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契約（上）
第094章 契約（上） 凌文靜恨恨的瞪了凌天陽一眼，因為她跟王冕說這麼久的話，王冕居然一眼都沒有看她，反而眼睛一直落在凌天陽的身上。
凌光燦一扁擔一扁擔的打下去，痛得凌文明嗷嗷直叫，鄧氏被凌光燦嚇到了，獃獃的站在一邊，她就知道，凌光燦恨她，討厭她，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咸不淡的對自己，有時候喝了酒還會打她，這些她都可以忍，哪怕是這麼打她最心疼的幺兒。
凌文笙有些看不下去了，王氏直接掙脫了凌文笙的手，跑到凌光燦面前，哭著說道：「爹，你不要再打了，老七就算再怎麼錯那也是因為他年紀也只有這麼小，你這麼打他又有什麼用？」
凌光燦氣喘吁吁的將扁擔放在一邊，凌文明見狀，趕緊撲過來抓住王氏的褲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嫂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凌光燦歇了一會兒，看著凌文明，怒聲說道：「他小？陽陽都成親了，他還小？三百兩銀子，你當是三百斤石頭嗎？小雜、種，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臨死了，你還將我們的棺材本騙了去，你好啊！」
凌文笙知道現在凌光燦在氣頭上，憨厚的臉上局促不安，人群中漸漸升起細細的討論聲，但是卻讓凌家一大家人臉上難看了起來。
凌文靜的母親黃氏拉著胡家華的媳婦李氏說道：「凌老頭家的老七很早以前我就看出了不是個好人，長得賊眉鼠眼的，人家都說小時偷針，長大偷金，他們家老七小時候就喜歡偷東西。」
李氏沒有說話，笑著聽黃氏說道：「你還不曉得吧，據說啊，老七前幾天去他大嫂家偷東西了，被王秀英那女人發現了。」
周圍幾個女人聽到這話，紛紛將耳朵湊過來，好奇的問道：「不可能吧，王秀英是個什麼性子，要是真讓人家偷了他們家東西她會屁都不放一個？」
「切，你懂什麼？王秀英嫁過來的時候那時候老七和他們文琴還小，他們兩個算是王秀英帶大的，她哪裡捨得，只好和著牙齒往下吞。」
「真的？我的天，這才過幾天啊，居然又來偷他老爹和老娘的棺材本，真是喪盡天良啊，真該叫狼拖去吃了。」
「哎，說到這個，文笙家媳婦現在好些了沒········」
黃氏不滿的看著眼前咬著耳朵的幾個女人，明明她是想藉此機會狠狠的打擊凌家，沒想到他們話題一偏，又偏到文笙媳婦那裡去了，那個女人，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和她不對付。
凌文靜看到自家老娘被那些女人擠在一旁，不由得癟癟嘴，心裡暗道：真是沒用。眼睛順著那幫女人看下去，正好碰上徐老三那雙淫、穢的眼睛，他正色迷迷的盯著凌文琴和凌天陽看。
凌文靜心裡暗暗生氣，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
領頭男子一直看著凌家這幫人在那裡做戲，他也不著急，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分外有趣的看著凌光燦手中的扁擔，眼角的餘光瞥到凌天陽那裡，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領頭男子不慌，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也不慌，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們好多都餓了，他們還想著將這裡的事情趕緊收拾了去鎮上的紅梅樓玩玩去呢，可是老大那副樣子，他們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當凌光燦再次舉起手中的扁擔時，領頭男子沉聲說道：「老頭子，你也不必在此做戲了，你的戲碼演過來演過去都是這一出，我看的也夠了，先把三百兩銀子拿來吧，兄弟們可都餓了。」
「就是，趕緊的，我們還忙著呢，看你這個老頭子的表演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去紅梅樓看十、八摸呢？」
這話一出，那十幾個男人笑成一團，凌天陽嘴角抽抽，這話可打擊人，果然，凌光燦站在院子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張臉黑的跟黑炭似的。
鄧氏一聽要錢，立馬不幹了，大聲哭訴道：「天殺的，那紙片片上寫的又不是我們家老七的名字，你憑什麼找我們要錢？我告訴你們，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鄧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引得四周一片鬨笑聲，鄧氏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有點洋洋自得，得意的看了凌文笙一家一眼。
