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幕 穹頂之上
力量在匯聚！
力量在凝結！
空之上，宇宙之中，處於劣勢的新垣，正在一點點扭轉局麵。
他的雙爪，看上去依舊猙獰，但可怕的並不是物理的攻擊力。
那些從月球空洞裏伸出來的觸手，哪怕斬斷依舊會攻擊。
並且，失去了束縛他們的本體，攻擊的角度反倒更刁鑽了。
因此，新垣每一次揮出爪子，都會噴灑出腐蝕毒液。
這些液體觸碰到觸手上的時候，就會開始瘋狂的複製。
隻是，到底能腐蝕多少，即看新垣的毒液的強度，也看月球怪獸破解的速度和身體變異的快速程度。
表麵上看上去凶猛地搏鬥，實際內核卻是冰冷地計算。
誰的算力大，誰的算法更加優秀，勝利的就會是誰。
另外的那個肉球，擬態新垣，因此攻擊新垣的手段也是酸液。
因此，無論是月球怪獸還是新垣，都在用酸液進行相互的試探。
而兩種酸液觸碰到一起，就會產生威力強大的爆炸。
而這些刺眼的爆炸，經過大氣層的削弱，在地球上看，就宛如一朵朵巨大的煙花。
絢麗奪目，轉瞬即逝，危險異常。
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美感。
無論是米國，還是歐洲諸國，亦或是中央之國，看到這絢麗多彩的“煙花”，似乎都想起了曰本，想起了這個已經在地球上消逝的國家。
這個國家，似乎一直以來就彌漫著這種調調。
哀而不傷。
直到最後毀滅的那一刻，雖然並未視死如歸，但卻也接受了這種似乎早就接受了的命運。
新垣腳下這八十億智慧生物，此刻正在改變著他們所相信的東西。
新垣的怪獸玩偶，以幾乎不可能的速度，遍布了各個大陸。
那些，原本相信月球怪獸的人們，隱隱約約也有些動搖。
畢竟，他們雖然相信著它，雖然堅信著末日審判一定會來臨。
但是，信仰歸於信仰，生活歸於生活。
時代變了，哪怕是歐洲那個極其的國度裏的最高之人，對於他來，他現在每進行的一切，都是工作，而並非全部。
因為他從事這個工作，能夠獲得足夠的收益。
就像是寺廟裏的和尚，要有碩士生學曆，要能熟練的背誦經書，上班還不能玩手機。
但是，如果下班了，就算是去打碟，也沒有人會約束他。
進入現代化的生活之後，所有人越分越清了。
而這，對於月球怪獸來，就是不可接受的。
他認為他播種的這一批作物，已經進入了衰退期，不能為他提供足夠的養料了。
但是，對於新垣來，這樣已經失去了蒙昧無知，已經不再盲目相信任何存在的智慧生物，對於他來，反倒是一種利好。
因為，這樣的生物，能夠明辨是非，知道什麽是好的，什麽是不好的。
與其，他們是在相信新垣，是在相信那些飛來飛去的人類的宣傳，還不如他們是在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擁有選擇正確事物的能力。
而空上的戰鬥，又強化了他們的信念。
他們看到那個不斷向地球前進的地球不再變大了，在電視裏，看到那個的身影，擋在了月亮之前。
他們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這一刻，全世界的亂象似乎都停歇了。
在那些電視解員聲嘶力竭的聲音中，他們感覺自己有救了。
新垣也在這種氛圍中，越戰越強。
哪怕月球怪物擁有數十億年的能量儲備，但是他身體的部分過多，消耗的資源也更多。
用來戰鬥的部分，隻是很的一部分。
而那個分裂出來的肉球，雖然沒有使用本體的力量，但是由於源自於地球表麵那些智慧生物的信念力量越來越少，它的戰鬥力也越來越低。
新垣釋放出了上萬枚酸液浮遊炮，他將肉球逼迫到了一個死角之中。
他的手爪，伸進了肉球的中間。
在那傷口之上，溢出了無數的汁液。
擁有高強度活性的細胞，就像是擁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在蠕動。
“讀取——”
新垣獲取了這個肉球的所有信息。
開始破解。
破解完成。
“寫入——”
全新的數據寫入進肉球之中，這個原本屬於月球怪獸的肉球，竟然轉瞬之間，就歸屬於了新垣。
這是一種迥然與怪物套裝的歸屬。
怎麽形容呢？
就像是一個普通人，擁有了一個，並不與自己身體直接連接的額外器官。
