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根源
馬健堯身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有領域的保護，他幾乎可以隔絕一切施加於自己身上的精神力探知，除非是強大到超級生命這樣的存在，對方不過只是一個狼星人，卻居然有如此強大的探知力，甚至似乎能夠將自己的領域所剝離了一般，不由得他不心驚肉跳。
「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個人類，」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直接在他的意識中響起，這個聲音並沒沒有任何語言，而是通過精神波動的方式，將想要表達的意思直接傳送到他的意識中。
對於這種精神層面的交流溝通方式馬健堯並不陌生，沒有語言的障礙，也無須聲音作為載體，快速、直接而又不用擔心表達和理解上產生錯誤，比起通過聲音來進行交流和溝通，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個層次。
「你就是狼星人所謂的訇達，」到了規則這個層面，通過精神波動的方式來傳遞信息對於馬健堯來說並不困難，他所要做的，就像是對講機一樣調準和對方一致的頻率。
「不錯，我就是訇達，而訇達這個辭彙按照你們地球人的意思來說，是秩序守護者，」
「好大的口氣，」馬健堯面色一沉，冷哼道：「難道殺戮平民，毀滅生命，就是你們所謂的秩序守護嗎，」
「既然要守護，就免不會了有殺戮，」對方卻是不緊不慢，從容不迫的說道：「你們人類的貪婪和掠奪性，已經對我們所守護的秩序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因此，所有訇達一致表決同意，要不惜一切代價剷除你們這個罪惡的種族，」
「呵呵，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大家同為宇宙中的生靈，你們有什麼資格來裁定我們種族的命運，難道為了你們所謂的秩序，就能無視我們這裡的秩序嗎，」
「無視秩序的是你們，」訇達的語氣也有些嚴厲了，「是你們先毫無徵兆的入侵我們的家園，帶來血腥的殺戮和毀滅，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們人類自己造成的，你們自己都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當你們入侵別人、破壞其他種族秩序的同時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
馬健堯就無言以對了，的確，先發動戰爭的是人類，人類為了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間，掠奪更多的資源，發動了一場又一場征服界位的戰爭，滅掉的文明和種族大大小小加起來不下數十個，正是因為人類的貪婪和無窮無盡的殺戮才會種下今日的惡果。
當然，並不能因此就判定人類錯了，任何一個文明發展到了極致，出現物資匱乏、生存空間狹小等一系列問題似乎是必然的趨勢，要想改變這種現狀，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對外拓展生存空間就是必須要邁出的一步，這就好比自然界里適者生存的法則一樣，跟不上節奏的物種自然會被淘汰。
只不過人類的步伐似乎邁得太快了一點，界位征戰所帶來的豐厚回報幾乎沖昏了每一個人的頭腦，到了此時，似乎已經不僅僅是對外拓展生存空間的問題了，而是要通過對界位的征戰和掠奪來構建人類生活的基石，一旦沒有了這些界位，幾乎完全沒有產出的地球根本就難以養活近百億的龐大人口。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馬健堯冷冷一笑，義正言辭的質問道：「難道你們就沒想過入侵我們的星球，以拓展你們種族的生存空間嗎，」
訇達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神色就顯得有些不自然了，像是被馬健堯一下子戳破了精心編織的謊言。
隨著文明的發展，他們同樣也面臨著與地球同樣的問題，那就是人口越來越多，各種生產和生活物資極度匱乏，社會矛盾已經到了極為尖銳的程度，只不過因為他們對於太空探索和空間傳輸技術發展緩慢，不能像人類這樣通過界位征戰來轉嫁社會矛盾，從根本上解決這一系列的社會問題。
可就在此時，來自異星的入侵者突然出現了，殺戮、戰火、死亡、混亂……似乎瞬間就蔓延開來，可同時也像是給被死死困在小黑屋裡的狼星人推開了一扇窗，讓他們看到了精彩紛呈的外面世界，尤其當他們從被俘獲的龍語者那裡得知地球上有上百個界位的通道時，每一個狼星人都坐不住了，他們亟不可待的要攻佔地球，把所有的界位都搶過來，然後利用地球人的空間技術不斷開拓新的界位，這樣即便是再過幾千萬甚至上億年，也不用擔心會遇到生存空間不足的問題了。
