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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兩級被踩踏的有些圓潤的青石台階,離地很低,看上去隻是有著象征的意味。
兩扇油漆斑駁的殿門,大部分灰色的門板已露出裏邊的紋理,幹枯裂縫,此時也是半敞半掩著,遮擋著門後和門裏的暗影。
澹台無天並沒有停步,一步就跨進了大殿,周非煙緊跟著也進了大殿。
大殿的正麵供奉的那座神像已經坍塌,腦袋不知道去了哪裏,泥塑的金身隻剩下半個身子還坐在神壇上。
一股腐臭的卻又混雜著樹林濕腐與清新混合氣息和古老房屋中塵封泥土氣息的味道有若實質的彌漫在整個大殿裏。
十幾排棺材,兩兩一豎排的擺滿了整個大殿。這些棺材大多都是用薄薄的木板草草打就,大部分都年代久遠,有的已經腐爛解體,露出裏邊慘白枯灰的骨殖。
澹台無天和周非煙畢竟是武林人士,膽氣都很壯,對於大殿裏陰森的情形毫不在意。
澹台無天走在前麵,穿過幾排棺材,在一個看上去很新的棺材前停了下來。
緊跟在他身後的周非煙,也幾乎同步的停在了這具棺材前。
“這就是李鐵頭的棺材?”周非煙問道。
“不錯。”澹台無天點了點頭道。
“那還等什麽,我們打開看看。”周非煙說道。
緊接著便彎下腰,想要打開棺材蓋。
“等等。”澹台無天扯了他一下,示意他不可莽撞。
他走到那殘破的神壇前——神壇雖然殘破,上麵竟然還有沒點完的蠟燭——他拿了一根蠟燭,取火折子點燃,又放在了神壇上。整個大殿被這微弱的光線一照,光影隨著燭火的晃動而不停地搖晃,棺材,棺材的陰影,朽壞的棺材中猙獰的骨殖,沒頭的神像的影子,此時都不斷地搖晃起來,映襯的整個的大殿更像是一個群魔亂舞的世界。
澹台無天卻似絲毫沒有感覺到這些,鎮定自若的來到周非煙的身旁道:“鬼神之事,雖未必有,卻不可全然不信。”
周非煙不像澹台無天是道門玄宗之人,對於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不免有些奇怪的問他道:“澹台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澹台無天看了一眼眼前的棺材道:“周兄,你有所不知,要開死人的棺材,一定要先點一根蠟燭放在一邊,如果開棺時蠟燭的火苗突然跳動起來,就說明死去的人不願意開棺……”
周非煙看了一眼神壇上的那半截蠟燭,“哧”了一聲道:“澹台兄,你什麽時候也學的這樣裝神弄鬼,自己嚇唬自己了?”
澹台無天此時也不由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周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使得萬年船,我們開棺吧。”
誰知,澹台無天話音剛落,神壇上的蠟燭的火焰突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他往前伸出去的手掌不由得遲疑著停在了半空。
“我還不信這個邪了!”沒等澹台無天說話,周非煙已經兩手抓住李鐵頭的棺材薄薄的棺材蓋一使勁,整個棺材蓋嘭的一聲飛了出去,神壇上的蠟燭被棺材蓋飛出去的風一吹,直接滅了。
澹台無天和周非煙不約而同的往李鐵頭的棺材裏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兩人又幾乎同時“啊”的一聲驚叫了起來。
原來李鐵頭的棺材裏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李鐵頭的屍體。
澹台無天和周非煙想到了各種情形,卻都沒有料到棺材裏竟沒有屍體。
李鐵頭的屍體哪裏去了?澹台無天和周非煙麵麵相覷。
澹台無天突然想起剛才燭火劇烈跳動的情形,不由得一股涼意從心裏升起,想起自己小時候在百花觀藏書室裏看過的一些神怪故事,立刻想到,難不成李鐵頭變成了僵屍,自己開棺跑了,不對,照剛才燭火跳動的情形,說不定就在這大殿裏盯著兩人伺機出手。
想到這裏,他立刻緊張的往大殿的四下裏看了起來。
周非煙本來因為李鐵頭的棺材裏竟沒有屍體而感到驚訝,此時看到澹台無天緊張的神情,不由得問道:“澹台兄,怎麽了,有什麽蹊蹺?”
澹台無天看這大殿裏因為蠟燭熄滅了,各個角落又都隱藏在寂靜的黑暗裏了,並不能看到什麽東西,聽到周非煙突然問他,不由得嚇了一小跳,回頭有些吃驚的看著他道:“周兄,怎麽了?”
周非煙更加奇怪了,看著澹台無天,一手指著李鐵頭空空的棺材道:“澹台兄,棺材是空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澹台無天定了定神,又看了一眼棺材道:“周兄,我當然覺得奇怪……”
“難道李鐵頭沒死?”周非煙首先想到了這一點。
“不可能吧,官府檢驗發現他後腦和胸口都有致命的傷,何況官府檢查之前我也檢查過,他確實是沒了呼吸,我敢確定他是死了。”澹台無天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
“難道他的屍體並沒有抬到這義莊來,你之前看錯了?”周非煙又問道。
澹台無天彎腰看向棺材頭上,然後直起腰來,指著棺材頭上的三個白字對周非煙道:“周兄,你看……”
周非煙彎腰一看,棺材頭上的三個白字分明是“李鐵頭”,棺材上的這些白字是為了方便以後屍親要埋葬屍體的時候來認領棺材做的標記。而“李鐵頭”這三個字就表明了這口棺材裏的屍體正是李鐵頭的,所以澹台無天之前看到的並沒有什麽問題。
雖然證明了自己確實看到的是李鐵頭的屍體被抬到了義莊,可是澹台無天並不覺得高興,相反看著周非煙,兩人麵麵相覷覺得更加奇怪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屍體也的確是被裝在這口棺材裏抬到了這裏,那這是怎麽回事?”周非煙更加奇怪的問道,似乎是在問澹台無天,但他知道澹台無天隻怕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難道是詐屍了?”澹台無天說著,隻覺得似乎有一股冷風吹到身上來。
說到詐屍,周非煙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他也曾聽老一輩人說過詐屍和僵屍的故事,不過他卻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所以並不相信這種東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