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原來是這種感覺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唐初露看到男人流轉的眸光頓時凝固成冰,變成一潭死水,失去了所有亮色。
她突然就有一種報複的爽快,鬆口道“如果你要去的話也可以,剛好我不想浪費那一個位置,這頓就當做我們的散夥飯,以後沒事不用再見麵了,碰到也當作不認識,你覺得怎麽樣?”
說完,她看到男人的臉色果然又沉了下去。
陸寒時站直了身子,忍了又忍的鬱氣始終積澱在心口。
他把手按在額頭上擋住雙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過了很久,他才把手放了下來,“好。”
唐初露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臉上,沒有想到他會點頭答應。
陸寒時見她沒有動作,點了點車窗,“現在可以開門了?”
唐初露沒有說話,臉色有些難看。
她本來就沒打算帶陸寒時去,但話是她剛才自己說出來的……
她下意識地看向陸南方,以為他會拒絕,畢竟是他們三個先約好的,他有權利拒絕中途加人。
陸南方看到唐初露的目光,以為她是因為這件事情內疚了,雖然很不爽會有一個陸寒時跟著,但是看了看唐初露,還是忍著答應,“沒關係,隻是多了一個人而已,不會有什麽影響,就當是告別晚餐。”
陸寒時嗤笑了一聲,帶著冰冷的不屑。
陸南方忍不住沉著臉看了他一眼,礙於唐初露在場,也不想跟他起爭執,沒說什麽。
唐初露見他竟然答應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陸寒時,最後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打開了中控鎖。
陸寒時剛拉開車門,旁邊一道陰影閃過,耳邊突然響起陸南方清潤的嗓音,“不好意思,我有點暈車,能不能把前麵的位置讓給我?”
陸寒時回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但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陸南方皺了皺眉頭,想到學長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忍了忍,清淡道“既然你這麽堅持要坐前麵,那我讓給你,我坐後麵,不舒服的時候再打開車窗透風。”
他說完,就轉身往後麵的位置走去。
唐初露聽了他的話卻出聲叫住了他,“你要是暈車的話還是坐前麵吧,前麵會好受一點。”
陸寒時冷了臉,提醒她,“暈車不會死人。”
唐初露立刻不滿地瞪著他,“你能不能別這麽刻薄?暈車的滋味有多難受你知道嗎?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男人有一瞬間的怔然,隨即用舌底抵了抵腔壁,冷道“連暈車都忍不了,他算什麽男人?”
唐初露被他氣得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說“全世界就隻有你是個男人行了嗎?那麻煩你坐到後麵去。”
陸寒時閉了閉眼睛,沒有想到她會當著自己的麵這麽袒護陸南方。
他忍了忍,最後還是關上車門,走到後麵直接拉開了陸南方開門上車,把車門甩得“砰”地一聲——
巨大的震動讓車裏的氣壓變得更加壓抑,唐初露不滿地看著他,剛要開口,一旁的陸南方就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算了,不要生氣,氣的還是你自己。”
他對她笑了笑,又看向一臉陰沉地盯著他揉過唐初露腦袋的手的陸寒時,“如果你實在不想坐後麵,那還是我去吧。”
他的體貼讓步跟陸寒時的霸道形成了鮮明對比,讓唐初露越發覺得陸寒時無理取鬧,“我們都已經離婚了,能不能給彼此留點臉麵,好聚好散不行嗎?非要讓我對你最後的那點好印象都沒了?”
聽她說這麽重的話,陸寒時的臉色也很難看。
他看了陸南方一眼,又看向唐初露,“他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沒看出來?”
唐初露聽他這麽說隻覺得不耐煩,“我們兩個之間還有什麽關係可以挑撥?再說了,南方他吃飽了撐的來挑撥我們兩個?他有什麽立場?你以為她是柳茹笙嗎?”
柳茹笙的名字一出來,陸寒時立刻就安靜下來。
仿佛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回憶,他瞳孔暗沉了一瞬,沉默了。
那些從來沒有被他放在心上的細節突然就浮現在眼前——
柳茹笙剛剛回國那會,他開車去接她,是讓她坐在副駕駛,而唐初露坐在後座……
雖然那一次是因為情況緊急,但柳茹笙那麽下意識的一個動作,如果被唐初露看在眼裏的話是不是也會難過?
陸寒時一下就沒了爭辯的力氣,仰頭靠在身後的座椅上,越去想那些事情,心情就越沉重。
見他不說話了,唐初露也不想跟他爭吵,轉過頭身係好了安全帶,等陸南方坐上來之後直接踩下油門開了出去。
車子剛剛開出停車場,陸南方忽然有些猶豫地看向唐初露,“露露,安全帶是不是壞了?”
唐初露抽空看了一眼,“沒有啊,是不是哪裏卡住了?你用力扯一下看看。”
陸南方聞言用力扯了一下,安全帶依然紋絲不動。
唐初露皺起眉頭,將車往前麵開了一點在路邊停下,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探身過去幫他查看情況。
兩個人的距離隔得格外的近,呼吸都能夠交織在一起,隻要一轉頭她的唇就能夠擦過他的臉頰。
陸南方臉紅到了耳根,一瞬不瞬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唐初露,心跳的聲音大到難以置信,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唐初露正專心地扯著安全帶,隨著她的動作臉頰旁邊的碎發一下一下地撓著陸南方的肌膚。
短暫的瘙癢從毛孔鑽入他的血管,像一陣陣細小的電流匯聚起來直擊心髒。
從後座陸寒時的角度看過去,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暖昧得不像話,近乎要貼在一起。
他用力地抵了抵眉心,那股怒火又燃了起來,剛要開口打斷他們,腦子裏麵忽然閃過一個畫麵——
當時柳茹笙也讓他給她係過安全帶,他嫌麻煩沒有拒絕。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畫麵,隻是換了人物,卻讓陸寒時忽然懂得了什麽。
那時候的唐初露坐在他這個位置上,看著他給別的女人係安全帶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沉悶煎熬,像是整個心髒都泡在了苦水裏,然後慢慢煮沸,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聲帶突然就緊繃起來,失去了發聲的能力,眼前的這一切好像是一個輪回,讓他去體會曾經唐初露的感受。
陸寒時忍不住抬手按著自己心髒的地方。
他想,原來看著另一半和別人這麽親近,是這麽難以忍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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