殊不知，這條路看起來很美，卻是一條地球人走過的不歸路，一旦遭遇到文明程度更高，侵略性更強的種族，他們就會遭受到滅頂之災，重蹈地球被入侵的覆轍。
不過在面對馬健堯的時候，訇達很快又恢復了常色，振振有詞的說道：「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們不是要入侵你們的星球，而是要推翻和廢除你們混亂的秩序，建立一個嶄新的秩序，從而確保宇宙的和平和穩定，」
溝通至此，馬健堯已然失去了繼續和對方交流下去的興緻，除了深不可測的實力之外，訇達幾乎就是一個舌燦如花的政客，虛偽而又無恥，遠不如當初的穆拉達那麼坦誠直爽，他冷冷的說道：「各自有各自的立場，看來那我們也就只有在手底下見真章了，」
「你以為你抵擋住了我剛才的栤儱術，就是我的對手，」訇達笑了笑，說道：「不過也好，反正遲早都是要動手的，我大老遠的專門為你跑來，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精神波動剛結束，他身體周圍又憑空出現了幾個光球，這些光球五彩斑斕、顏色各異，像是有無數的光暈在流動閃耀，煞是好看，可在馬健堯真實之眼的觀察下卻驚訝的發現，每個光球都蘊含著一種極為複雜的規則，他雖然一時之間解析不出來，卻也能夠感受到其中巨大的破壞力，尤其是其中一個體積最小，顏色也最為純凈的光球，像是某種和空間有關的規則，一旦釋放出來，甚至有可能連空間都會崩塌。
與此同時，周圍的環境似乎漸漸起了變化，按理說現在是拂曉時分，天邊應該泛起一抹白邊，可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卻是夜幕更加深沉了，濃得就跟要滴下墨汁一樣，原本還有的幾點星光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風漸漸大了起來，剛開始還只是輕柔的拂面，可突然間就肆虐了起來，甚至捲起地上石塊碎屑四處橫飛，打在牆上就是一個深深的坑，其威力比起機槍來都不弱幾分，緊接著，大地像是不堪重負一樣開始震動，地面上不斷出現龜裂，一些原本就破爛不堪的建築更是在震動中搖動坍塌，地底下的各種動物像是世界末日來了一般的四處逃竄，可沒逃出多遠，就一點一點的消散在空氣中，連一點渣子都沒有剩下來。
不過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訇達那邊，馬健堯所在這邊卻沒有任何的異樣，他們兩人之間中點的位置彷彿就是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哪怕地面裂縫延伸到了這裡也會戛然而止，一眼望去全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讓人感覺格外的突兀和詭異，而那些動物也像是知道馬健堯這邊有生機似的，拼了命的往這邊來，只不過幾乎都只是徒勞和枉然，只有幾隻命大的老鼠拖著半截身子頑強的越過了生死線，可沒爬出幾步也一動不動了，斷口的切面非常的整齊光滑，就像是極為鋒利的刀所切的，裡面沒有一點血流出來，像是完全被蒸發了一般。
毫無疑問，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幾枚光球所造成的，馬健堯能夠清晰的感覺光球瘋狂而且霸道的汲取著周圍的能量，所幸覆蓋的區域不算太大，否則恐怕整個地球的地質結構都會遭到毀滅性的破壞，隨著大量能量的注入，它們非但不再擴張，反而不斷收縮內塌凝實，顏色也不斷的發生著變化，色彩唯一沒變化的只有那個蘊含著空間規則的光球，它像是燈泡一樣亮度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可卻又驅散不了深沉的黑暗。
雖然距離了數公里遠，可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時，據點內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禁瑟瑟發抖，眼神中已滿是絕望，自由者聯盟的龍語者臉色也是一變再變。
馬健堯眉頭皺了皺，嘴裡喃喃的不知道念叨起了什麼，剛開始幾乎低不可聞，可漸漸的卻越來越響，到了后來，幾乎所有人耳邊都只剩下這些聽起來沒有任何規律和意義的音節，可從馬健堯口中出來卻給人一種蒼涼、古樸而且高遠的感覺。
訇達剛開始還不以為然，可很快他的臉色大變，隨即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驚呼，身子猛的向後退去，那惶恐的模樣就像是見了鬼似的。
而就在此時，一道極為強烈的精神波動從馬健堯身上傳出，猶如一道猛烈的衝擊波般鋪天蓋地的席捲而去，原本能量瘋狂涌動的幾枚光球，就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瞬間就被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