珣是怎麼哄得穆氏後來再也沒有找她背女戒，抄女戒，可是後來好不容易跟穆氏建立起來的關係好像有點破裂了的感覺。穆氏對她不冷不熱，依舊擺著她那副架子，要燕家的人都遵守，那大寶他們幾個還好，畢竟受過訓練的。可是王花兒他們就慘了，常常被穆氏訓得哭都哭不出來。這次穆氏找她，也不知道又有什麼事，不過聽二寶的口氣，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好在燕天珣在，就算有問題還有他頂著！
走進屋，燕天珣就站起來，細心的接過她手上的籃子，問道：「怎麼去了那麼久？難不成你連爺爺接也去了？」
凌天陽沒有先回答燕天珣的話，而是叫了一聲：「婆婆」這才開始跟燕天珣說話，「沒有，就是家裡多了點事。這事我還得跟婆婆和你商量商量呢。」凌天陽說著，就坐在穆氏的對面，桌上擺著一碟子糕點，還有一壺冒著熱氣的茶水。家裡由下人就是不一樣，以前要吃糕點哪能這麼便宜，還得自己去做，現在只需要吩咐一聲就行了。
「什麼事啊？爹和娘都好吧？」燕天珣不知道凌家發生了什麼，可是凌天陽在那裡呆了這麼久，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沒什麼，就是我娘懷孕了！」凌天陽淡淡的說著，眼角還帶著笑意，嘴角也高高揚起，顯然心情愉悅！
「什麼？！」
「什麼！」
燕天珣和穆氏兩人同時喊出了聲，滿臉的不可思議，穆氏喃喃說道：「你娘倒是好福氣啊！這個年紀了，有個孩子不容易啊！好好養著，老來子都是頂聰明的！」穆氏說完，就低著頭，嘴巴嘟噥了一句，凌天陽沒有聽清楚，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
燕天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陽陽，這是好事！那你還有什麼事？」
「就是人情往來方面。我們兩個成親的時候，不是有本人情薄嗎？一會兒你好好看看，我娘那邊我來安排，你就看看我們成親那次還有搬家那次韓琦他們家送了多少禮錢？」
燕天珣疑惑，人情往來方面不是一直都是陽陽在做主嗎？怎麼這次反而要他看？還有韓琦那廝居然要成親了，他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穆氏聽到凌天陽的話，有點不滿，「凌氏，人情往來你做主就好了，珣兒是要做大事的，這些小事問他做什麼？」
凌天陽有點不懂，穆氏這又是幹什麼？「婆婆，韓公子和韓姐姐他們姐弟兩個，我又分不清楚，上次我看了一下人情薄，裡面姓韓的我倒是找到了幾個，可問題是我都不認識。再說了，韓琦是天珣的兄弟，他成親，由天珣想著送什麼禮不是最好嗎？」
上次他們翻看人情薄的時候沒有注意，後來凌天陽才發現人情薄裡面多了好幾個陌生的名字，可她一個都不認得。據說古人都是有字的，不知道韓琦字什麼，她怎麼認得出來。
穆氏討了個無趣，不滿的瞪了凌天陽一眼，凌天陽很是無辜，轉頭看了一眼燕天珣，這個時候，彷彿也只有燕天珣是她的依靠了。燕天珣也不負凌天陽的期望，反手抓著凌天陽的手，輕聲說道：「陽陽，這事是的我去辦，娘那邊尋個機會我們一起去鎮上買些營養品送過去，娘年歲大了，要不然咱們像個辦法將娘送到鎮上去吧，有老二他師父在，大家都放心些！」
這邊燕天珣分析得頭頭是道，那邊穆氏簡直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珣兒是她的兒子啊，現在叫起王氏來居然叫的那麼親熱，不僅如此，還這麼關心。想到凌天陽嫁到燕家一年多快兩年了，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娘，而自己的兒子居然這麼熱情的叫那個女人叫娘，她怎麼能不生氣？
「啪」的一聲，穆氏看都不看燕天珣和凌天陽，一巴掌就拍到桌子上，怒聲說道：「這麼大年紀還老蚌生珠，還好意思講出來，真是羞死人了！」穆氏說完轉身就走了。
