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幕 千層餅
第十三名在這裏看到了牧田昊,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麽自己家的柴犬,總喜歡吃島市老八的食物。
一個人或者一個動物的習慣,沒有那麽容易變化。
就算是他在一個絕對陌生的環境裏,隻要能夠找到和他興趣相關的事物,也會原形畢露。
被第十三名使者當做是狗狗的牧田昊,看到第十三名的時候沒有意外。
“你這麽快就被收服了麽?”牧田昊語氣平淡,他牽著一條淡金色的細鏈,鏈子的那頭,則拴著一個金色雙馬尾的白人姐姐,緊緊地扣在她的脖子上。
第十三名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普通人,他當然能夠聽出淡淡嘲諷的味道。
不過,他不在乎這些。
他曾經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時候,就隻是一個普通人。
而他這種普通人,能夠見到東京午夜的太陽,又能夠見到淩晨四點鍾的東京。
他們的代稱,叫做社畜。
社畜這種生物,不光是他們像是畜生一樣任勞任怨,還意味著他們要被當做畜生一樣辱罵。
那些將自己當做的放牧人的領導者們,不曾為社畜,也沒有將社畜當成過人。
對於他們來,隻要能夠竭盡全力的壓榨社畜,讓他們為自己的績效負責就夠了。
就算偶爾有幾個社畜忍受不了,在末班地鐵前投軌自盡,那又和他有什麽關係。誰讓他那麽脆弱了?
到時候,這家夥的家人,還不是得站出來。
和地鐵方麵道歉,和公司道歉,和自己道歉。
因為自己家的畜生自殺,而給各位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因此,第十三名使者,對於當下這一點點嘲諷,完全不在意。
對於曾經直麵強風的他來,這就像是清風拂過臉龐,又算得上什麽呢?
“沒想到你過的依然這麽快樂。”第十三名使者回應道。
“為什麽不快樂呢?你當這裏是哪裏?是逼仄狹地曰本。這裏可是國人夢寐以求的浪漫之都——巴黎啊。而我這裏,又是著名的櫥窗街。我為什麽不快樂呢?”
牧田昊雙手向上拖著,頭微微抬起。
他雖然嘴裏滿是享樂,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仿佛自己在進行著某項十分聖潔的事情一樣。
第十三名使者撇撇嘴,這個家夥有以前他領導那個味了。
“那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快樂的日子要結束了。怪獸大人命令我,將你帶回去,直麵祂。”
“怪獸大人?你在笑?它不是已經吞核彈炸了麽?這樣愚蠢的生物,哪怕現在還活著,還能叫做是大人?
疑惑著……
你不得不沉浮與那個身體巨大的家夥。從而認為它就是你的怪獸大人。
你呀,還真是可悲啊。
就像是我身邊這個女人一樣,你也必須有個主人麽?”
第十三名使者聽到這裏,知道眼前這個牧田昊冥頑不靈,哪怕再交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
他也不再什麽了,而是直接變成了一灘水,進入了戰鬥模式。
第十三名使者,自身化成的液體,瞬間幻化成了一條龍。
這條半透明的液體,反射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光影變化異常複雜。
如果,這一幕是遊戲中的畫麵的話,或許已經能夠嗅到顯卡的香味了。
可惜,現實世界裏,並沒有特效越絢麗,實力就越強的設定。
牧田昊雖然看似是一個普通人的穿著,但實際上他的鞋子,卻沒有鞋底。
他的腳掌直接和地麵接觸,在水龍襲擊他的那一刹那,地麵上的他就變成了一坨石頭,而他本人則已經置換到了地麵裏。
水龍上麵,第十三名使者的臉微微一笑,牧田昊的動作正中他的下懷。
他的水可比想象的多,不光地麵上的這部分是他,實際上,在被新垣加強了之後,在他人形狀態的周圍,還遊離著許多歸屬於他控製的水。
也就是,剛剛的對話,不過是拖延時間,他正在利用這時間,將牧田昊地下的位置團團圍住。
所謂水滴石穿,再堅硬的物體,也收不到水的蹂躪。
他此刻的操作,就是在複刻怪獸大人囚禁他的步驟。
同樣的設下埋伏圈,同樣的請君入甕。
一樣的情節,一樣的設計。
第十三名使者,可不認為牧田昊這個沒有腦子的家夥,會比自己的智商高。
“很好呢,竟然在地下將所有石頭都包圍了。”地麵上,磚塊與磚塊摩擦,發出了牧田昊的聲音。
“但是啊,愚蠢的第十三名使者啊,你忘記了一點啊。那就是地麵啊。你憑什麽認為,地麵上的樓宇,就不算是岩石呢?”
