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幕 慢速視覺

  不曾變化的隻有變化本身。


  那些經常與新垣交談，得到任務賣出商品的怪物套裝使用者們不曾知道，他們麵前的新垣，已經產生了質的變化。


  與此同時，從外界剛剛被發現，被套上怪物套裝的萌新，麵對新宿活學這樣有著明顯科幻味道的學校，他們除了感到新奇還是新奇。


  銀灰色的牆壁，第一眼看上去，一點都不閃耀奪目。


  但是，稍微接觸久了，就能發現這銀灰色金屬的奇特質感。


  那是一種迥異於冷冰冰的，舊時代建築的感覺。


  這銀灰色的牆壁，看上去似乎有些粗糙，但卻能夠讓人感覺到溫度，讓人感覺像是在家一樣。


  好像隻要身處在這棟建築之中，就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隨和。


  這對於他們這些在核爆、海嘯之後，求生在東京街頭的人們來，簡直就是奇跡。


  因為，在東京的街頭，不僅有奇形怪狀，可怖地怪物。


  還伴隨著食物的匱乏，水源的匱乏。


  但最讓人恐怖的人，還是同為人類的本身。


  隻有在這樣陷入絕境的時候，人類撕開了文明的麵具，露出齊下的獠牙。


  才讓人真正體會到，為什麽人類會成為地球的霸主。


  用凶殘來形容，無比的蒼白和無力。


  為了活下去。


  生存的本能，讓無論是昭和的舊人，還是令和的新人，都迸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戰鬥意誌。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才終於明白了什麽是他人即地獄。


  活下來的人，在這樣殘酷的情況下，也都逐漸擁有了超越常人的能力。


  沒有什麽優勝劣汰，有的隻是適者生存。


  大象不一定比老鼠更容易存活。


  袋鼠不一定比鼴鼠更適合環境。


  這些在絕境求生的人們，被裝備了怪物套裝的人抓到後，無數次幻想著自己將麵臨什麽。


  但是，他們卻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被善待，帶到這樣一個擁有家一樣溫度的地方。


  他們早就已經冷下來的心，竟然開始期待起了什麽。


  可惜，沒有人會回應他們的期待。


  上位者們，會在乎一顆韭菜的心情麽？

  新垣也不會在乎一個工具人，精神狀態是否良好。


  他需要的僅僅隻是結果。


  至於過程，已經交給阿宅去優化了。


  阿宅讓他們是愉快還是痛苦，他毫不關心。


  經過了謹慎的討論後，這些被帶回來的人，轉化為了不同人的怪獸點，而他們也被要求觸摸怪物套裝。


  不過，他們的怪物套裝，相比於第一批怪物套裝，略微有些貧弱。


  這不是因為新垣偷工減料縮減成本，而是因為那個老科學家，帶來的怪物，都已經使用光了。


  新垣可不舍得釋放大量的怪獸元素，去孵化新的怪物。


  因此，新的怪物套裝，僅僅隻有模擬的怪物內核。


  稱之為怪物套裝年輕版絲毫沒有問題。


  池茜也裝上了怪物套裝。


  她接入到怪物網絡的時候，雙眼幾乎完全張開了。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奇妙世界。


  自己在老師引領下，培育出來的怪物，竟然能作為連接到這樣一個網絡的入口？


  沒錯，她就是瀨戶秀明從京都帶到東京的學生。


  負責時間記錄的她，親眼看到自己擁有超越凡人力量的老師，被一個突然蘇醒的城市撕成了碎片。


  她盡管心中哀傷，但是卻依舊堅持著進行記錄。


  不過，隨著攜帶幹糧和純淨水的耗盡，她也漸漸支撐不住了。


  餓暈了的她，再一次恢複意識，發現自己就已經進入那個撕碎了自己的導師，看上去像是一個城市，但實際上並不清楚是一個什麽樣的生物的體內。


  短暫的迷茫之後，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怨恨。


  她恨這個圍繞著自己周身的生物。


  她很的時候，就明白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一直隨波逐流，別人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哪怕她成為生命科學領域當中一個細分領域的絕對前排的時候，她依舊過著這樣的生活。


