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青梅與竹馬
雖然沒抬頭看，秦叔寶卻在第一時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聲音很特別，而這雙筆直白皙的大長腿更是引人注目。
「有……有的。」
秦叔寶有些意外，抬頭確認自己沒認錯人之後，倉促站起身，有些緊張，連回答都有些磕巴。
在白鹿村，能讓他這麼緊張的，也只有一個人了。不是秦香君還能是誰？
秦香君爸媽比較實在，說難聽點就是勢利。
對秦香君從小就灌輸了一個要努力讀書，以後上大學后嫁給城裡好人家的思想。
尤其是當她出落得越發水靈的時候，她爸媽就更加堅定了這麼個想法。
秦叔寶從小聰明，學習好，又孝順，在村子里口碑不錯。屬於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不過仍然有一些人不喜歡他，便是秦爸秦媽。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青春期很少藏得住事。
秦叔寶和秦香君這對青梅竹馬算是當局者迷，可大人們看著可是門兒清。
這倆孩子多半是心裡各自藏著對方的。長大以後說不定能成親事。
加上兩人雖然都姓秦，可秦叔寶是秦三豐從外面抱回來養的，兩人的血緣八竿子近不到一塊，無需擔心什麼近親不近親。
秦香君不像爹媽那樣，屬於懂事聽話的那一類。秦三豐老爺子自然喜歡。
可在秦叔寶在秦爸親媽那邊就相當不受待見了。這妥妥的是秦香君嫁給城裡人家的障礙啊。
最初，秦叔寶還在上學，成績也不錯。以後有可能變成城裡人。
秦香君爸媽雖然反對，倒也沒太過激地攔著。
直到秦叔寶退學接管診所，斷了前程，就徹底成了秦家父母的眼中釘。
秦叔寶當家這麼多年，一直守在村子里，不可能沒跟秦爸秦媽打個照面，每次打招呼，少不得一些冷言冷語。
自尊心受些影響避免不了，卻犯不上怨恨。
對於少年老成的他來說，無非就是些芝麻綠豆大小的瑣事，時間一熬就過去了。
況且這三年來，秦香君跟秦叔寶的關係不再親近，形同陌路。秦香君的父母對他也就沒了以往的抵觸。
偶爾照面打招呼，雖然得不到熱情回應，多少還是會點頭示意一下。態度一貫的冷，終究還是有些改善不是。
跟在秦香君身後，心裡想著有關秦香君家人的種種，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個山崖上。
山崖不過三十米高，不過處在一片窪地旁邊，下面是一片柏樹林，視野還挺開闊。
這種地貌在丘陵地帶比較常見，可能稍微特別一些的，便是山崖旁邊的一棵上百年樹齡的老槐樹。
大人們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不過對小孩子來說，算是一方聖地。每次玩結婚的過家家遊戲，常常學著電視劇里的人起誓，這棵樹就是見證。被孩子們稱為姻緣樹。
要是有心在樹下刨土，說不定會挖出好些玻璃瓶，裡邊裝著寫滿山盟海誓的情書。
反正小孩子過家家又算不得數，大人們也就沒管，樂得看那幫孩子折騰。
還真別說，幾十年下來，在老槐樹下玩過家家，長大成了親的還真有。雖然只是概率事件，但也算得上一樁樁趣聞了。
對秦叔寶和秦香君來說，這老槐也很特別。三年前兩人關係鬧崩，就是發生在這棵樹下。
秦叔寶不太明白秦香君為何領他來這裡，稍微一分心，沒注意到秦香君停下腳步，突然撞在了她後背。
「對不起，沒撞疼你吧？」
如此冒失，秦叔寶有些慌，趕緊道歉。
好不容易能正式地聊聊，一開始就出了錯，萬一秦香君生氣，以後想再找機會有難了。
事實上，秦叔寶有些擔心過了頭。秦香君並沒有生氣的意思，轉過身來時，反而被他這般狼狽模樣給逗笑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笨。」
秦姑娘捂著嘴巴笑道，半眯著眼，像月牙兒一樣好看。
秦叔寶看得有些失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秦香君的笑容，讓秦叔寶終於有了一種久違的親近感。
相反，秦香君眼中的秦叔寶更是一點沒變。在省城上大學之後，她接觸了不少人，不管是外在條件還是家庭背景，比秦叔寶強的多了去了。
可沒有任何一人像秦叔寶這樣單純，讓人覺得安心。
有時候秦香君甚至有些慚愧，這些年他一直在改變，可秦叔寶依舊保持著初心。這是一種很純粹的品質。
「你不也依舊光彩照人嗎？」秦叔寶冷不丁回了一句，說完后趕緊閉了嘴。
這話出於他本心，可奉承意味太明顯了，他生怕讓秦香君覺得輕佻。
果不其然，秦香君聽后，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秦叔寶會說出這種話。
秦叔寶頓時覺得不妙，難道真犯錯了？
「我收回剛剛的話，你比以前油嘴滑舌了。」
秦香君恢復笑意，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繼續說道：「不過相比以前的獃子，我還是更欣賞現在的你。」
秦叔寶不確定這到底是讚賞還是諷刺，沒敢搭話。
其實秦姑娘只說對了一半。
如今的秦叔寶心智已經成熟，腦子比以前靈便多了。可男女那些事情上，依舊是個獃子。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似乎有意改善跟秦叔寶之間的關係。
對秦叔寶來說，這就已經很好了。
「秦叔寶，對不起！」
見秦叔寶發獃，秦香君突然說了一句，隨後把臉朝向山崖下空曠的窪地。
忽然的道歉讓秦叔寶有點懵，這畫風轉換地太突兀，他腦筋一時轉換不過來。
「沒……沒什麼……」
雖然不知道秦姑娘為什麼會道歉，但秦叔寶還是覺得應該回應一下。
剛開口，便被秦香君給打斷了，「關於三年前的事情，我承認是自己的錯了。」
看來秦香君原本就沒有給秦叔寶說話的機會，直接進入主題了。
她側著身子，秦叔寶只能看到側臉，沒有半點笑意，神情肅穆。
兩人之間，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牆，無法逾越。
這種感覺讓秦叔寶有些不適，更似曾相識。
三年前的那個傍晚，就是如此！
這是打算徹底宣判了嗎？
秦叔寶內心生出一股不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