牧田昊緊急機動,將自己置換到樓宇之上。
他站在最高層的,向下俯視。
“你能夠這麽快,就到樓頂麽?”
牧田昊的聲音剛剛落下,他就聽到了第十三名使者的聲音,“當然能!”
“什麽?”牧田昊抬頭望去,之間他頭上的空,覆蓋著一層陰雲。
閃電滑落際,像是一柄暴風雨之間,雷鳴轟隆,雨點拍在他身上,高聲地回答他。
“你……怎麽會……”
牧田昊大驚失色。
在他的印象裏,第十三名使者,哪裏有這麽強。
這已經可以控製氣的能力,哪怕是在所有使者中,也不會是最後一名了吧。
他由此感到了巨大的危機。
他比我強太多,不能這樣顫抖下去了,我要趕緊離開。
他又是一置換,想要突破第十三名使者的包裹,但是他卻發現,哪怕是露的樓宇,現在也已經被上的雨水淋濕。
也就是,他在地麵之上,也已經被第十三名使者包圍了。
此刻的他,猶如困獸。
從而降的雨水越來越多,第十三名使者的力量也越來越強。
如果不能盡快的離開,那自己一定會被抓到。
牧田昊鑽入一棟建築裏,尋找到一個沒有任何水源的房間,他四處環視,想要在這個房間裏想,自己能夠利用到的道具。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保險櫃。
這個保險櫃從外麵看過去,有兩米多高,壁厚足有十公分。
但是,這樣的一個體積,足夠裝下他了。
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他就地取材,利用混凝土和鋼筋,打造了一個巨大的彈弓。
爾後,他大部分身體鑽入保險櫃中,一部分身體從外麵將保險櫃鎖上之後,立即觸發彈弓。
有了這個保險櫃的保護,自己就不會淋到雨水。隻要能夠彈出陰雨覆蓋之處,就能夠逃走。
他的想法可以稱得上是絕妙。
櫥窗街道上的人們,還不明白為什麽突然間下了這麽大的雨。
就在所有人都在躲雨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了一聲巨響。
他們抬起頭,看到了巨大的保險櫃,竟然從窗戶裏彈射出來了,在空旋轉著向遠處翻滾。
“發生爆炸了?”
許多人在心中嘀咕道。
隨著巴黎本土白人的日漸減少,隨著從非洲而來的,以及從綠色地區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巴黎的治安情況,其實在一路下滑。
他們對於驚恐襲擊已經習以為常了。
因為,某些群體,總是要爭取一些權力。
隻要他們沒有心滿意足,他們就會搞事情。
而漸漸地,三方都習慣了這樣的節奏。
弱勢的一方,現實主張某種權利,爾後主流的白人群體不同意。
緊接著弱勢的一方,就會通過一係列的活動,繼續爭取。
這時候,還不會同意。
那就繼續增加烈度。
到最後,終究會同意的。
甚至,發展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一幕。
有一個黑色皮膚的人,對一個白色皮膚的人道,“你滾出去,這裏可是巴黎。”
這樣一個短視頻,在社交網絡上,引起了大量的關注。
但是,擁有記憶的互聯網,也是能夠失憶的。
這樣具有熱度的視頻,很快就隻存在於許多人的記憶當中。
哪怕他們在網絡上詢問其他人,其他人也會告訴他,哪裏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是你有認知障礙,產生了錯覺。
你想要迫害弱者的心思,已經快要溢出來了,你還不趕緊認罪。
在這樣的環境裏,被馴化如乖寶寶一樣的普通法國人,對於區區一個保險櫃飛出來,還是能夠平淡接受的。
對於他們來,這就是日常。
就像是對於此刻已經被封鎖的曰本來,如果你還沒有超能力,你就不正常簡直一模一樣。
第十三名使者,看著保險櫃飛了出去,卻不慌不忙。
他的臉上滿是笑意,“以為這樣就能逃脫了麽?真是幼稚!”
