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我跟你走
聽到這話,言晚身子猛地僵住,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呆呆望向宋庭宇,好半響,她才明白過來這男人的話,代表著什麽涵義。
她額頭的冷汗隨之也沁了出來,又慌又亂,卻還努力裝著傻“我又沒病,去什麽醫院?”
頓了頓,她又抬頭看他“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宋庭宇沒出聲,眼睛一直盯著她。
盯著她許久,他忽然起身,整個上半身越過飯桌伸到她的這邊來,猛地拽住她的手“不是說好了的,你又在裝什麽傻?”
“說好了什麽?”言晚兩眼發直,一臉迷茫。
她長得本就清純清麗,懷孕不足三月也未見孕味,如今裝起傻來,一臉呆萌的模樣還挺像樣,宋庭宇忽然就笑了“你這是想勾引我?”
言晚不說話,隻是抿著唇,看著他,用一雙無辜水汪的大眼睛看他。
她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什麽都能忍,更何況隻是簡單的言語騷擾。
一時間,兩人就這麽僵硬的對望著,都沒有說話,偌大的餐廳裏,十分的靜默。
許久,久到言晚的脖子都快發麻時,宋庭宇終於收回了一直釘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壓迫的高大身子也坐了回去。
“你不想去醫院,可以。”慢斯條理的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他眸光冷厲,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我允許你留下,作為交換條件,你跟我走,今天就走。”
“去哪裏?”言晚一怔,待看到男人的笑容,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多麽的傻。
是了,她又不是第一天和宋庭宇打交道,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宋庭宇身上充滿了秘密,也許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接受並且無法理解的秘密。
這樣的男人,他要去的地方,怎麽可能是一個等閑的地方呢?
而且,在出發之前,在徹底斷了她和陸言深的聯係之前,他又怎麽可能會把目的地告訴她?
心裏是很失落,一股難言的,永失我愛的失落,但言晚明白,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在選擇保陸言深和陸嘉佑,又選擇保腹中胎兒,她早已走到了退無可退的懸崖,除了跳下去,沒有其他的路。
“好。”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她的齒縫間溢出來“我跟你走,你讓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說完,她就低下頭開始吃早餐,麵色平靜的,像是絲毫不為之前的一番話所觸動。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去哪裏,還有沒有回來的機會,但她知道,從此以後沒有任何人會護她,她一定要吃東西,要努力的吃東西,要保持好的體力,才能在必須的時候,尋到一絲生的機會。
宋庭宇說話,果然說到做到。
一個小時後,他就帶著言晚,坐上了去機場的車。
整個過程言晚都很安靜,她靠在座位上,偶爾側眸往窗外瞥一眼,心中充滿了不舍,卻又強迫自己把不舍拔除。
沉浸在即將離別的悲嗆情緒裏,她太投入,導致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在他們車子後麵的不遠處,一輛緊跟著的車子。
這輛車子,從昨晚開始,就在宋庭宇別墅所在的小區停了很久。
今早發現他們要離開,更是一路跟了過來,跟到了機場。
目送著言晚下車,乖巧的跟在那男人身後進了機場大廳,陸言深依舊維持著悶不吭聲的姿態,隻是下垂的雙手又握緊了一些。
他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明明縮頭烏龜不是他的風格,即使與全世界為敵,即使她會恨他,也依然要把她困在身邊,這才他該有的作風,可是為什麽,當想起她那些傷人的話,他該說的說不出口,該做的又做不出來。
默不作聲的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深邃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她,不動聲色的追隨著她。
有好幾次,他都想走上前去,想站到她的麵前,哪怕隻是說一句再見,哪怕隻是揪住那個破壞他家庭的男人,狠狠的揍上一拳,可看到她臉上的平和,那即使沒有了她,依舊溫柔如水的麵容,他什麽都做不出來。
她不是說和他沒有愛情嗎?不是說了和他隻是湊合嗎?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她吧!
他也想看看,終於達成所願,和別的男人過日子,她的生活是否就能過得好,她會不會想起他。
也許,有想起他的可能吧,隻是到那一天
抿起了唇角,陸言深自嘲苦笑一下。
從什麽時候開始,堂堂sg集團的總裁,也有如此卑微的時候呢。
也隻有她,隻有言晚,這個他恨不得拿命去愛的女人,才有傷他至深的能力啊。
頭等艙。
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機艙廣播已經響起來了,提醒乘客們關掉電子設備。
握緊了揣在兜裏的手機,言晚咬著唇,再一次裝著傻。
雖然從昨晚到現在,手機沒有任何動靜,陸言深沒有後悔也沒有找過她,可私心裏,她還是不想關機。
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麽,也許在期待那個男人吧,期待他回頭來找她,哪怕隻是一句話,隻要能讓她聽聽他的聲音就好了
“手機給我。”突兀的男聲,打斷了言晚的思路。
宋庭宇的手,蠻橫的伸到了她的麵前,銳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命令的語氣很冷很沉“如果不想給,我不介意現在帶你下去。”
帶她下去做什麽?除了拿醫院威脅她,還能做什麽?
眼皮飛快的跳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盡力將不悅的情緒平複下去,紅唇揚了起來“好,給你。”
“再提醒一遍,別想給我耍花招。”諷刺冷笑一聲,當著她的麵,宋庭宇解鎖屏幕,親自將手機裏的照片,信息,通話記錄等等,全都刪的一幹二淨。
接著,他又拔出手機卡,當著她的麵捏得粉碎。
徹底格式化後,他將一個空的手機還給她“想留,那就留著吧。”
言晚不語,默不作聲的接過手機,重新揣回兜裏。
親眼看著所有關於父子倆的記憶被刪除,一點不留的刪除,她的心痛得不得了,可再痛,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閉上眼睛,她放任自己沉入黑暗中,希望這樣能讓自己不那麽難過,能讓自己少想一點。
明知道那男人的一切早已深入她的骨髓,不斷給自己洗腦那也隻是徒勞,她還是這麽做了。
從現在,直到飛機起飛的十幾分鍾裏,她沒有睜眼,沒有往外麵看哪怕多一眼。
所以,她也從來不知道,停機坪外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豪車上,駕駛座上的男人,雙目圓睜,呈茫然的姿態。
他指尖的香煙早已燃燒到了盡頭,可他絲毫感覺不到痛,他的身子一動不動的,眼睛卻固執的望著那邊,直到看著那輛飛機飛離地麵,越走越遠,變成很小的一點,狠狠從他的心尖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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