就像是在體外，擁有了一隻手一樣。
很靈活，如揮臂使，但卻並不與本體相連。
而在這個肉球的身體，歸屬於新垣的那一刻，原本應該匯入到肉球當中的信念之力，也湧入到了新垣的體內。
新垣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達到了一個新的巔峰。
可是，當他麵向月球空洞的時候，那些從裏頭伸出來的觸手，卻再也沒有了襲擊的意思。
那深藏在月球深淵裏的雙眼，注視著新垣的身體，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發生。
就當新垣決定深入月球，解決裏麵的怪獸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個訊息，“你敗了。”
這個訊息剛解密完，新垣就覺得自己身體內的兩種信念之力，竟然相互排斥。
甚至開始相互攻擊。
這……
自己中計了？
難道那個肉球分裂出來，就是留給自己同化的？
新垣的身體裏，傳來了史無前例的劇痛。
這種劇痛，遠比身體被核彈撕裂還要恐怖。
哪怕將全身的痛覺神經全部關掉，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這種疼痛好似來自靈魂深處。
“嗷嗚！”
新垣怒吼著。
可這並不存在空氣的宇宙當中，卻傳遞不了這痛苦的聲音。
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麽！
那個月球怪物，掌握自己許多未曾掌握的情報！
新垣在痛苦之中，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月球怪獸，要不停地播種，而不是轉換自己的形象，持續收割。
因為……
不同形象的信念之力，並不兼容。
它從地球誕生的初期，在這裏播撒的第一波生命，塑造的形象就是他們的創造者，就是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神。
它一直以來，都以這個形象吸收能量。
而一旦轉換形象，他很可能就會像是現在的自己一樣，陷入兩種能量的對立當中，體會到令人可怖的疼痛。
地麵上，那些看到新垣洞穿了肉球，並且能操控肉球的時候，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歡呼聲。
這歡呼聲，無論是在北米的超級碗總決賽，還是曰本曾經的甲子園決賽，亦或是歐洲的冠軍杯，都未曾聽到過。
全世界，竟然在同一個時間，響起了同一個聲音。
但是，他們的歡呼，他們澎湃的情緒，卻傷害到了新垣。
那些黃色的力量，一瞬間達到了一個高潮。
來自於肉球體內的暗紅色能量，雖然越來越弱，但卻像是害怕被抹殺一樣，一瞬間迸發出了恐怖的力量。
與此同時，新垣的身體也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在遙遠的太空中，迸發除了一個澎湃的光影形象。
那是無數人熟悉的形象。
那是無數人胸前佩戴過的形象，那是讓這個世界上，死去了無數智慧生命的形象。
他是那樣的光輝，那樣的讓人自愧形穢。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頂禮膜拜。
有許多剛剛還手握怪獸手辦的人，突然之間手辦掉在了地上，浸入到了泥土之中。
他們的眼神迷茫，忽然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那個保衛地球的怪獸也是它？”
而他們這樣一個混亂的想法，就將暗紅色的能量，激發向了空。
原本即將被消滅的能量，得到了全新的注入，竟然存活了下來。
被這紅色的能量禁錮住的新垣，受到了更大的傷害。
更加劇烈的疼痛，仿佛要把祂的“腦子”撕裂了一般。
雖然，他很久之前，就已經沒有了這個器官。
那個月球裏的怪物，此刻仿佛也不著急了。
它似乎很欣賞眼前這一幕。
仿佛新垣受到的痛苦，就是他快樂的源泉。
新垣體內所有的算力，都在嚐試著尋找破局的辦法。
“情報不足！”
