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責任
馬健堯把座椅旋轉了180度。面對著落地窗。層疊交織堆滿整個天穹的陰雲壓得極低。遠眺過去只在地平線上方透出一指寬的亮光來。下面是連成一片的廢墟。除了據點的主樓之外。幾乎看不到一個完整的建築。激戰中。馬健堯所能夠竭力護住的也就只有目前所處的主樓。他的領域雖然能夠覆蓋更多區域。可所消耗的能量也大。緊急關頭。他不得不仔細慎重的使用每一分的能量。絲毫也不敢浪費。就好比吝嗇的守財奴。
似乎短短十天時間。地球就從天堂變成了地獄。所幸視線所能及的地方雖然狼藉。可卻不像以前那樣死寂一片。連一點生命的氣息都沒有。馬健堯能夠感知到廢墟下面蟑螂、老鼠和各種蚊蟲活躍的身影。而遠處。還不時有逃難的民眾攜家帶口的朝著這裡奔逃而來。他們倉皇的身影晃動在廢墟的城市中。赫然就是一副末日的景象。
「盟主。不能再繼續接收難民了。現在據點內已經人滿為患。而且食物的消耗也太大。照這樣下去。最多十天我們就要斷糧了。」馬健堯身後。衛旭著急的說道。邊說還邊沖邱洪新遞眼色。他知道。在馬健堯心目中。邱洪新說話比他更有分量。
邱洪新原本是不準備開口的。可被衛旭逼著也萬分無奈。出聲附和道：「是啊盟主。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如果後勤補給跟不上。反倒是好心辦了壞事。不如讓後面的人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生存下來。」
大戰過後。狼星人的大舉報復並未如大家預想的那樣到來。反倒是陸陸續續來了許多驚魂未定的難民。他們有的開著車。有的步行。臉上都充滿了末日來臨的絕望和倉皇。當看到據點這裡居然有大批龍語者把守時。個個都猶如溺水的人撈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紛紛奔逃而來。乞求庇護和食物。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已經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他們也帶來了馬健堯和其他龍語者所一直期盼的外界的消息。只不過這些消息大多都是不好的。邱洪新在地圖上作了標註。得知哪個城市陷落。就在地圖上將這塊兒區域塗抹成紅色。可隨著逃難者的不斷到來和對他們口中消息的統計。到了后來。幾乎據點周圍的所有城市都變成了紅色。而據點所在的位置。就是一片紅色海洋中的陸地。隨時都有可能被大海淹沒。
狼星人大舉進犯。佔領和摧毀的地方越來越多。可聯邦政府和軍政部卻似乎全然沒有一點辦法。令人頗為失望。
而越來越多的逃難者也給據點的後勤保障造成了極大的壓力。納川組織撤離時。留下了不少的戰略物資。如果只有自由者聯盟的這300號人。至少一年內都不會有彈藥和食物方面的擔憂。可截至目前。據點內收容的難民已經達到了數千人。將主樓除了臨時指揮室和通道所之外的其他每一個地方都擠得滿滿當當的。就連走廊里都全是人。
一時間。不光是食物消耗過大。廁所浴室也根本就難以滿足需求。哪怕據點擁有完備的換氣設備。可幾天下來仍然是臭氣薰天。所有味道混在一起。即使距離幾十米外也能夠聞得到那種混濁強烈且變幻不定的異味。
特殊時期。大家也能理解和克服。可仍然源源不斷的有逃難者加入。於是大家就實在沉不住氣了。牢騷聲不斷。甚至還和一些不守規矩的逃難者發生了衝突。衛旭實在沒辦法了。就煽動著邱洪新一起來找馬健堯。希望馬健堯能夠改變主意。不再容納新的逃難者。
「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馬健堯轉過身來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嘆了口氣說道：「對於他們來說。我們這裡就是他們唯一生的希望。他們好不容易才從狼星人手裡逃了出來。我又怎麼忍心將他們推出去置之不理。」
看著馬健堯臉上悲天憫人的表情。邱洪新心中不禁有了輕微的觸動。但是這種觸動僅僅一閃而過。就被現實和理智所淹沒。說道：「做好事也要量力而為。就好比船一樣。不能忽略了最大載重上限。否則船翻了一個都活不了。以其這樣。倒不如確保船上的人都活著。」
馬健堯猶豫了片刻。又試探性的說道：「你們覺得將他們送去界位如何。基地那裡原本也需要人。當然。前提是他們願意的情況下。」
