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三百三十四）
他是想問她何紅藕和她的母親紅姨後來在紅橘穀中發生了什麽事。
其實一開始在大殿外邊，聽澹台無天叫何紅藕的名字的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裏邊的人是誰。
直到何紅藕被澹台無天從羅漢像後邊提了出來，周非煙點亮蠟燭，她看到了她這才意識到這個人是誰。
就算是這樣，說起來她和何紅藕其實不熟，就算是兩人同處紅橘穀的時候也幾乎沒有說過話。
阿青青是彩衣婆婆的入室弟子，而何紅藕和她的母親紅姨隻是彩衣婆婆的客卿，還是彩衣婆婆不看在眼裏的客卿。
但紅姨和何紅藕在紅橘穀裏的遭遇，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不過，阿青青也隻是聽說，她並沒有親眼見到。
此時，周非煙和融心小和尚、酒道士見澹台無天突然住口看向阿青青，也看向了她。
阿青青眨了眨眼睛，緩緩的開口道：“何紅藕是怎麽加入夜梟的，我也不知道——夜梟是什麽，我也是頭一次聽說——但她的母親紅姨的確是死在了紅橘穀。而她，紅橘穀裏的人本來以為她也死了。”
澹台無天道：“是彩衣婆婆殺了她的母親？怪不得她那麽恨彩衣婆婆，她告訴我你被彩衣婆婆殺了，讓我去替你報仇……”
說到後麵這句，澹台無天突然覺得哪裏似乎有些不妥，停了下來。
阿青青卻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什麽，語氣依然平靜地說道：“殺死她的母親的並不是我的師尊……殺死她……”
“哼，阿青青，原來是你！”突然一個聲音從眾人背後的香案上響起，把五個人都嚇了一跳。
不過，大家很快反應過來，原來是何紅藕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
但她隻是開口說話，身子卻沒有動彈。
原來澹台無天剛才點了她的穴道，雖然周非煙用金瘡藥給她傷口止了血，澹台無天卻沒有給她解開穴道。
阿青青聽了她的話，此時也冷冷的道：“不錯，是我。”
何紅藕聲音恨恨的道：“我的母親就算不是彩衣婆婆那老虔婆下手殺死的，也和她脫不了幹係！”
阿青青聽了她的話卻並沒有惱怒，依然語氣平靜冷冷的道：“何紅藕，你的母親死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彩衣婆婆是我的師父，況且她也沒有殺死你的母親，你說話還是放尊重些。”
澹台無天心裏那種熟悉和陌生交雜的感覺此時又湧上了心頭。阿青青雖然平日裏話不多，但性格卻是潑辣的，和人罵仗也從沒輸過，若在以前被人辱及師尊，隻怕早已語帶諷刺的罵了起來，而現在她卻冷靜的有些怕人。
“阿青青，若非彩衣婆婆有意偏袒，我又怎麽會差點死在紅橘穀？你還敢說我母親的死和她無關。就算她沒有殺死她，我的母親死在你的父親手裏總是事實吧？”
“住口！他不是我的父親！”阿青青終於怒喝道。
澹台無天和融心小和尚已經明白了，紅姨是被上官明日殺死的。
酒道士和周非煙卻有些不明白。
“上官明日……”澹台無天小聲對他們解釋道。
“你也住口！”阿青青怒不可遏的對澹台無天吼道。
澹台無天嚇了一跳，連忙住口不言。
何紅藕似乎愣了一愣，才接著說道：“我不管你和他有什麽恩怨，但他既然在紅橘穀殺了我母親，彩衣婆婆就該秉公而斷，殺死他為我母親報仇，她為何卻不聞不問縱容於他呢？”
阿青青略微喘息了一下，平息了一下憤怒的情緒，才說道：“你母親和他的恩怨我並不知曉，他為何殺了你母親我更不知道，可是在我師尊那裏，他們都是我師尊請來的客卿，他們自己相殺而死，你讓我師尊怎麽評判？”
何紅藕一時被阿青青說的回不上話來，但她又怎麽能夠甘心，幾乎是喊出來道：“可是既然她知道我的母親被他殺害了，為什麽又縱容他追殺我，把我趕下懸崖？”
“縱容？”阿青青冷笑了一聲道，“難道你母親死後你自己不是一次次試圖要殺死他嗎？明明打不過他還非要不自量力，這不是自取滅亡嗎？何況我的師尊難道沒有要你加入彩衣門，成為彩衣門的女婢嗎？”
“彩衣門的女婢？”何紅藕悲憤的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彩衣門的女婢是怎麽一回事嗎？我想你為了試煉武功，死在你手上的女婢也不下幾十人吧？讓我做彩衣門的女婢還不是一樣讓我去送死！”
“哼，江湖中弱肉強食，你又怨得了誰？”阿青青的聲音冷得象冰。
澹台無天愣住了，忍不住叫道：“青青！”
阿青青沒有看她，而是繼續冷冷的說道：“你現在也做了殺手了，你手上難道就沒有無辜人的鮮血？”
何紅藕許是因為過於氣憤，情緒過於激動，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酒道士大體也從中聽出了幾分事情的真相，知道兩人再吵下去也沒什麽結果。
但他心裏卻有些疑問沒有解開，便插話開口問道：“何……何姑娘……”他不能叫她何殺手，也不能叫女俠，隻好叫姑娘了，“你真是夜梟的殺手？”
何紅藕聽了他的話，喘息了一陣，才開了口。
她先是冷笑了一聲，這一聲裏帶著些挑釁的意味，似乎是要出出被阿青青搶白的悶氣，但阿青青根本不理她。
她接著說道：“老道士，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原來她早就醒了，剛才眾人說的話她都聽了個差不多。隻是剛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沒法說話，而且一開始也不打算說話，隻是到了阿青青講起她母親的死，才忍不住開口的。
“你說的沒錯，”何紅藕的語氣裏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夜梟和屠龍幫的確有關係。”
“哦？”酒道士感興趣的道。
澹台無天和周非煙、融心小和尚也吃驚地聽著，阿青青依然麵無表情。
“我的母親，本就是夜梟的明殺。”說到這裏，她頓了頓，似乎想要看向阿青青，但卻因為被點了穴道轉不過頭去，“我母親的仇，夜梟遲早會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