  無論是怪獸，還是核爆，亦或是海嘯，對於她來都沒有什麽影響。


  因為，她生活的錨點，就是別人對於她的要求。


  但是，當她的導師，死在她的眼前。


  當她想起會要求自己的父母、哥哥、朋友們，一個個都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她忽然就迷茫了。


  她隻能執行自己最後得到的命令，記錄看到的一切。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甚至，活活餓到瀕死，她都不知道出去尋找食物。


  因為，沒有人告訴她。


  她望著眼前銀色的牆壁，在心中呐喊道，“就是你毀了我的生活！”


  她盡管一個字都沒有，但是強烈的情緒波動，還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新垣不會在乎一隻螻蟻，但是作為一個將自己生命中的一切，都投入到眼前事業當中的阿宅，卻無比有活力的處理了這段信號。


  他對這段憤怒的信號進行溯源，找到了池茜。


  他隨意的翻看著池茜的記憶，知道了這家夥，來自於何方。


  至於有關於瀨戶秀明的超能力和京都大學那些詭異的實驗，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怪物套裝，最奇特的一點在於，他可以提取任何一個使用者的記憶。


  哪怕整個記憶連使用者本人，都已經遺忘了。


  瀏覽了數百人記憶的阿宅，早就已經習慣了各種隱情。


  相比於這些過去的事情，他更喜歡在每個人的記憶當中，尋找這些人性格的特點。


  性格決定選擇，選擇決定命運。


  作為一個優秀的設計者，他不會去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而是會針對這個人的性格，做出相應的匹配，讓這個人用最蓬勃和旺盛的精力，完成想要讓她完成的任務。


  至於這個憤怒的池茜。


  她憤怒的是她的生活方式被破壞了，還是她的導師去世了？

  阿宅沒有仔細分析的想法，他的處理方法很簡單粗暴。


  “你想為你的導師複仇麽？那就接受任務吧。”


  “任務名稱：探索火焰之外的能力；

  任務目標：發現至少一種火焰之外能力的形成原理，並製作出相應的基因藥劑；


  任務獎勵：得到活下去的目標。”


  池茜看到這個幾乎是畫餅一樣的任務，看著眼前銀色的牆壁，蕩漾開來，出現了一個房間。


  複現出她熟悉的京都大學實驗室中的一切，她默默地拿起了一個培養皿，就開始了任務。


  與此同時，新宿活學也像是一個黑洞一樣，毫無止境地向周圍索取一切。


  無論物質還是人力，乃至是怪物。


  裝備了怪物套裝的人，就像是蝗蟲一樣，哪怕就是看到了一株草，都要將這株草撿起來，拿回到新宿活學，試試看能不能拿到怪獸點。


  雖然老一代和德川惠介去過商業街的人，還多多少少顧及一點周邊的生態。


  但是，那些剛剛加入到新宿活學的人，卻遠比最初的那些人，還要瘋狂的多。


  如果不是新垣明確的表示，土和水泥不能賣怪獸點。


  怕不是，新宿活學附近，已經挖去來了一個巨大的坑。


  一個足夠讓東京灣的海水倒灌，讓新宿活學成為一個孤島的大坑。


  這樣的行為，雖然看上去很是不好。


  但是，也為新宿活學積累了大量數據。


  就像是池茜開發基因藥劑一樣。


  事實上，許多事情新垣的算力並非不夠，隻是缺乏一個模板而已。


  新垣已經破解了許多有關於植物的奧秘。


  現在，哪怕就是地球上的植物，全部消失。


  新垣也能夠憑借現在掌握的數據，在新宿活學內，重新創造一些植物出來。


  完全的從無到有，創造出一種植物。


  這可不是基於讀取和寫入，在基材上進行粗暴的修改。


  而是完完全全的，從無到有，重新製造生命。


  隻可惜，相比於植物，動物還是泰國複雜了一些。


  不然，新垣可以立即修改計劃。


  不再在外麵搜刮可以使用的勞動力，而是工廠化流水線生產自己需要的勞動力。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可以完全控製自己需要創造出來的生命形態。