牧田昊的每一個想法,他都已經料到了。
就連他認為是他自己選擇的逃跑路線,其實也是第十三名使者幫助選擇的。
哪會有一個房間連一點水都沒有?
那當然是故意製造出來的。
不過,牧田昊應激反應過強了一些,以為沒有水就絕對安全,反而陷入了誤區。
實際上,那個房間也並非真的沒有水。
他含有水,隻不過,這水不在牧田昊能夠輕易感知到的地方,而在他看不到,也很難感知到的地方。
那就是——保險櫃裏。
所謂的十厘米厚的保險櫃牆壁,並非都是金屬。
裏麵大概有三厘米厚的液體。
這些液體具有一定的爆炸性能。
他們防止的就是,有人用強力破開牆壁,獲得裏麵的資料。
因此,一旦遇到空氣,就會膨脹隨後爆炸。
第十三名使者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在當第十三名使者的時候,將幾乎東京所有有水的地方,都溜達了一遍。
對於他這種正麵並不是很強力的能力來,利用地形,反倒是一個值得探討的方向。
他之所以將有保險櫃的房間,完全清理的沒有任何一點液體,就是因為這個保險櫃存在,而他就想要牧田昊,自己心甘情願的將自己鎖起來。
那簡直太滑稽了不是麽?
“嘭!嘭!嘭!”
牧田昊滾出了好遠,他的耳朵貼在保險櫃上,已經聽不到雨滴“霹靂吧嗒”的聲音。
“我該出來了。”他自言自語道。
可是,他發現自己沒有直接置換到外麵。
要知道,保險櫃的金屬,也是屬於土地的一部分啊。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
他又突破了一次,他才發現,在保險櫃那厚厚的牆壁中間,有一層物質隔絕了自己。
那是什麽?
難道是……
“沒錯,就是‘水。’”夾層裏的液體,回答了他。
“你你你你你……”牧田昊蜷縮在保險櫃裏,口都有點吃了。
“你不是覺得你很聰明麽?那你為什麽不用你聰明的腦袋想一想,為什麽會有一個完全沒有水的房間裏,竟然有一個適合你逃走的保險櫃。
你不會真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隨著你的心意,隨意變化的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你有何必從曰本千裏迢迢來到法國。
從歌舞伎町來到櫥窗街。”
“我……”
“你不要你喜歡大洋馬。就你?嗬嗬。”第十三名使者,聲音裏都是嘲諷的味道。
“我……”
“不要你你我我了,在這裏乖乖的待好了。我要把你帶回去見怪獸大人了。”
牧田昊還想有些什麽,卻發現自己被禁言了。
這漆黑的保險櫃裏,已經沒有物質可以傳播聲波了。
不過,好在他作為一個老岩石了,也需要氧氣那東西,也能存活。
不過,有一一,這種仿佛偷渡的體驗,確實不好就是了。
“嘭!乓!嘭!乓!”
也不知道第十三名使者,是不是和牧田昊有仇,總之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
整個保險櫃,就像是沒有媽的孩子一樣,一路上都乒乒乓乓。
最後,弄得牧田昊也已經無奈了,將自己的身體與保險櫃的內壁,組合成為了一個減震結構,爾後就隨意第十三名使者怎麽折騰了。
而外麵的第十三名使者,則是直接裹挾著保險櫃跳下了河,進入和大海。
在無窮無盡的液體當中,他的戰鬥力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他忽然有了一種錯覺,就是自己如果是在大海裏和怪獸大人戰鬥,或許勝利的會是自己。
不過,他也知道,這僅僅是幻覺而已。
怪獸大人,怎麽會下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