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削蘋果
有了證據,一切都好辦了。言晚開出來的這台車市價在三百萬左右,所有更換損耗的零配件都要從海外定製,這筆錢當然要由肇事車主來出。
目前車後身掉漆變形,還要做其他細化的檢查,預計要賠付四十萬左右。
秘書用手機調出來官網的零件報價,客氣地問別克車主“您看是現付,還是我們走法律程序?”
別克車主張了張嘴,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這些東西讓他們去處理吧,我送你去醫院。”陸言深把塗藥的棉簽丟在垃圾桶裏,沒有理會自己那台被撞壞的車。
他不關心車,隻關心言晚。
他們都沒想到的是,這一段小小的插曲竟然還沒結束,後續發展得更加離譜。
到了醫院,言晚悄悄走在前麵,準備從觀察窗裏看許成的訓練過程。
聽說初期的鍛煉會比較艱難,病人情緒也不會太好,他們一直沒敢來看許成,怕他會胡思亂想。
這段時間護工上報的情況是,許成已經能進行簡單的控製了,雖然效果不盡如人意,但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
陸言深手裏提著那壺藥,看著她鬼鬼祟祟的樣子,無奈說道“你小心被醫院裏的保安抓起來。”
這哪裏像是探望病人的?簡直像是要來搞暗殺。
言晚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趴在後窗上,看許成穿著病號服,正在用左手抓著蘋果,右手不怎麽用。
她原本以為他是因為手不靈便,所以抗拒使用,沒想到許成慢慢抬起了那隻機械臂,似乎在桌麵上劃動著,有點像是失靈的鼠標,目標不夠明確,差點把桌子上的東西刮落下去。
“他這是要做什麽?”言晚疑惑地問陸言深。
“……”陸言深也看到了他的舉動,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想削蘋果。”
他對許成確實十分了解,許成拿起那把刀的動作就耗費了五六分鍾,言晚看到他那隻機械手的手指不斷曲動著,握起又鬆開,好不容易才調整好持刀的姿勢。許成似乎對這個動作很滿意,鬆了一口氣。
說不清是什麽原因,言晚的熱淚瞬間湧上,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想到許成曾經用自己的手敲擊鍵盤的樣子,那時候動作何等迅捷。
他用那隻僅有的真手握著蘋果,另一隻手舉著刀,不太靈便地往蘋果上靠攏,刀尖堪堪劃到蘋果表麵,卻差點打滑,紮到的手臂上。
言晚正要打開門,卻被陸言深按住了自己的手。
“等一下。”陸言深說。
他知道許成恢複心切,護工也跟他講過,許成常常會背著他們加訓,別人忙著自怨自艾的時候,許成都在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練習。
陸言深對言晚說的話,和他跟護工說的話一樣。
他說“他遲早是要經曆這些的。”
他比任何人都心疼自己的屬下。
護工告訴他,許成因為動作不靈便,在複健室崩潰大哭的時候,陸言深在一瞬間也想過,放棄算了,幹脆就隻用剩下那一隻手臂。
天底下千千萬萬的殘疾人,難道少了一條胳膊就不能活了?
但他對許成同樣抱著信任,知道他能撐得過來。
“我們等一下再進去吧。”他把言晚拉走。
去外麵逛了將近二十多分鍾,陸言深才重新回去敲門。
聽到裏麵應答的聲音,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推開門。
言晚第一時間看到小櫃子上放著的那隻蘋果,表皮被割得零零落落,有幾處深而古怪的凹痕,果然削得不怎麽樣。
他沒把自己弄傷,言晚就謝天謝地了。
蘋果的表麵已經氧化了,許成也沒有吃上一口。
陸言深把藥放下,說“來吃藥了。”
他隨便掃了一眼那個不堪入目的蘋果,明知故問“這是你削的?”
許成的表現十分得意。
他說“怎麽樣,是不是很厲害,這個是我跟facebook上麵的一個印尼老師學的,他視頻裏說要用到心法口訣……”
言晚聽得滿臉黑線,合著您整天呆在屋子裏練神功呢。
陸言深十分友善地對許成說“你要相信科學,能讓你手臂運動起來的,是科技和現代醫學,和那些湯藥口訣沒有關係。”
許成哼唧了兩聲,轉頭問他們“聽說江燁已經去歐洲了?”
他這裏的消息慢了半拍,並不知道歐洲負責人出事的消息,陸言深想讓他安心養病,也沒跟他講那麽多。
“嗯,讓他去那邊先靜靜心。”陸言深現在也不大放心把總公司的業務交給江燁。
倒不是因為別的,他對江燁的忠心耿耿毫不懷疑,隻是剛剛經曆這麽大的變故,他擔心江燁沒有餘力處理好公司的事。
到時候把人累得夠嗆,事情倒是耽誤了。
“你現在每天的訓練時間是上午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對吧?”陸言深突然問。
許成愣了愣,說“啊,對。”
“那正好,反正其他時間閑著也是閑著,明天我讓人把你的電腦拿過來,你就在這裏辦公吧。”陸言深說,“你感覺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再給你配一個人。”
許成哽咽,說“老板,您放著公司幾千人不用,非要來使喚我,您真是好人……”
言晚注意到,他雖然口頭上抱怨,實際還是很期待的,也許是這陣子閑壞了。
他特地告訴陸言深,把自己的模擬頭盔也帶來。
用陸言深的話來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工作之餘再玩玩遊戲,一舉三得,時間管理小達人。
“挺好的。”言晚笑著說,“你正好幫嘉佑把剩下的幾句通關過了,他被卡在神廟那關好久了,我們誰都不會玩,隻能讓他等許成叔叔出來。”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言晚拿出那罐藥,看著許成服下。
許成知道良藥向來苦口,幹脆給自己一個痛快,捏著鼻子一飲而盡,隨後表情十分精彩,簡直扭曲得不可直視。
看到他喝藥的這一幕,言晚忽然又想到孫院長和房家的事。
她轉頭,跟陸言深把這些說了一下。
那天在峰會上,陸言深臨時有事先離開了,沒有看到後麵精彩的一幕。
她說完那些舊時代的恩怨之後,說“其實我有點想不明白,孫院長既然有心想要彌補,為什麽沒有直接去找房先生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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