“情報不足！”
“情報不足！”
“……”
新垣的視野之內，不光是痛苦的紅色，還有無數警告話語，連成的紅色。
雖然運算內核，可以通過絕對理性的運算，計算出所有的可能。
高效的同時，不摻雜一絲無用的情緒。
但是，一旦情報不足，缺點就開始彰顯了。
它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出一個有用的解決辦法。
既然如此，那就不想了！
“嗷嗚！”
新垣又是一聲怒吼。
這一聲怒吼，雖然和前一聲同樣，都在這廣闊無垠的太空之中傳播不出去聲音。
但這怒吼並非僅僅隻是聲波。
地麵之上，那些正在播放畫麵的電視裏，傳來了新垣痛苦的聲音。
因為不同的設備，接收信號的速度有些許差異。
在地球的地麵上，痛苦的嚎叫聲此起彼伏。
而這痛苦而又刺耳的聲音，讓那些被空中巨幅光像震撼，身體裏覺醒出了祖先時期就已經被烙印的記憶，暫時地消退。
他們眼中由滿是金色的光，變得恢複了清明。
空中的那個神聖的像，仿佛也因為這嘶吼地聲音，黯淡了片刻。
雖然肉眼看不到，但是屏幕之中，出現了怪獸本體，痛苦掙紮地模樣。
看到電視裏畫麵的人們，又疑惑了。
看似神聖的像真的神聖？
還是……
那些看似醜陋的存在，才真的值得信仰。
兩種思想，占據了他們的腦子。
他們竟然也像是穹頂之上的新垣一般，感受到了那種撕裂靈魂地痛楚。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
這聲音仿佛有傳染性一樣，一個接一個哀嚎了起來。
在這地球之上，僅僅隻有裝備了怪物套裝的人，才沒有感受到這痛苦。
因為，這些人不僅僅力量來自於新垣，他們還進入過新垣的身體，觸摸過新垣的身軀。
知道穹頂之上那個怪物，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他們被祂的影響之深，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未曾體會到。
當然，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就是杏子。
她作為一個智慧生命個體，她不崇尚力量，她似乎從一開始，就在追求內心的豁達。
不光是被怪獸賦予力量的時候，亦或是與新垣相遇的時候，她都處於一種極為豁達的狀態。
如果，那些在人類社會中，曾經觸摸過頂尖位置的人們。
知道他們苦苦追尋的長生不死，都在那個的，看起來並不是很靠譜的身軀裏，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或許，他們之間，會因此流傳著一些傳。
例如……
隻要吃一塊杏子的肉，就能夠長生不老之類的話。
這些頂尖的人類，看著空之上的戰局，看著這影響全人類的戰鬥，他們內心之中，也沒有很澎湃。
對於他們來，似乎無論他們自己能否存活，隻要他們無法獲得巨大的利益，他們就不會興奮起來。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
他們就像是信念的絕緣體。
他們幾乎沒有產生過黃色的信念能量，而暗紅色的信念能量更是沒有。
他們的形象，更像是那些烙印在幾乎所有智慧生物腦海中的惡魔。
邪惡無比。
像是凶狠地野獸一樣，不光對其它生物，就連對自己的同胞都茹毛飲血。
穹頂之上。
新垣的處境雖然有了些微好轉，但是源自於靈魂最深處的烙印，還是那樣的震撼人心。
就算是有一些人被驚醒，但是更多的人，還沉浸在那原始的記憶中。
無數的人跪下了，他們淚流滿麵，似乎是在祈禱。
那些流傳在紙麵上的畫麵，在他們腦海中無比清晰。
新垣仿佛聽到了月球怪獸“咯吱咯吱”的笑聲，他看到了眼前的觸手觸碰到自己，纏繞在自己的身軀之上。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抗，他就會被這樣拖入到月球內部。
成為像是肉球一樣，看似無用，但又不知何時又用的一部分。
難道，就這樣敗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