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宣誓
繁星璀璨，彎月如鉤。
如墨般深沉的海麵上，出航已經一周的九州號悄無聲息的前行著，船上沒有一絲光亮，僅有桅杆上一盞橘紅孤燈忽明忽暗，宛若來自九幽的巡遊者。
雷虎的首次楊帆之旅，在經過了最初的興奮與新奇之後，剩下的隻有壓抑的孤寂。
整艘船上，能與他交流的隻有馬歇爾，可就是他倆在能聊，一連聊上幾天之後，也沒什麽話題可談了。
現在他倆見麵之後連話都懶得說上一句，點點頭就算完事，然後就各忙各的。
而就在今天，馬歇爾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隱憂，因為他發現，雷虎最近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他總就得對方的目光總在他身上的某個部位上掃視。
作為一名過來人，他非常清楚這種壓抑氣氛的厲害！
這麽多年的航海生涯中，他見過太多因為受不住這種氣氛而發瘋的人。
有的人變得嗜殺殘暴，有的人變得嗜酒如命，甚至有人還變得古道熱腸……
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可能被人惦記上了！
整整一天他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強人鎖男，以至於他今天除了吃飯之外就沒敢出過船長室。
今夜的風不大，空氣潮濕又悶熱，衣服穿在身上沒一會就會沾在皮膚上，令人非常的難受。
熱的受不了馬歇爾實在是睡不著，索性將自己脫得赤條條的來到甲板上，想吹吹海風消消暑。
沒成想卻遇見了同樣在一絲不苟在月下遛鳥的雷虎。
雪白的月光下，兩人坦誠相見，靜默無言的打量著對方。
片刻後，馬歇爾羞愧掩麵而逃，同時心中驚懼無比，隻覺得自己脊背陣陣發涼。
會要命的啊！
“嗬！用來釣魚正好。”
雷虎嗤笑一聲，四仰八叉的躺在甲板上，心裏在思考著一件事。
其實馬歇爾並沒感覺錯，他這幾天確實是在觀察他。
不過事情並不是像他想的那樣糟糕，這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雷虎在考慮著要不要引領馬歇爾修煉，讓他成為超凡者。
這家夥畢竟是自己的頭號馬仔，如果實力強一些的話，以後辦起事來也方便許多。
隻是他擔心這家夥是個白眼狼，怕自己耗費資源給他築基之後，在轉投他人麾下，那可就虧大了。
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在留意馬歇爾，想看看他心性如何。
至於說雷虎會因為孤寂而發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掄起壓抑，什麽地方能比得過終年慘白的凍土？
……
清晨。
今日的氣溫同樣極高，僅僅早上就有將近三十多度，讓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種置身烤爐的錯覺。
雷虎吃過早飯後，點上一鬥煙，光著膀子晃晃悠悠的走出船艙。
“鬼太陽要熱死人啊！”他罵罵咧咧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上盡情揮灑炙熱的驕陽，狠狠嘬了口煙，轉身去了船長室。
馬歇爾正撅著屁股研究航海儀，聽見門口有動靜，下意識的轉看過去，隻見一名肌肉虯結，渾身疤痕的惡漢隻穿了條大褲衩走了進來。
他頓時慌亂起來，連忙直起身，麵對這雷虎，不敢讓自己後背暴露，戰戰兢兢的道：“老……老大，你怎麽來了。”
“有事跟你說。”雷虎大馬金刀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麵容嚴肅的對他招招手：“坐下說。”
“哦哦！”馬歇爾小心翼翼的走到他對麵坐下，。
“你想成為超凡者麽？”雷虎直截了當的問道。
“啊？”原本還有些坐立不安的馬歇爾楞了一下，瞬間將之前的那些擔憂拋在腦後，心髒砰砰直跳：“我當然想，隻是……我可以麽？”
“想就行！”雷虎拿出一本古舊書冊放到桌上，用一根手指輕輕壓住，沉聲說道：“這本書叫紫炎鬥訣，是我從凍土深處的一具屍身上找到的，隻要你能學會它，就能得到成為超凡者的鑰匙。”
馬歇爾呼吸急促起來，目光火熱的看著那本書：“給……給我的麽？”
“給你沒問題，不過不能白給！”雷虎死死盯著馬歇爾，不放過他臉上的沒一個細微表情。
馬歇爾臉色頓時一變，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內心戲非常足。
終於……要對我下手了麽？
可他又想到，一邊是成為人上人的機會，一邊是……
真是讓人難以抉擇啊！
雷虎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眼中凶光隱現。
這孫子還真有跑的心思？
老子要不要現在幹掉這個二五仔！
就在雷虎起了殺心的時候，馬歇爾那邊終於想通，隻見他一副舍身負義的樣子，顫聲說道：“我答應你，老大，不過你能不能溫柔點？我身子骨弱。”
“我話還沒說完，你別答應的太早！”
雷虎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淡淡的道：“況且，如果你真的修煉了紫炎鬥訣，那也僅僅是得到一把鑰匙而已，想要成為超凡者，必須要經過千錘百煉，想要溫柔？那我看你還是別修煉了。”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就是去了歌達島後咱們各奔東西，從此兩不相欠。”
“第二，就是我為你引路，並且助你踏入超凡行列，而你所要付出的則是忠誠，我要你永生永世效忠於我，就是死了，你的靈魂也要為我效力！”
馬歇爾聽雷虎說完後，滿臉詫異：“就這？”
一副蓄力打空的模樣。
“嗯？”雷虎不解的看著他。
馬歇爾吐了口氣，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是想太多了，現在想想也是，自己真是夠蠢得，他長得這麽醜，老大怎麽會看上他呢，那些水手哪個不比他精神？而且還各個聽話。
老大也真夠無聊的，還假模假式的給我來了選擇題。
我有的選麽？
他敢保證，他要是敢選上岸後散夥，馬上就會被剁碎了喂魚，而且還是稀碎稀碎的那種！
“我當多大事呢。”馬歇爾輕鬆的笑了起來，撲通一下跪在雷虎腳下，從後腰摸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掌心刻下一枚神異的符文，口中喃喃著道：“無所不能的契約之神，我馬歇爾·加西亞在此宣誓，將永生永世效忠於雷虎大人，以血為引，以魂為誓，如有違背，將永世沉淪深淵煉獄，受冥炎灼燒之苦！”
隨他話音落下，冥冥中一絲玄之又玄的力量將倆人連接到了一切。
緊接著馬歇爾就收起匕首，將手上的血跡在身上擦了擦，沒事人一樣的站了起來。
這套流程他太熟悉了，之前他效力的那些船長，哪個個他沒宣誓效忠？可惜沒一個活的比他久的，這誓言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