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於帆蘇醒
小乾坤裏，已經安靜了很久。
青袍老人如同一尊雕像，靜靜站在小溪旁，守著於帆。
每隔一天，他就會往於帆口中喂一丸大還丹，和一株五百年份以上的參草、靈芝等靈藥。
這麽多天過去，於帆體表的傷已經完全結痂、脫落，露出了新生長出來的麥色皮膚。
遭受天雷、癸水、玄風、地火輪番轟炸的破損經脈，也恢複了七八成。
不過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此時的於帆，氣息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
一抹玄妙的道韻環繞在他的身體四周，不時浮現出薄薄的雲霧，和閃爍的電光。
青袍老人默默看著，兀自品評道：“瞧這模樣，該是在頓悟神通了。雲霧……嗯，地煞神通中的‘布霧’、‘招雲’、‘魘禱’，都有可能產生。”
“電光嘛……貌似隻有一個可能性，這個有點厲害。”
他剛剛說完，於帆身上又散發出了一抹較為微弱些許的道韻，周圍好似響起了蟲鳴鳥叫，野獸嘶吼的聲音。
“這個……應該是地煞申通‘聚獸’。嗯，雖然修為很弱，但突破一次境界就頓悟三個神通，資質還是不錯的。”
青袍老人點點頭，露出幾分讚許之色。
又過了一陣子，第四股道韻出現，周遭的空氣驟然一漾，飄起了五穀米糧的香氣。
青袍人立即篤定的道：“辟穀，絕對是辟穀，猜都不用猜。”
“唔……咳咳……”
這時，昏迷了許久的於帆，終於發出一聲悶哼。
咳出凝結在喉口的血塊，醒了過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青綠色的草地。
抬頭看，天空一片混沌之色，沒有太陽，也沒有雲朵。
“這裏是……”
於帆略一思索。
昏迷前的記憶逐漸回複過來。
“這裏是乾坤鐲裏的小天地！”
他自語一句，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起身，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青袍老人。
頓時嚇了一跳，連自己身上還光著都顧不上，喝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
青袍老人撫須一笑，隨手扔了一件複古長衫給於帆。
從容道：“慌什麽，慌什麽。小子，你師父難道沒有告訴過你，這裏是老夫的地盤嗎？此次若不是老夫救你，你早已經去見閻羅王了。”
“你在說什麽？”
於帆完全沒有聽懂老人的意思。
他披上衣服，左右環顧了一圈，看到“一山一水一屋一田”的景象，確定是乾坤鐲內的世界無疑。
便問道：“老人家，這裏分明是我法寶內的須彌天地。你說這裏是你的地盤，莫非……你是乾坤鐲的器靈？”
於帆勉勉強強也算得上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立刻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然而青袍老者卻是搖頭。
他道：“我可不是什麽器靈。天地之間，唯有先天至寶才能產生出自主的意識。乾坤鐲雖然是個好東西，但距離先天至寶，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呢。”
“那你是……”於帆問道。
“老夫是誰，嗬，你豎起耳朵聽好了！”
青袍老者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道：“老夫我乃是神州天地第一株通靈成妖的大榕樹，盤踞在招搖山上，受萬靈敬仰！”
說完得意的看著於帆。
後者聽得一愣。
旋即搖了搖頭。
“不認識，沒聽過。”
“嘿，你小子！”青袍老者眉毛一掀，語氣拔高了幾分。
於帆見對方沒有惡意，戒心收斂了許多，笑問道：“這麽說的話，您老是個妖嘍？”
妖怪可是稀罕物品，全世界加起來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巴掌之數。
這老人要是真的如他所說的話，那可就有點厲害了。
“那可不。”
青袍老者頗為自得，雙臂抱懷，輕哼道：“老夫乃是天地間有數的妖族大能者，人稱我為大榕樹王，是神州三十六路大妖王之一，連你們玉虛宮的老牌仙人都不敢招惹於我。也就你小子有眼不識榕樹王，才敢對我這般無禮！”
於帆聽他這話，感覺有些奇怪。
問道：“老人家，聽您的意思，好像你成為妖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玉虛宮都已經搬進欲界，名存實亡五百年了。
這老頭自稱是“天地間第一株通靈的榕樹”，還是什麽大妖王。
該不會在世間存活了幾千年吧？“大榕樹王”聽到這個問題，略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久是很久了，但具體有多久，老夫也已記不得。反正自從我肉身衰亡，被元始天尊移植到乾坤鐲裏，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一萬年了。”
“一！萬！年！你沒搞錯吧！”
於帆張大了嘴，整個人都傻了。
他師父太微道君身為地球最強者，滿打滿算也不過才活了一千年而已。
這老頭要是真活了一萬年，那豈不是堪比一部史書了？
不，比史書還厲害！
人類有明文記載的曆史，都才四千多年，連一半都沒達到！
“我不信。”於帆猛搖頭道。
“你愛信不信。”
青袍老人輕哼道，甩了甩袖子，“反正你傷也好了，該幹嘛幹嘛去，少在我這裏礙眼。”
於帆：……
“老人家，這乾坤鐲可是我的法寶……”
“你的法寶怎麽了？這還是我家呢！”
“呃，你家？老人家，這我可有點不懂了。”於帆越聽越糊塗，隻覺得自己好像沒睡醒一樣，淨是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話語。
“懶得跟你這種沒見識的小鬼廢話。”青袍老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但還是解釋道：“老夫當年為救玉虛門人，被海外修士摧毀了肉身。元始天尊感念我的恩情，就將我本體的一截殘枝帶回了招搖山，希望可以用我故土的靈脈重新塑造出一具新的身軀。”
“但老夫當時傷得太重，已經回天乏術。天尊無奈之下，便煉製了一枚乾坤鐲，將整個招搖山的山頭搬了進來，喏，也就是那邊那座山了。”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座青翠山峰。
接著道：“乾坤鐲裏道法自成，可以延緩病痛和死亡，加快生靈的生長速度。因此我才沒有死去，而是逐漸在這裏恢複了元氣，重新成長起來。”
“不過後來時間一久，當我再次化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和乾坤鐲融為一體了。我所有的修為都成為了這個小乾坤的一部分，無法調用，隻能用於擴大小乾坤的大小，和維持這方小世界的穩定。”
說到這裏，這位曾經的大榕樹王無奈的歎了口氣，“或許，這就是違逆生死大道的代價吧。”
“呃……”
於帆表情一僵，擠出一句：“所以……你果然就是乾坤鐲的器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