看著穆氏的背影，凌天陽站起來，氣得說不出來，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穆氏性子奇怪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無理，她娘年紀大了，生孩子本就不容易，燕天珣作為女婿，他關心那是正常，沒想到穆氏居然這麼說！
燕天珣站在凌天陽身邊，將她攬進懷裡，看著穆氏的背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穆氏現在的脾性越來越壞了。低頭看著懷裡身體僵硬，臉色蒼白的妻子，深深的無力感洶湧而出，歉意的說道：「陽陽，你··············」
凌天陽不去看燕天珣的眼睛，因為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的眼神裡面肯定掩藏不住的滿滿都是厭惡和心煩，想要逃脫 ，卻又逃脫不開！藏著自己的心思，將頭深深的埋在凌天陽的胸膛裡面，悶悶的說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等過了清明我要去鎮上買吧。你還要去羅叔那兒嗎？對了，縣裡面的鋪子怎麼樣？」
燕天珣的思緒果真一下子就被轉移開了，皺著眉頭，「你一個人去鎮上我不放心！羅叔那裡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實在不行你去問問羅叔，我學的還是可以。鋪子的事情你也不要擔心了，我你還不相信嗎？」燕天珣說完，抬起凌天陽的下巴，朝她眨眨眼睛。
凌天陽忍不住一聲笑了出來，銀鈴般的笑聲整個屋子都是，充斥著青春的笑聲一直流進了燕天珣的心裡。
知道凌天陽笑了，燕天珣的心才放了下來，此刻他的腦子裡面僅有的一個念頭就是希望他的小妻子能夠一輩子都保持這樣的笑容，看來自己是得想個辦法，婆婆和媳婦兒的關係總是這樣，吃虧的還不是自己！他娘的性子他很清楚，媳婦兒的性子自己也能看個八九不離十，只要自己想個全面一點的辦法，就不怕他們兩個一直這麼相處下去。
凌天陽不知道燕天珣心裡的想法，可是自己剛剛陰鬱的心情卻因為他的一個動作而消失不見了，其實這種感覺挺好的。有人願意在你不高興的逗你笑起來，這本身就很能讓人打心眼裡面暖和起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你心之所系之人，當然更加不一樣！
凌天陽和燕天珣兩人膩歪了一陣，凌天陽珍寶去做午飯的實話，大寶跑進來，說是有人要找凌天陽。凌天陽和燕天珣互看了一眼，凌天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今天在凌家賀氏都幹了些什麼。所以，燕天珣滿心疑惑，凌天陽差不多猜到了，賀氏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忍得下去，只是她很好奇，賀氏這回找的是誰？又是為什麼找上她的？
凌天陽和燕天珣兩人一前一後除了屋，乍一看正朝院子里走來的人。兩人都著實嚇了一跳，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凌天陽的秦奶奶鄧氏，這回鄧氏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要任何一個人陪著她。鄧氏這兩年雖然身子還行，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來，她頭上的頭髮幾乎全部白了，不僅如此，她的背駝得更厲害了。看到凌天陽和燕天珣，鄧氏眼中飛快閃過一絲不滿，可是看看燕家如今的光景，她又覺得自己縱使自己有千般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真是猶如吃了一百隻蒼蠅一般，難受死了。
