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本就門不當戶不對的
敖驚羽出來時,扶渠呆呆地站在院子裏,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他從她身邊經過,她都沒有反應。
方才那些話,不知道被她聽去了多少。可每一句,都無異於晴天霹靂,把扶渠劈得嗡嗡的。
扶渠緩緩地進屋去,看見敖雨辛哭過,正蜷縮在牆角,很是茫然無助。她蹲在敖雨辛麵前,眼圈一紅,伸手抱了抱敖雨辛。
敖雨辛從膝間抬起頭看她,半晌啞聲道“你都聽到了?”
扶渠顫顫地搖頭,把眼淚逼回去,道“沒有!奴婢,奴婢什麽都沒聽見!”
別說這件事對敖雨辛有多大的衝擊了,就連對扶渠來講,也是不可置信的。
扶渠渾沒了主意,道“要不,要不告訴夫人吧,夫人不會讓小姐受委屈的……”
敖雨辛搖了搖頭,疲憊道“我不想再惹出別的事了,讓娘知道,對他名聲不好。”
扶渠跺腳“這個時候了,小姐怎麽還為二少爺著想啊!”
敖雨辛扯了扯嘴角,無聲地笑了笑。
是啊,她腦子裏想的,zong是他。她zong是擔心他不好。
扶渠原以為,敖雨辛和敖驚羽之間隻是鬧點兄妹別扭,卻萬萬沒想到,這其中竟還有這樣的隱情。
他們的不對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去年入冬以後就開始了。
現在扶渠想起來,後背一陣冷汗。
扶渠倒一點不擔心敖驚羽,全是為敖雨辛擔心。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了,敖雨辛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好在敖雨辛現在準備要嫁人了。一旦她嫁出去了,想那二少爺應該可以死心了吧。
可是一想起敖驚羽從宴春苑離開時所說的話,扶渠又心有餘悸,生怕這個時候敖驚羽又做出什麽別的事情來。
敖雨辛也擔心,她主要是擔心敖驚羽對沈長青不利。
可過了幾天,敖驚羽行蹤不定,沈長青也活得好好的,他並沒有什麽行動。
敖雨辛後來再也沒見過敖驚羽。
敖雨辛想,不見他也好,等她嫁了人,一切就都結束了。
然而,敖雨辛與沈長青的婚期都定下了,眼看著要迎親過門,這一天沈長青卻登門侯府,不合規矩地見了敖雨辛。
他是來退婚的。
整個侯府莫不嘩然。
威遠侯氣得夠嗆,若不是姚如玉攔著,隻怕要當場打他一頓。
沈長青跪在地上,一臉愧疚,眼神有些悲涼地看著敖雨辛,道“對不起三小姐,我不能夠娶你,要打要罵,我絕無怨言。”
敖雨辛反應十分平靜,她道“爹,娘,可以讓我單獨與他說幾句話麽。”
花廳裏就剩下敖雨辛和沈長青。
敖雨辛沉默了一會兒,問“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沈長青微微紅了眼眶,笑道“我是真的想娶三小姐為妻,從那日在山林裏見到你以後,我便喜歡上三小姐了。隻是我可能沒有那個福氣,是我對不住三小姐。”
敖雨辛看著沈長青的眼睛,“是敖驚羽威脅你了?他讓你放棄與我的婚姻是嗎?”
沈長青道“我不想毀了三小姐的名聲,今日過後,三小姐可對外宣稱是我始亂終棄,不值得三小姐托付終身。”
敖雨辛低低地問“他威脅你什麽了?你告訴我他威脅你什麽了。”
沈長青靜默良久,艱難地開口道“他並未威脅我任何,他隻是讓我做了選擇。”
“他讓你做什麽選擇?”
沈長青悲痛道“是選你,還是選我母親。他可以找人治好我的母親。”
敖雨辛無話可說。
一個是才認識不久的未過門的未婚妻,一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該怎麽選,他怎麽會不知輕重呢。
敖雨辛起身,不悲也不喜,緩緩轉身往花廳外走去,道“這件事本是我拖累了你,既然如此,那這門婚事就此作廢,你回去吧。你我相識,原是因你母親病重你上山采藥,而今也因你母親的病況而結束。”
“對不起。”
“你有心幫我,隻不過因為一些狀況而無法再幫我罷了,沒有什麽對不起。”
敖雨辛站在花廳外的小徑上,抬起頭,看著敖驚羽正從前院回家來。
身後是沈長青,身前是敖驚羽,敖雨辛突然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
她隻是站在原地,似很近,又似很遠地看著敖驚羽。
敖驚羽沒有對沈長青發難,知道他來退婚,讓他把庚帖留下,就打發他離開。
敖驚羽手裏拿著當初合八字、定親事的庚帖,站在敖雨辛麵前隨手打開來看,道“這門婚事退了就退了,也沒什麽,本就門不當戶不對的。”
敖雨辛仰頭望著他,忽然道“敖驚羽,你其實是怕我討厭你、憎恨你的吧。”
那天在她房裏,殺伐凜冽的這個男人,嘴上說著無所謂,其實心裏是在乎的。
她若真的討厭他、憎恨他了,那這輩子都沒可能會愛他了。
所以敖驚羽沒有傷害沈長青,也沒有殺他,而是采取用這種迂回的方式,逼他主動退了這門親事。
敖驚羽把手裏的庚帖合上,當著敖雨辛的麵親手撕了,道“我想了一下,讓你做個寡婦,你還得與別的男人擔個夫妻之名,這樣讓我很不爽。往後不論你想嫁給誰,也得要看看別人敢不敢娶。最好普天之下,無人再想要娶你,如此才順了我的心。”
敖雨辛被退婚一事,正如她定親一事一樣,很快又在城裏流傳開來。
潮起潮落,來得快,也去得快。
隻是究竟她為何被退婚,無人得知,一時間成為城裏人所談論的最熱門的話題。
大家本就覺得,敖家三小姐與一個窮書生定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如今更是被窮書生給退婚就更不可思議了。
說來說去,被退婚這種事,最終不好的話頭zong歸是會落在女方這一邊。
比如此時,臨街的這一家茶樓裏,一些茶客正在樓上品茶,溫月初送了點心過去時,聽他們說起此事,都笑而不語。
茶客見狀,笑問“老板娘對此還有一番見解不成?”
溫月初溫婉笑道“見解說不上,不過都是女人,了解一二罷了。”
“說來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