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輩子休想逃
提到“誇獎”二字,聶纖凝腦海裏忽然竄過一段電流,瞬間來了精神。
聲音明顯激動了許多:“厲元蘅,上次在國,我參加比賽所得的那五百萬我不要了,這次的事情我們扯平可好?”
因為後來發生的事情,她險些都把這事給忘了,如果沒記錯的話,厲元蘅到現在還沒給她錢呢。
厲元蘅擰眉望向她:“你再說一遍?”
聶纖凝當真傻乎乎的重複了一遍,還多加了一句話:“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到時候還不清了。”
說話間,她下意識的凝望著虛空,那愁眉苦臉的樣子,仿佛真想到了欠別人人情又沒法還是多麽令人窒息的事情。
卻沒注意到厲元蘅逐漸陰冷的臉。
厲元蘅掙紮著,用已經被包紮到手腕的手拿過手機,聶纖凝以為他要處理別的事情,主動給他遞過去,卻見厲元蘅神色陰沉的在手機上一通操作。
幾秒鍾之後,她的手機發來一條消息,自己的賬戶多加了五百萬。
聶纖凝:“!!!”這什麽操作?
她驚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那條消息,看一眼手機再看一眼厲元蘅,目光在二者間不斷轉換,臉都變成了醬菜色。
厲元蘅冷哼一聲:“聶纖凝,我的命就值五百萬?”
他目光如炬,直盯著愣在原地的聶纖凝,“我救了你兩次,皆是以性命為賭注,這麽大的恩情,豈是你一點蠅頭小利就能填補上的?
聶纖凝,為了你我的損失可大了,你這輩子都休想逃脫!”
聶纖凝腦子裏“嗡嗡”做響,仿佛那五百萬變成了漫天雪花,撲棱棱的在她腦中飛舞。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滅了,那條消息也看不到了。
她卻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像掉進了冰湖裏,有雙力大無窮的手將她死死往下拉,一直拖到最深處、最冷處。
是啊,厲元蘅是多麽精明的人,如何能讓她輕易還清這一切,即便是捏著這個把柄叫她一直對著莫舒微虛以委蛇,她也不能不照辦。
“那……”她吞了口口水,聲音訥訥:“你要我怎麽做?”
她的臉色難看得厲害,比對著莫舒微的時候還要難看。
厲元蘅眉頭擰得更緊,狹長的眸子裏閃過危險的光線,他盯著聶纖凝,一直過了三五秒,才冷笑道:
“不想欠也欠了,想還,沒那麽容易!”
聶纖凝豈會不知道這些,過命的恩,就得用過命的恩來還。
她暗暗咬牙,無論如何也得將這筆賬還了,橫豎她不能一直受他製約。
“對了。”厲元蘅忽然道:“老爺子就快回來了,怎麽一直沒動靜?”
聶纖凝逐漸回過神來,撿起手機擦了擦,麵無表情道:“是我做的,我讓厲爺爺過一段時間再回來,為了他的安全考慮。”
厲元蘅:“你怎麽不告訴我?”言語之間已經有了怒氣。
聶纖凝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之前厲元蘅昏迷不醒的時候還好,如今兩個人單獨待著,聶纖凝總是渾身不自在,鬱悶得就想逃離這個地方。
正要開口,厲元蘅卻看出她的心思似的先她一步開口:“我要去廁所。”
聶纖凝愣了愣,“那我去叫人。”
“你陪我去。”厲元蘅命令道,口吻毋庸置疑。
“你覺得合適嘛?我一個大男……不,我是說……我現在的形象,不適合做這件事。”
聶纖凝深呼吸一口氣,因為心裏氣悶而語無倫次,厲元蘅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他在嘲笑她。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現在的關係是未婚夫妻,更何況我不顧自己性命救了你,就算去陪廁,別人又會多說什麽?”
這誅心的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飄進聶纖凝耳朵裏,胸腔裏似猛然炸裂一萬支炮仗,炸的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算再勉強自己,她這個時候也笑不出來了。
轉過頭盯著厲元蘅,目光如芒刺:“厲元蘅,你又想搞什麽鬼把戲,別以為仗著自己做了件好事就可以為所欲為!”
厲元蘅幽暗的眸子裏頭一次亮起了星星,他甚至不再像在別人麵前那樣板著臉高貴冷豔,唇角一勾,邪肆的笑容浮現在不戴麵具的臉上。
“你說對了聶纖凝,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有能耐你也可以啊。”他又是一笑,顯然心情不錯。
誰會相信這麽輕挑的話會是厲元蘅這個向來重視臉麵包袱的人說出來的,簡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你不僅要陪我上廁所,還要親自做飯,喂我吃,幫我洗衣服喂藥,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
聶纖凝真的很想自挖雙耳,自戳雙目。
“要是厲家請不起護工,我倒是可以出這份錢。”她揚了揚手機,好像在說,反正本姑娘現在有錢了。
然而厲元蘅意味不明的笑讓她瞬間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咬著牙垂死掙紮:“厲元蘅,難道你想一整天都跟我待在一起?”
沉默。
厲元蘅的笑容僵在臉上,眸底的光線漸漸熄滅,最終化作幽暗的一縷。
有不可名狀的情緒在他身上浮現,他望著聶纖凝,又似乎沒望著她,透過她的身體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聶纖凝以為自己的話奏效了,心裏一喜,又道:
“既然我們相看兩相厭,還是各自安好為妙,再者說如果你的舒微知道了,恐怕又要哭鼻子,那個小姑奶奶我可伺候不起。”
“不行!”厲元蘅忽然怒道:“就這麽定了,你,聶纖凝,今天晚上就得住在這裏,在我康複以前哪裏都不準去!”
“憑什麽?”聶纖凝大叫道。
厲元蘅冷冷一笑:“這是你欠我的。”
他的話晴天霹靂一般劈下,聶纖凝瞬間被燒了個裏外全焦。
濃重的悶氣堵在胸口,就連呼吸都不順便了。
偏生她又無計可施,似乎照他的話辦成了她唯一的出路,望著窗外麵陰沉沉的天空,她感覺自己成了踩進捕獸夾的野兔,再怎麽掙紮也是徒勞。
一連兩個多月,樊川市風平浪靜,聶纖凝卻飽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