如今的燕家光是這做派，這門庭，鄧氏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誰能夠想到兩年前芭蕉窩裡最窮的燕家，竟然一下子就變成了芭蕉窩數一數二的人家戶。附近好幾個村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凌天陽看到鄧氏，急忙走下台階，吩咐人去上些茶點，又去弄些瓜果過來，和燕天珣兩人一左一右將鄧氏接了上去。穆氏在內屋聽到說鄧氏來了，她也不好繼續在屋子裡面呆著，畢竟鄧氏的輩分比她還要高些。
鄧氏剛坐下來，穆氏就出來了，穆氏雖然臉上沒有多出來的表情，但是至少臉看起來沒有先前那麼生氣了。穆氏走進，微微帶著點熱情，拉了一下鄧氏的手，叫道：「親家嬸嬸，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真是貴客啊！凌氏，快去準備午飯，親家嬸嬸，今天你就在我們吃頓便飯吧！」
穆氏是當過當家主母的，就算這幾年燕家滿門就剩下他們幾個，脾氣不太好又奇怪，可是面對輩分比她高的鄧氏，面子總是要做足了。
凌天陽一直看著穆氏和鄧氏，鄧氏畢竟人上了年紀，身上的衣裳洗得沒有那麼勤快，而且他們這一輩的老人都不太喜歡洗頭，長期用布巾將頭髮抱起來，時間一長，難免有些味道。就是自己剛剛靠近鄧氏的時候，鼻子一瞬間都很難適應。可是凌天陽看穆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而且這一通話說出來，只怕是凌天陽都沒有這般滴水不漏啊！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穆氏，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穆氏沒有用那些大宅子裡面的骯髒事來膈應自己。
鄧氏並沒有立馬坐下來，反而一雙眼睛四處打量，看了幾遍之後才回頭看了一眼穆氏，張嘴就笑，一口黃牙上面還沾著幾片菜葉子。凌天陽分明看到了穆氏嘴角忍不住抽動，一張臉更加黑了，也只有鄧氏這般沒有任何心機的人才看不出來。
「陽陽，我看你們家挺好的！」鄧氏朝凌天陽說著，順手指著牆壁四周掛著的幾張山水畫，那是搬家的時候韓琦還有沈文韜送的，「陽陽，你們家這幾張山山水水畫的挺好的，還有那些瓶瓶罐罐，真好看！」
鄧氏說的那些瓶瓶罐罐很不幸的就是因為住進新屋凌天陽和燕天珣去鎮上買的，有的是別人送的，凌天陽不懂鑒賞，可是燕天珣懂，穆氏懂。能擺在客廳，都是穆氏和燕天珣覺得可以見人的，沒想到鄧氏張口便來瓶瓶罐罐，就連燕天珣和凌天陽都忍不住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凌天陽見穆氏黑著臉轉了過去，便知道穆氏一點也不想跟鄧氏說話，她也是個很識趣的人，對鄧氏說著：「奶，這些天你身體還好吧？」
凌天陽就算嫁在芭蕉窩，可是燕家離老屋那邊遠，加上凌天陽本人也不是個喜歡出去閑逛的人，當然老屋那邊的人也有幾個月沒有見到凌天陽了。鄧氏突然聽到凌天陽關心她的身體，來時滿腔怒氣一下子就消散了很多，紅著眼睛說道：「好什麼好？我都這把年紀了，就盼望著你幾個叔叔還有你小姑日子能好過點。你小叔，哎，我••••••••••••」鄧氏正想跟凌天陽吐吐苦水，偏偏這會兒燕天珣和穆氏都在旁邊，鄧氏就算人再老實也懂得家醜不可外揚！立馬將所有的聲音都咽在喉嚨里，扭頭看了一下燕天珣和穆氏。
凌天陽哪裡還不懂，只是穆氏的設分擺在那裡，她總不能直接讓穆氏出去吧？於是，便笑著對鄧氏說道：「奶，你有空嗎？上次我給你做了一件衣裳，你去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改改！」鄧氏的年紀大了，就算她再怎麼樣她也是她爹的娘，也是她的奶奶。所以，凌天陽上次從鎮上回來的時候就給鄧氏和凌光燦還有王大山一人帶了一件衣裳，準備端午節的時候送給他們，這也算一種人情往來。
果真，鄧氏一聽到凌天陽給她做衣裳了，臉上掩藏不住的笑意，站起來就走在前面。凌天陽回頭跟穆氏和燕天珣說了一聲，便帶著鄧氏去了東邊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