「這倒不是不行。只不過基地那邊可容納的人數也有限。畢竟食物和飲水也是個大問題。食物還好辦一些。短期內不大可能提高水凈化處理的容量。」邱洪新斟酌了一下說道。
「能解決一些是一些。反正我們在界位那邊也是需要不斷的拓展生存空間的。就讓這些人去打個前站好了。就怕會激化與昴宿人之間的矛盾。」
「這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我們不去。昴宿人也同樣會來攻擊我們。他們要來。滅掉就是了。」衛旭大大咧咧的說道。
「哪有那麼簡單。」馬健堯搖搖頭道：「我們現在正在全力和狼星人作戰。如果惹得昴宿大舉來攻擊。到時候兩線作戰。我們必然會失敗。因此能夠不刺激昴宿人最好就不刺激。其實界位那麼大。昴宿人的數量又少。大家完全可以共同生存和發展。」
「就怕沒人願意去。」邱洪新不無擔心的說道。
「這由不得他們。不去就滾蛋。咱們這裡不養閑人。」衛旭氣呼呼的說道。數千人湧入據點。這些天可沒少讓他鬱悶煩惱。最可氣的是一些原本有些身份的人。逃難到了這裡還頤指氣使的。不是要求住單間就是要求開小灶。如果不是馬健堯事先有吩咐。衛旭真是恨不得扇他們幾記耳光。然後讓他們滾蛋。
「的確由不得他們。」這些天馬健堯雖然沒有出面。可據點內所發生的事當然瞞不過他。他也覺得很滑稽。都到這個危機四伏、生死未卜的時候了還不忘端架子。真不知道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麼想的。
馬健堯沉吟道：「先動員一部分人去界位。但事先要給他們說清楚。界位那邊同樣很危險。別以為過去了就能享清福。同時。將男人都組織起來。根據各自所長分派工作。最好能對據點附近的各棟小樓進行清理修葺。安置部分人員。另外。派人以據點為中心向外搜索。將所有有用的東西都收集回來。我們必須要開源節流。否則支持不了多久。」
「早就應該這樣做了。」衛旭嚷嚷道：「光吃飯不做事。哪有這麼好的事。男人組織起來了。女人呢。總不能讓他們都閑著吧。」
馬健堯不禁就有些頭痛。逃難來的有男有女。當然男的數量更多。女的只有總數的十分一多一些。但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除了老弱病殘孕之外。所有人都要做事。女的體力差一些。就盡量不讓她們干體力活。而是干一些其他的活吧。比如說做飯、清潔衛生、照顧傷病員等等。我們沒那麼多精力去管理他們。最好是讓他們都自行選一些領頭的人。按照我們的要求做事就是了。」
「行。這個我下去之後馬上就安排。」邱洪新說道：「不過食物的問題仍然迫在眉睫。一旦食物緊缺。肯定會出亂子。」
「這個我來想辦法吧。」馬健堯第一次感受到了沉重的責任感。以前他只為自己而戰。自己能夠活下去就行了。可現在是幾千張口。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想法都可能會決定這些人的生死。按理說。他對這些人並沒有任何的義務。保護這些人是聯邦政府的責任。可既然這些人都已經逃到了這裡乞求他的庇護。他又怎麼可能無視他們的存在。
馬健堯已經想過了。只有自己去附近的城市儘可能的收羅各種各樣的食物。好在自己加入納川以後得到了3個100立方米的空間袋。跑一次能裝300立方米的食物。多少能解決一些燃眉之急。至於以後。也只有以後再說了。他現在想不到那麼多去。
「魔化藥劑呢。是否給大家使用。」臨走之前邱洪新問道。
聽到邱洪新的問話之後。馬健堯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鼻子。這批魔化藥劑是在葉強之後江秋怡專門讓人送來的。據說是經過改良之後的Ⅱ型。沒有任何副作用。也不會制約和影響以後戰力的提升。江秋怡說得信誓旦旦的。可馬健堯卻總是有些莫名的擔心。他想了想說道：「大家自己選擇吧。願意的就注射。不願意的就算了。不作強求。」
邱洪新點了點頭。和衛旭一起出去了。
出去之後衛旭似乎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看盟主的意思。是不大想讓大家注射魔化藥劑。他難道不想讓大家的戰力得到提升嗎。」
「有得必有失。」邱洪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就看你怎麼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