  需要工具人擁有什麽技能，也不需要他們自己鍛煉和學習，出廠的時候裝備上就好。


  可惜啊，可惜。


  擁有幾乎新垣之下，最高權限的阿宅還不知道，自己距離失業僅僅隻有一步之遙。


  因為，批量化的生產工具人，隻要在他們的腦海裏，烙印上為怪獸服務的烙印。


  哪裏還需要什麽任務係統，成長係統，什麽針對每一個個體的不同，製定不同的策略。


  那都太低效了。


  不過，至少此刻，阿宅還是有用且不會被拋棄的。


  池茜開始了實驗。


  實驗最開始的階段，並非就是直接實操。


  而是先想好自己的實驗目的是什麽，爾後提出實驗假設，再然後設計實驗去驗證假設。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都是很複雜，需要很高技術含量的事情。


  但是，對於池茜來，就像是吃麵包一樣日常。


  就像普通人沒有辦法記住自己吃過多少麵包一樣，池茜也已經不知道自己設計過多少試驗了。


  但是，像是這種設計一種讓人擁有超越凡人能力的實驗，直接從基因層麵，改造已經是成人個體的實驗，她還是第一次做。


  她一邊在設計實驗，一邊就回想起自己的導師，見到怪獸時候的興奮姿態，想要改變世界的興奮模樣。


  隻是，老師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現在的自己，是在進行的老師的遺誌麽？


  她開始了實驗。


  這個實驗室，雖然與她在京都大學的所在的實驗室一模一樣，但是卻也不意味著她需要的東西，這裏就一定有。


  但是，每當她想到自己可能需要什麽樣的設備和工具的時候。


  原本如鏡麵一樣的操作台上，就會一陣波動，自己需要的設備，就會自動從波動中浮出來。


  她有一個好習慣就是不會多想不必要的事情。


  因此，她能更純粹的將自己的全部的精力放在某一件事情上。


  也同樣因為這個，她雖然有時候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甚至許多時候表現的優點白癡。


  但是卻能夠成為某個特定領域，最尖端地存在。


  實際上，瀨戶秀明最後選擇她陪自己來到東京。


  就是因為她是除了椎名撫子之外，她最喜歡的弟子。


  池茜這時突然想到了凶凶的學姐，她腦中的想法剛剛浮現，椎名撫子就出現在了實驗室的門口。


  椎名撫子熟稔地操作起了設備，開始了實驗。


  “學姐……”


  池茜呼喚了一下，椎名撫子沒有任何回應。


  因為，看上去是椎名撫子的生物，並不是椎名撫子。


  椎名撫子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操縱椎名撫子身體的生命，是椎名撫子親手製造出的怪物。


  或許，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會以自己的造物操縱自己的方式延續。


  插在她後頸上的怪物，讀取了椎名撫子的所有記憶。


  雖然不能像是椎名撫子複活了一樣，變回原先的模樣。


  但是，隻要原先椎名撫子會的事情它都會。


  怪物套裝讀取記憶的功能，也是來自於此。


  甚至，如果不是阿宅覺得怪物終究隻是怪物，雖然能夠無障礙的接受宿主已經會的事物，但是卻沒有學習新鮮事物的能力。


  他早就已經讓所有的怪物套裝裏的怪物，都接管他們寄宿的身體。


  至於後麵的仿製怪物套裝，在這方麵的功能就更差了。


  既然不需要這個功能，新垣就用精準的刀法，砍掉了這個功能。


  實驗室內無歲月。


  恒亮的冷色LED燈，不知道照了多久。


  池茜在學姐身體的幫助下，終於製作出了一瓶基因藥劑。


  “任務名稱：使用基因藥劑；


  任務內容：請選擇目標注入基因藥劑；


  任務獎勵：新的任務。”


  池茜毫不猶豫地將基因藥劑推入了自己的身體。


  劇烈的疼痛仿佛要摧毀人的神經。


  與嬌的身軀相比，無比強大的意誌，忍受住了這疼痛。


  池茜睜開了眼，重新看到這個世界的她發現，所有人的動作都慢了很多。


  “新能力：慢速視覺已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