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駕馬車
今不是周末,來公園遊玩的人少了不少,陳兵很快買了公園門票入內,門口裏麵是一座假山,溪溪流水從上而下,中間是一個四五平米的水潭,裏麵有不少錦鯉魚在來回遊動,溢出的清水如一道瀑布直衝下麵一個大的水池,雖沒有隆隆水聲及氣勢磅礴,但仍有不少遊人駐足拍照留念。
門口的景色和三年前一樣沒有多大變化,陳兵深吸口氣,也許是心理作用,感覺這裏的空氣清新了許多,記得那年高考一結束,他們三人就來到了這裏,躺在草坪上,迎著落日,每人手裏一瓶啤酒,盡情歡呼暢飲,直到黑才各自回家,他更是在第二把所有的書本打包,要不是母親阻攔,他把它們都賣了,讀了十幾年的書,讓他都厭倦了,高考對他來是折磨也是一種解脫,他自認不是讀書的料。
“我在這裏。”不遠處有人在向他招手,想不到陳立比他早到,這是從沒有過的事,陳兵感到有些驚訝,“你子的時間觀念加強了。”“嘿嘿,總不能拖哥們的後腿啊!”陳立苦笑道,見到陳兵他心裏高興。“誰叫我們是落難兄弟。”陳兵笑道,伸手打了他一拳。
“是啊!我們在學校讀書不行,但也是風光了三年。”陳立感歎道。
“如果是在社會上風光,你會怎麽樣?”陳兵道。
“那,泡美女肯定不在話下。”陳立笑道。
陳兵側目,一米六五的個頭,五官端正,看上去雖有些瘦弱,但陳兵知道這是表象,這子最近迷上了健美,以後他身材肯定結實完美,而且家境不錯,雖矮了點,但追女孩子應該沒什麽問題,“你約我來不會是談女人吧。”
“才不是。”陳立道,表情一下沉重起來,陳兵一怔,感覺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你還記得陳明嗎?”
陳兵怎麽會不記得,正是他擠掉了他當兵去的名額,想到一個多月前自己做的夢,緊張問道;“他,他當兵這麽樣了?”
陳立搖頭,眼中露出痛苦之色,“他,他死了。”
“什麽?”陳兵大驚,腦袋嗡嗡之響,心頭更是湧起千層重浪。
我們來自陳家村,入了同一所學,進了同一個班級,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三中陳明提議,讀書第一他們就這樣擊掌盟誓。
五年學後他們又升入同一所中學,四年後又一起考入同一所高中,在學校他們的愛好就是打籃球,到了高一,三人在籃球場上可以是無敵手,於是有人給他們起了個外號,叫三駕馬車,意思是在籃球賽場上他們能碾壓一切對手。
想不到這外號還引來了一場糾紛,原來校足球隊也有人稱三駕馬車,他們是濫用外號,根本不知道三駕馬車的含義,“嘿嘿,你們是德國三家馬車,我們是古羅馬三駕馬車,各玩各的,你們管的著嗎?”陳明傲然道。
“不行,三駕馬車代表的隻能是足球,你們打籃球適用這稱號嗎?”對方也不讓步。
“既然誰不服誰,那隻有用拳頭話了。”陳明拍了下籃球道。
“劃出道來,奉陪。”對方應道,於是一場混戰在籃球場上上演,三人對上七人,最後足球隊的七人落敗,而他們三人也付出了不的代價,陳明嘴角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陳立手臂紅腫,陳兵擦破了頭。三人包紮了一下後又繼續打籃球。
從此校足球隊中的三人外號改成了三叉戟,而籃球場上三駕馬車的外號在學校幾乎無人不知,一時間三人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陳明不光打球狠,打架也狠。”陳立沉聲道。
這點陳兵承認,他練過拳腳,出手卻極有分寸,就是一個準字,這和他打籃球一樣,三分線外幾乎是彈無虛發,而陳立就是一個快字,人速度快,出手快,所以三人以快、狠、準著稱籃球場。
如果不是受身高限製,三人不定有機會能進市青年隊,如果沒有他的鴛鴦連環腿,那場架他們不一定能贏。
“陳明是怎麽死的。”陳兵從記憶中回到現實,這種事他相信陳立不會和他胡八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為了救人。”陳立也拉回了記憶痛惜道。
三駕馬車從此折了一架,兩人坐在石椅上不再話,一幕幕往事又在各自心間流淌,良久兩人同時歎了口氣,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有著太多的悲哀。
“好在他還有個妹妹,否則他母親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陳立道,陳明的妹妹他們太熟悉了,一個笑起來有著單酒渦的女孩,她是陳明的孿生妹妹,叫陳通,和他們同上學同上中學,隻是她一直在好班,而三人一直在相對的差班,四人中也隻有她考進了第二軍醫大學。
時候她一直纏著三人,在上學或放學路上他們都背過她,陳明背的次數最多,一直到初中,陳通才慢慢地脫離了他們三人的團隊。
“她一定悲痛欲絕。”陳兵道,兄妹倆人的感情他們是有目共睹的,可以陳通的求學路上沒有受到過一頂點的委屈。
“這事擱誰心裏都不好受。”陳立歎息道,想起自己家裏發生的事情都覺得不是什麽事了,他一直和陳明保持聯係,春節過後,兩人還通過電話,一直保持到三月底,想起兩人已不聯係有好長時間了,才又撥通電話,那想傳來了噩耗,英烈早逝啊!
“這麽是才幾前的事了。”陳兵道。
“是啊!他在嘉興城當消防兵,我猜測他是在救火中遇難的。”陳立道,都現在當兵沒仗可打,所以風險很,而且待遇也不錯,但是一旦征兵入伍,那就是人民的士兵,生命已屬於人民而不是自己,陳明就是這樣去想的。
陳兵的臉色極其難看,內心剛平息的千層浪又翻騰起來,心底更隱隱害怕,“怎麽會這樣?”他輕輕出聲,語氣中有顫栗。
“陳明當兵後進步很快,今年春節前還入了黨,他自己的生命不再是個人的了,他會為了祖國奮鬥終身,他後悔自己在校沒能好好念書,卻不後悔我們三人間的友情,他本來準備退役後自學再考大學,那知會出這樣的事。”陳立著搖頭,他還幻想著有朝一日三人與別人再打場精彩的籃球比賽。
那年陳家村符合征兵年齡的就他們三人,陳兵曾聽過世的父親過,軍隊是最好最大的熔爐,就是一塊廢鐵扔進去,隻要肯吃苦肯用心,也能煉成鋼。而陳立不喜歡當兵,體檢時還假裝血暈,兩人還在一旁撬邊,他人拿不動槍。村裏的名額其實隻有一名,最後是陳明占優,而也在那一年他們村被拆遷了,本相鄰的三家分在了不同之地,雖同屬一個管轄地區,但畢竟分開了,最近的兩家走走,也要二十多分鍾路程,隨著三人離開學校,隨著各家的距離拉開,隨著年齡的增長,情感也有些疏遠,陳兵更是一次電話也沒打給陳明,所知道的都是陳立告訴他的,隻有在夢裏夢到過陳明一回,而正是這夢讓他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