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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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仁慈,念你受傷,特讓我送了宮中最好的傷藥來。駒童見帳內沒有動靜,略有不解,那可是九五之尊,姚肆並未如一般人那般敬畏。
事實上,敬沒有,畏卻不少,姚肆心中怕極了,知曉莊晏身份後,她知道,莊晏是不會輕易讓自己好過了,他會好好利用自己這顆棋子,讓她無力反抗。
於莊晏而言,首輔和太尉就是最大的兩道阻礙,這個局,說來也是自己給莊晏出的主意,她隻是沒料到莊晏會把矛頭對向自己,正所謂損兵一千自損八百,若非她走運,隻怕現在已經沒命了。
莊晏可不在乎她的損失,就算眼下送了傷藥又如何,不過是她這顆棋子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正因為清楚的認識到這層關係,姚肆心中才說不出的憤慨和悲涼,這次劫後餘生,麵上看著沒什麽,實則哪裏那麽容易就緩過來,她心中還怕著氣著。
況且莊晏會那般好心?此次送藥過來,不會有其他事?她倒是有些不信。
“承蒙聖上‘看重’,還讓駒護衛親自送了如此珍貴的傷藥來,實在讓我受寵若驚-——謝主隆恩。姚肆麵色平淡翻身坐起來,“衣衫不整,怕辱沒了聖上,我便不起身了,駒護衛若是沒什麽其他事的話,便請回吧。
駒童知她言下之意是責他隨意闖入,可他早已習慣神出鬼沒,壓根兒沒有敲門那良好的習慣。
何況姚肆的指責,他絲毫不會放在心上,語氣冷淡的道:“入了陽山書院,便不能隨意聯係,每月十五放沐,你去書院後門的竹林,那裏有一處涼亭,我會將主子的話帶去。
山長常年不在書院,院內大小事宜皆是監院做主。
“聖上想讓我監視監院?姚肆狐疑問道。區區監院而已,能讓莊晏都注意,必是與那兩家有關係。
陽山書院是西夜國最好的一座學府,這裏麵人才濟濟,更是未來國之棟梁,若是掌握了書院的人員命脈,將來必定順風順水。
如今這批新進入的生徒,於莊晏來說,重要無比,這些人大多與他同齡,若他能拉攏大家效力,對他皇權的鞏固絕對是重大的一筆。
可裘萬敖和辛仲橋又怎會輕易讓莊晏得逞呢,必會使出各種手段拉攏,這麽多年,朝中大臣之所以能如此明確的劃分為兩派,其中很重要一個原因,便是早年這兩人對陽山書院的把控,書院中出來的生徒,早在入仕之前就選好了陣腳。
若說以前莊晏還沒那個能力去控製,那麽今年,雛鳥已經能夠展翅,他又怎會再安於被裘萬敖和辛仲橋管控。
既然山長不管事兒,那監院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隻是不知他是否已經選好了陣腳,若是監院還處中立,莊晏便可以拉攏,若是已經有立場,便不能輕舉妄動。
駒童對“監視很是不認同,糾正道:“是觀察-——主子說了,監院的一舉一動,每日見了什麽什麽特別的人,做了什麽特別的事,都要詳細記載,每月十五匯報。
“既然聖上吩咐,我便盡力而為——頓了頓,又道:“這次能夠化險為夷,多虧了聖上從中相助,不能當麵謝恩,還請駒護衛將我的感恩代為轉達。
駒童不甚在意:“弄丟考生試卷是大罪,稍加提點,知府就知道該如何做,這次的事,也是提點你,日後該如何做,你也該知曉。
蚊帳後的姚肆臉色冷淡,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定為聖上效犬馬之力。
駒童話已帶到,如何來便如何去,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姚肆就聽不到屋內有任何響動,掀開帳子一看,果然已經人去無影。
哎~~~心裏長歎一聲,她靠在床頭眉頭緊鎖,若是沒記錯,監院該就是婁玉丹的父親婁屈。
姚肆可沒忘記在西城與婁玉丹的過節,此番進書院,本想盡可能不與婁家人多交道,隻是現在看來,日後少不了要交集了。
這麽一番折騰後,她是再也睡不著了,索性爬起來練字。
那份假試卷上的落款可不是姚肆的字跡,也是為了避免被當場戳穿,她才選擇了拶子這樣的酷刑,如今手不能動,倒是為自己多爭取了兩月時間。
這期間她隻需照著字跡練習,到時候便能蒙混過去。
天色已經暗下來,婆子敲門,聽到姚肆的應聲,知道人沒歇下,便提著兩盞燭台送進去。
“姑娘晚上想吃什麽?婆子放下燭台問道。
“大哥還沒回來?
婆子搖了搖頭。
姚肆奇怪,進了京,她發現楮孟有越來越多她不知道的秘密,雖然很想問個究竟,不過她也知道,還沒到時候,所以隻能壓下心頭的好奇。
“隨便弄些吃的罷。姚肆走到牆角箱子旁,費力的從裏麵挑了紙和筆。
婆子趕緊過去幫忙,驚道:“姑娘這時候還要寫字?你這手可使不得力啊。
姚肆擺了擺手示意無礙,“你先忙去吧,別管我了。
打發了婆子離開,姚肆便慢悠悠的開始研磨,模仿字跡對她來說並未多難,兩月時間綽綽有餘。隻是手上的動作卻有遲疑,看上去心不在焉。
裘霽出發的日子應該就是書院開學前後,時間倉促不說,他還從未經曆過戰事,那木鞍山各個都是亡命之徒,她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太危險。
心裏想著事兒,便忘了手上的痛,更忘了時間,等婆子再次敲門說是飯菜已經準備好的時候,姚肆才驚覺自己竟一個字也沒有寫。
對木鞍山了解終歸太少,她實在想不出可行的辦法來,索性放下起身出去吃飯,想著明日得請辛習染幫她打聽打聽木鞍山的狀況。
得知楮孟已經在飯桌上等著了,姚肆加快了腳步,不過來到膳廳,沒料到辛習染竟也在。
“正好了,正打算請辛少爺幫個忙。姚肆高興的坐下,絲毫不問楮孟白日裏去幹了些什麽。
辛習染本來對姚肆的事就愧疚不已,聽聞後者要自己幫忙,激動的眉梢都要挑到天上去似的,急問道:“姚妹妹有什麽事盡管說,任何事我都能給你辦妥了。
姚肆無奈的笑了笑:“沒什麽大事,隻是想讓你幫我打聽打聽木鞍山的情況。
楮孟眉頭微微一動,辛習染更是笑容一頓,緩了緩才笑道:“看來姚妹妹已經知道辛家少爺要帶兵討伐木鞍山的事了。
姚肆不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辛習染,等著他回話。
辛習染被看的無可奈何,雖說心裏有些不舒坦,不過能幫姚肆,他無論如何都是樂意的。
“木鞍山離京城並不遠,隻不過隔了一條佳安江,那片江也算大,再加上木鞍山那頭都是逆賊,平日並沒人渡江而過,多是走的木鞍山東麵那條官道。
官道就要繞過魏城,所以木鞍山算是魏城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