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跪下
當天下午,秦叔寶帶著現金去了王順喜的家,趁著王順喜媳婦兒孩子都不在把錢交給了他。
王順喜按照約定,當著秦叔寶的面將手機相冊給清空了。
為了防止意外,秦叔寶再三確認了一番,直到王順喜賭咒發誓后才滿意地離開。
交易完成後,秦叔寶終於如釋重負。
雖說莫名損失了十萬塊錢,不過解除了一塊心病,秦叔寶還是有種折財免災的輕鬆感。
既然王順喜的威脅已經搞定,沒了被倒打一耙的後顧之憂,接下來就是找王富貴,將一切坦白。
明明給了封口費,還是要告訴王富貴真相,怎麼看都是當了冤大頭。
可是秦叔寶不以為然,給封口費解決的是自己的麻煩。而告訴王富貴真相,求的卻是個心安理得。
兩件事雖然相關,卻不能相提並論。
從王順喜那裡回到家,秦叔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老爺子的存活中翻出一罐陳釀,然後往王富貴家趕去。
那腳步輕盈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事與願違,到王富貴家時,大門緊鎖,等了半天也沒能等到人回來。
最後還是王富貴的大伯路過,告訴秦叔寶,王富貴帶著張素娟回了娘家。
人沒見到,秦叔寶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家。
反正人遲早會回來,晚些天兒告訴王富貴也無所謂。
只要等王富貴回來,把那天在草棚里看到的事情告訴他,秦叔寶的心事就算徹底了卻。
不管王富貴的態度如何,他都能毫無負擔進城發展了。
當然,在此之前,他還是得把老爺子修墳的錢給湊夠。
有了幹勁,秦叔寶又恢復了進山日子。
大概是有時來運轉的跡象,連續兩天進山都找到了好東西。
頭天撿了支百年以上的靈芝,第二天同樣不差,找出了窩野生石斛。
單是這兩個玩意兒的價值就過萬,抵得上正常情況兩次進城的收入。
照這種趨勢下來,秦叔寶不但能把老爺子的墳翻修好,說不定還能還吳嬌至少一半的錢。
日子越來越好,這些天秦叔寶膚色越發黝黑,心裡卻美滋滋的。
然而造化弄人,賊老天總是有瞎眼的時候,不讓人那麼好過。
秦叔寶還沒等到王富貴從老丈人家回來,卻先等到一個對他來說算是毀滅性的衝擊。
原本以為被徹底化解矛盾的定時炸彈王順喜,最後還是向他發難了。
——
今天,秦叔寶又進了一趟縣城送葯,因為王富貴把摩托車騎老丈人家去了,他只能從鎮上步行回家,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走到村口的時候,發現小賣部燈光還亮著,老闆娘苗春蓉正站在路口張望。
「蓉姨,今天怎麼又這麼晚收攤,有什麼需要打聲招呼,我給您搭把手。」
小賣部向來是下午六點準時關門,現在已經快八點了還開著,秦叔寶猜到苗春蓉應該有什麼事,走到苗春蓉跟前的時候關切地問候。
天色有些暗,秦叔寶走夜路也從來不打手電筒,苗春蓉沒能看清他的身影,被突然出現的黑影嚇了一跳。
聽聲音確定是秦叔寶后,忽然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責罵了起來,「哎呀,原來是你這孩子,走路都沒個動靜,姨心臟病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人嚇人,嚇死人。
秦叔寶知道自己把苗春蓉給嚇著了,趕緊道歉,「對不住啊,我這也是著急趕路,沒想到會碰到您來著。」
「你……哎,算了。我看你最近也夠遭罪的,懶得罵你。」
苗春蓉還想責備,後來想到秦叔寶這幾天的勞累,有些心疼,一時心軟便沒了下文。
「你過來,我問你件事兒。」
秦叔寶已經準備好了各種挨罵的招式,卻沒等到,苗春蓉只是朝他招了招手,轉身朝小賣部的鋪子里走去,並示意他跟上。
秦叔寶不明就裡,只能跟上。
進門之後,苗春蓉第一時間關了門,同時把小賣部窗口板門給推上。
推門前還特地張望了下屋子外的情況,看起來跟做賊似的。
這異常的舉動讓秦叔寶越發疑惑起來,他還是頭一回見苗春蓉這樣。
「蓉姨,您這是?」
「跪下!」
秦叔寶正想問,卻被苗春蓉一聲怒罵打斷。
借著燈光,他終於看清楚苗春蓉的臉色並不好看,帶著濃濃的怒意。
好好的,怎麼突然叫人跪下了呢。
秦叔寶心裡更加疑惑,可是看苗春蓉生氣的樣子,沒辦法反駁。
「混帳孩子,我叫你跪下。」
秦叔寶還在猜想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苗春蓉如此大動肝火,突然感覺小腿一陣劇痛,下意識地跪了下去。
再看苗春蓉,手上拿著一根擀麵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他。
看來這擀麵杖就是棒打自己的兇器了,真狠。
秦叔寶忍著小腿的疼痛,咬牙咧嘴,卻沒敢吱聲。
從小到大,苗春蓉在他印象里都是溫和賢淑的形象,今天展現如此狠辣的一面,讓他更加確定遇到嚴重事了。
而且事情跟他有關。
「蓉姨,您消消氣,有什麼事情先說清楚,您這氣壞了身子,我咋向地下的老爺子交代啊。」
在沒弄明白事情之前,秦叔寶得先認慫。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挨打,他也不能反擊苗春蓉報仇不是?
再怎麼,也得先穩住苗春蓉,然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明白。
怕激怒苗春蓉,秦叔寶還是老老實實地跪著。
他覺得把老頭子搬出來,以老爺子跟苗春蓉的情分,苗春蓉多少會收斂一些。
畢竟老爺子是蓉姨的軟肋。
想法很好,利害分析也很精準,但時機不對!
「你還有臉跟我提你爹,你覺得自己乾的那些齷蹉事,對得起他嗎?」
秦叔寶原本想用老爺子壓一壓蓉姨的情緒,卻沒想到換來的又是一頓削。
苗春蓉一擀麵杖打在秦叔寶後背,出手乾淨利落,打完還不解氣,又在大腿上補了一棍,「早知你會變成這樣,我當年就該攛掇著他把你給扔水庫餵魚。」
秦叔寶肉體受到打擊,精神更是懵逼,這事兒怎麼越聽越嚴重了。
「蓉姨,什麼叫我變成這樣。您打我,我願意受著。可您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聽您這口氣,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似的。」
秦叔寶不得不求饒,語氣中透露著委屈。
「怎麼了,你……」苗春蓉還在氣頭上,揮了下擀麵杖,這回沒往秦叔寶身上招呼,話沒說完就斷了。
看樣子有些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