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陽光背後的黑影
第162章 陽光背後的黑影
公司低調處理了鄒逸喬離職的事,而封佑宸和皮特越是捂著,海倫就越覺得這事兒是真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因為一個葉小薰,就把鄒逸喬輕而易舉地踢出局了。
在這個案子當中,功勞最大莫過於鄒逸喬,了解最深的莫過於鄒逸喬,對甲方接觸最多的還是鄒逸喬,鄒逸喬沒了,宏宇集團跟江城的合作基本上就等於斷了線了。
所以從中獲益最大的就是她海倫了,dm財團已經答應了她的條件,這件事要是做成了,也算是對她自己的一個大大的鼓勵吧。
這宏宇集團的這四年,她輸了婚姻,輸了職場,輸了信任,輸了良心,如果再不讓她贏一次,她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但是,這件事她必須向杜維齡保密。
她了解這條惡毒的蛇。
杜維齡有和她一樣的野心和輸不起的玻璃心,這個案子從他手裡搶過來,已經觸怒了他的底線了,如果他要知道他誓死拼殺的對手突然丟了,他一定不過癮。當然她倒是不怕這條毒蛇會對她怎麼樣,如果讓自己的拍檔帶著怨氣跟自己合作的話,自己也未必能開心。
但是,讓海倫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的是,在千里之外的江城市,鄒逸喬就像是一抹影子一樣注視著杜維齡的一舉一動,關於杜維齡,他的老同學,死對方,已經鬥了這麼些年了,他太了解他了。
之前沒斗過他,是因為他沒真打算跟他誓死一搏,他總是顧慮太多,想保護的東西太多,這次不一樣了,他認為自己把一切都安頓好了,而且他這次如果再不搏,他將面臨的就是萬劫不復的絕境。
為了保險起見,鄒逸喬只跟張康保持單線聯繫,處了往家裡打電話問問兒子的情況之外,他平時都摳掉手機電池,生怕被衛星跟蹤暴露他的行蹤。而這種不見光的日子裡的那種孤獨,也讓他加劇了對葉小薰的思念。
他是真的怕,真怕他的傻妞兒氣性太大,再也不理他了。
杜維齡這些天做的主要功課就是找機會接近戴志良,張康的油鹽不進他已經見識到了,憑著趙挺剛的貪婪和膽大妄為,杜維齡只是推測戴志良有可能需要跟他們的合作,他現在只能指望著市長大人能幫他們搬開張康這塊絆腳石了。
其實杜維齡很想擺脫海倫,但是沒辦法,自己的**oss已經不是很信任他的辦事能力了,硬是以為這個女人的加入才能使這個案子枯木逢春,在被踢出局和跟這個女人合作之間,他只能選擇後者,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妥協。
怎麼顧全戴志良的體面,又讓大市長吃到肉,這是一門學問。
他的小舅子死了,他的妻子女兒都在外國,杜維齡覺得自己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發現戴志良的女兒戴沐陽從國外回來了。
戴沐陽從父親開始升官發財之初離開家,離開祖國,到現在已經十三年了,十三年已經讓她從一個六歲的小女孩長成了一個十九歲的少女。她沒有通知任何人, 甚至沒有跟學校請假,就自己買了機票。
她回了當初離開時的那個家,市郊那所三室一廳的老房子,那是爸爸剛剛從縣裡調上來分管市裡宣傳工作的幹部集資房。
在戴沐陽的記憶里,她只有這一個家,她聽說她舅舅給她爸爸買了不少房產,包括北京上海的都有,而她媽媽在美國house也巨大,但一家人不住在一起,能叫家嗎?
戴沐陽從脖子上取下了鑰匙,很老很老的鑰匙,曾經她就是這麼掛著它自己去學校的。
門開了,開面的工具都還在,只是擺放的很凌亂,還落了厚厚地一層土,她都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搬出去的,這裡多久沒人住了。
那種心酸和凄楚,以及那種缺失,沒有人會懂,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把頭伏在膝上,開始哭,從啜泣,到嚎啕大哭。
戴沐陽至今記得,那是她第一天從幼兒園升入小學一年級,老師還表揚她了,說她字寫得好,畫也畫得好,她像歡快的小鳥兒一樣從學校里跑是來,想要告訴爸爸媽媽他們的女兒多棒。
可是一進家門,她就看見她向來溫婉的媽媽像一個瘋婆子一樣薅著爸爸的頭髮,爸爸則用手使勁掐著媽媽的脖子,他們就像是幾輩子仇人一樣,恨不能要了對方的命。
他們還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戴沐陽最後聽得出來,爸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了。
她以為他們對離婚,但是最終的結局卻比她預想的好多了,媽媽帶著她去了美國,因為比自己預期的好,爸爸媽媽心平氣和地向她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戴沐陽很鎮定,甚至有些欣喜地就答應了。
這些年,爸爸媽媽不像夫妻,更像是朋友,隨著她和媽媽在美國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戴沐陽隱約感覺到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舅舅趙挺剛,因為爸爸打來電話的時候,一般不跟媽媽講話,一旦有話,她從媽媽的嘴裡聽到最多的就是「挺剛」「挺剛」。
戴沐陽不是單親,但是跟所有單親家庭家庭的孩子一樣,早熟而敏感。
雖然她不打聽,也能猜到她爸爸戴志良跟她舅舅趙挺剛之間的勾當,她知道他們這樣做不對,也很危險,但是他們這種關係卻是維繫他們家庭的一個保證,她不願意打破它。
在爸爸媽媽面前她的戲足夠好,她就是那個簡單幹凈的小女孩,她快樂,她幸福,她生長在他們努力為她營造的超脫在罪惡之上的光明裡。她表現的很知足,這樣爸爸媽媽才能安心。
但是,有誰知道這陽光之下的黑影,讓她那顆超負荷的心滋養多少可怕的孢芽,這樣的陰毒,冰冷已經快把她吞噬了,沉沒了,誰有人知道她粉飾這一切花了多少氣力,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