凌文笙和王氏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人群中的討論聲又開始升起，大家指指點點說凌文笙，黃氏的聲音最大，語氣中很驚訝，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天啊，不是吧，劉橋居然去賭錢？」
更多的人搖搖頭，王家福站在人群中，嚴肅的說道：「笙哥可不是那種會賭錢的人，要說誰都有可能去賭錢，但要說笙哥賭錢，打死我也不相信。」
領頭男子慢悠悠的站起來，用手一揮，大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王冕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剛站起來的男子，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氣勢，似乎只要他稍微一動，他所在地方都會以他為中心。
「剛才有個姑娘說了，凌文笙可是個斗大字不識一個的人，這字可不是他寫的，不僅如此，那個姑娘還說，這麼陷害冤枉凌文笙，他們明天會去鎮上留案，這件事情可不是我們收了三百銀子就算了，說不定你們就等著進大牢。」男人說完之後，似乎微微一笑，眼角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看了凌天陽一眼。
凌文明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爬著向凌文笙那邊，哀求道：「大哥，我錯了我求求你，我真的以後不敢了，大哥，我不要去坐牢，大哥，我是你的親弟弟啊，大哥，你不能這麼做。」
凌光燦被男人的話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領頭男子徑直走到凌文明的身邊，他身後走出一個男人，一把將凌文明提起來，轉身對鄧氏說道：「當然，我們兄弟幾個那天看的十分清楚，那天就是這個男人簽了借條，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就看你們了，我們的時間很有限，我們還有其他帳要收，不能老留在你們這裡，自然，若是你們付我們兄弟的辛苦費，我們也不介意在這裡多留兩天。」
鄧氏眼看著自己最愛的小兒子在那男人的手上一陣亂晃，隨即，另外一個男人從懷裡掏出一把精巧的小刀，笑容滿面的說道：「老大已經發話，你們自看著辦啊，我要是不一小心劃了一下，他就完了。」說完，在凌文明的身上晃了晃。
凌文明嚇得半死，身子在半空中一陣亂晃，嘴裡大吼道：「娘啊，你要救救孩兒啊，娘！」
凌文琴走到鄧氏的面前，「娘，求求你，救救七哥。」將鄧氏沒什麼表現，只是獃獃的看著凌文明，凌文琴又走了幾步，來到凌光燦的跟前，拉著他的手，道：「爹，七哥這次真難得知道錯了，求求你，救救七哥。」
凌文笙幾次想要過去，王氏的眼睛已經哭紅了，見凌文笙沒有動作，不禁催促了幾聲，凌天陽一把抓住凌文笙的手臂，搖搖頭，壓低聲音說道：「爹，小叔做了這麼多事，你忍得下來，可是我有點忍不下去，何況爹，你要是真的為小叔好，那麼，你就不要過去。」
王氏不解的看著女兒，問道：「陽陽，你小叔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難道我們就看著他們在他身上下刀嗎？」
凌天陽忍不住翻白眼，王氏可真是單純，這樣的懲罰就行了，她不想想，如果他們家要是沒錢，要是凌文笙真的承認了，下場是什麼？難不成老屋這邊的人會幫他還錢，不，這不可能，毫無疑問，凌光燦絕對不會為凌文笙花錢的，鄧氏就更別說了。
「娘，現在小叔只是用了爹的名義借錢，你想過沒有，要是以後小叔依然記不住這次錯誤，以後犯了更大的錯誤，比如說殺頭的罪，你也讓爹也給他頂嗎？」
王氏顯然被凌天陽的話嚇到了，嘴唇蒼白，弱弱的說道：「這不是還沒有嘛。」
凌文笙顯然聽出了凌天陽的意思，看了看凌文明，腳步一步也沒動。凌天陽眉頭一挑，看得出來凌文笙也不是完全沒救的嘛。
凌光燦一下子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冰冷和灰塵，整個背影一下子就蒼老了很多，嘴巴動了幾下，依舊沒有任何話說出來。鄧氏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她幾步爬到凌光燦的跟前，抓著凌光燦的衣服，眼淚鼻涕一下流了出來，悲戚的說道：「老七也是你的孩子啊，凌光燦，你不能這麼狠心，求求你，救救老七。」
凌光燦眼神毫無焦距的盯著低自己一個頭的鄧氏，緩慢說道：「我也想救，可是家裡哪裡還有三百兩銀子。」
鄧氏所以的希望似乎在這一刻全部破碎了，整張臉沒有絲毫生氣，整個身體彷彿失去了支撐，一下子趴在地上，樣子很狼狽，但是此時卻沒有人笑話。家裡沒有銀子了，難道真的看著老七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