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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婆婆聽出這分明是劉婆的聲音,她迅捷的一手把搭在湯桶沿上的衣服拿過來穿到身上,一邊嘎聲說道:“原來是你……你究竟是什麽人……”彩衣婆婆隻覺得自己的聲音此時如鐵劃玻璃,極其刺耳,原來她的聲音精神巫術已經被劉婆破了,嗓音也被破壞了,隻怕以後很難恢複了。
“你若不走,老身今日便將你立斃於此,你個欺師滅祖不顧人倫的畜生!”劉婆冷冷的說道。
彩衣婆婆聽完她的話,不由得愣了一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丹溪子,不由得悲從中來,嘎聲說了一句:“照顧好他……”一把推開窗戶,飛身跳了出去。
此時夜色已深,她並沒有看見劉婆的身影,劉婆巫術的功力隻怕還在她之上,事已至此,她既無臉待在這裏,也談不上報仇,直接跳過院牆,往苗瑤巫族所在的宜賓飛奔而去。
她內心受此巨創,便發泄一般一刻不停地往回趕去,幾天後便回到了苗瑤巫族和僰人原來所在的深山裏。
但僰人已被殺光,她的族人也都躲進了更深的山裏。她循著蛛絲馬跡終於找到了天坑寨,原來那裏還有一些逃出生天的僰人,而且竟然連僰人的頭領阿大當時也沒有被官兵殺死,官兵們殺死的隻是阿大的替身。
彩衣婆婆在天坑寨裏呆了些時日,阿大本來也認識她,而苗瑤巫族也是為了僰人才遭到殺戮,因此對她照顧的極為周到。
這天夜裏,彩衣婆婆正在竹屋中修習巫術,突然有人敲門。彩衣婆婆開門一看,原來是阿大派了人來請她去天坑寨底的石屋議事。
彩衣婆婆有些莫名其妙,半夜三更的議什麽事?但阿大既然親自派人來請,自己又是在這裏做客的,當然不好不去。
到了寨底的石屋中,彩衣婆婆發現石屋裏的石凳上已經坐了兩個人,除了阿大外,還有一個和尚。
彩衣婆婆用探詢的眼光看了一眼阿大,阿大對她點了點頭道:“彩衣巫王,”阿大知道她本該是苗瑤巫族這一代的新巫王,所以這樣稱呼她,“這位是我的兄長,真正的阿大……”
彩衣婆婆吃了一驚,看了一眼那和尚,雖然石屋裏蠟燭的光線有些暗淡,他又背光坐著,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的臉長得和旁邊坐著的兄弟幾乎一模一樣。
彩衣婆婆不知說什麽好,隻好對著那和尚拱了拱手道:“幸會幸會。”
和尚向她打了個稽首道:“阿彌陀佛,彩衣施主,幸會。”
“阿大”又對彩衣婆婆道:“我的兄長現在是般若寺的住持。”
彩衣婆婆又吃了一驚,般若寺乃是九大門派中不世替的四大門派之一,他的住持竟是僰人,這消息太令人震驚了。
“阿大”看著震驚的彩衣婆婆道:“他雖是我的兄長,卻自小就被漢人收養了……”
彩衣婆婆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不知深夜見招,有何要事?”
“阿大”示意彩衣婆婆坐下,道:“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否則怎敢相擾?”
待彩衣婆婆坐定後,“阿大”便說了一番話。
彩衣婆婆聽後卻連連搖頭。
當晚,那和尚便連夜趕回了般若寺。而彩衣婆婆第二天也向阿大告辭,其後便循著路徑去了紅橘穀,並把當年巫族留下的彩衣城修葺整理一番,開宗立派,成立了彩衣門。
彩衣婆婆回到巫族找到了巫族存放典籍的山洞,幸喜山洞並沒有被發現,典籍還都完好無損,在典籍中她終於發現了她所中的巫族禁術的記載,這種禁術叫做彭祖之術,此種禁術需在孩童初生時下入身體,受此禁術者可擁有極長的壽命,甚至可壽至千歲,但受術者身體長到八歲到十歲便不再生長。創造此種禁術的據說是一位叫做錢鏗的前輩,此人乃是一代巫術大能,受各派巫術傳承,自出機杼,獨創一派,這種禁術本是他所悟出的一種返老還童的返還功法,若是按照他的功法習練本沒有這種身體無法成長的弊端,但他屬於驚豔絕才之輩,所創功法並非人人可以修煉,所以,得其所授者往往隻能獲得功法一部分的效用。
巫彭一族本來也算是錢鏗的師門,且當年那一代巫彭傳人又對他有恩,他便把這種功法傳授給了巫彭一族,他知道這種功法並非人人可以習練,便將其修改,就變成了巫彭一族的一種長生禁術。也就是現在彩衣婆婆所中的禁術。
既然這種禁術是從孩童初生時便下到體內,便沒有解除的方法,更何況用身體不長來換取幾百年的壽命,誰都認為是劃得來的買賣,根本就想不到還要將其解除。而且這種禁術隻有曆屆巫王才可傳承,而巫王身材矮小反而在苗瑤巫族中更成為一種獨特的神力的象征,更沒人想要將這種禁術解除了。
彩衣婆婆既然找不到解除禁術的方法,便隻好認命了。但她始終放不下師父丹溪子,左思右想,隻覺得是那劉婆壞了她的好事。但劉婆的巫術實在是極為高強,隻看她看不出年歲的樣貌和比一般人強壯得多的身體,隻怕她所傳承的巫術其玄妙之處也不再自己之下。
所以,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挑戰劉婆。但她又不甘心就這樣算了,便偷偷地回到鎮上想要再看看師父丹溪子。
可惜,等她再次回到鎮上的時候,丹溪子和劉婆竟都已經搬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向鎮上的人打聽,鎮上的人卻都像見了鬼似的看著她,有人說:“小姑娘,你不是提前回你師父的老家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她心知肚明,這是師父丹溪子離開時,別人問到她,他騙鎮上的人的謊話。但她也沒必要去拆穿,隻好說師父走的時候有些東西忘帶了,自己是回來取得。
其後她便在偏僻的地方,抓了幾個鎮民使用了精神巫術,想要套出丹溪子的老家在哪裏,沒想到的是,每個鎮民說的竟然都不一樣。看來,這麽些年來,關於丹溪子的來曆,鎮民們並不知道,全都是猜測的。
既然如此,她也隻好心灰意冷,回到紅橘穀去,慢慢的把彩衣門彩衣婆婆的名頭在江湖中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