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突發意外
聶纖凝心裏頓時浮起一陣惡寒,皺眉望向他,就見厲元蘅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浮現陰謀得逞的微笑。
完了,自己這是上套了,他明顯就是在這裏等著的,真是無奸不商!
仍垂死掙紮:“那怎麽敢,您這尊大佛我可用不起。”
厲元蘅狹長的眸子微眯,精明的目光似乎要看穿聶纖凝的偽裝,“怕是你不敢吧,就你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樣子……”
他促邪一笑,挑了挑眉毛,將聶纖凝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蔑的搖了搖頭。
一口悶氣上湧,激得聶纖凝當即變色,她冷笑著說:“明知道你用的是激將法,可我偏偏踩進你這圈套裏,真當我聶纖凝是膿包嗎?”
越是被挑釁,越要迎難而上,這便是她的性格,前世如此,這一次依舊不變。
厲元蘅靜靜的看著她,倒也沒再打擊,隻那雙清幽的眸子熠熠閃耀,似窗外流光映照,似在欣賞這世上最美的風景。
“啪啪。”宴會廳想起主持人的聲音:“請各位到場中央來……”男主持人的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聶纖凝不禁被他吸引。
跟隨人群靠近場中,她忽然察覺頭頂上巨大而炫目的吊燈微微晃動了一下,一絲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
聶纖凝卻並未在意,隻當自己最近被莫舒微那個不安分的女人折騰得太過敏感了,周圍目光灼灼,她十分“紳士”的照顧著身邊的厲元蘅。
二人親密無間,誠然一對眷侶。
隻可惜眾人都自覺不自覺的離他們遠了些,以至於中間位置就他們兩個,那華麗的燈光直直打在他們頭頂。
男俊女靚,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人群中最為矚目的焦點。
主持人開始自說自話,場中嘉賓時不時配合的給點掌聲,唯獨厲元蘅一直不為所動,看他一臉冷淡的那樣子,估計心早就飛到別處去了。
注意到主持人頻頻望向他們這邊,聶纖凝以手掩唇輕輕咳嗽一聲,厲元蘅這才回過神來。
“啊!”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呼,與此同時宴會廳中央垂掛的頂燈忽然墜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聶纖凝兩人。
最先察覺到不對的依舊是聶纖凝,那種金屬內部發出的細微摩擦聲不知怎麽就飄進了她的耳朵。
心裏疑雲大起,她毛骨悚然間仰頭,就見那千百個小燈盞簇擁而成的華美吊燈陡然掉落。
刺目的燈光刹那間蒙蔽了她的雙眼,一切快得來不及思考,雙頰被溫暖的燈光包圍,這暖意瞬間變得灼熱,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人熟悉的哭喊:“阿蘅!”
她顧不得去想那個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就已經被後背陡然傳來的大力推得摔在地上,驚異之下回頭,隻聽“哐當”一聲巨響,煙塵四起。
一抹纖弱的身影隨之倒地,一顆顆乒乓球大小的燈盞在她身邊碎裂,一束束燈光由耀眼變得黯淡,仿佛一朵朵煙花散盡,將寂靜還給夜色。
主持人的話筒發出“刺啦”的尖銳聲響,尖叫聲、哭泣聲、四下逃竄之聲混雜在一起,片刻之前還安然優雅的宴會廳頓時一片狼藉。
隻是這片喧囂並未傳進聶纖凝的耳朵,她的所有感官都被掠奪,腦子裏“嗡嗡”作響,一張臉變得煞白。
混亂中,一人猛衝向聶纖凝,將她死死擁緊:“阿蘅,你怎麽樣,你有沒有事?還好還好,還來得及,總算見到你平安無事……”
她的哭聲猶如一把粗鹽,猝不及防的撒在聶纖凝潰爛的心上,發出“滋啦”的灼痛之聲,也將她從短暫的怔愣中驚醒。
咬著牙狠狠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聶纖凝嫌惡得仿佛活吃了一百隻老鼠,莫舒微摔在地上,用那雙標誌性的淚眼震驚的望著她,卻換來她更加痛恨的目光。
“滾!”
她說完立刻奔向倒地的厲元蘅,慌亂之中右腳卻傳來一陣刺痛,痛得她幾乎咬碎了牙,即便這樣她也沒停下腳步。
扒開圍了一圈的人,見到讓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心髒陡然間停止跳動的畫麵。
厲元蘅靜靜地側躺在地上,身下淌了一大片殷紅的血水。
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沒一處好地方,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著,無一例外的湧著血,而他的臉被垂下來的發絲遮擋,隻能隱約看到嘴角的一抹血液。
“看什麽看,叫救護車!”
聶纖凝嘶吼的聲音險些掀翻這棟酒樓,她心中大駭,小心翼翼的將他抱起來,他體外的血是溫熱的,那具軀體卻冷得叫人心驚。
濃重的血腥味湧進鼻腔,刺得她瞬間模糊了視線,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砸在厲元蘅青白的臉上,她不顧一切的往外衝,此時此刻時間就是生命。
朦朧中忽然聽到一聲低喃,似破損的鼓發出微弱的掙紮之聲,她急忙停下,卻隻看到厲元蘅微微睜開的眸子再次闔上。
他的唇角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笑意,他剛剛說了什麽,“我沒事”?還是“不要擔心”?
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到醫院的,聶纖凝的情緒一直緊繃著,救護車轟鳴的聲音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醫生護士急切的呼喊也久久回蕩耳邊。
厲家聶家的人都來了,白綰柔跟厲震霄的再三追問最終都化為濃濃的歎息,聶城風跟聶玢玉遠遠站在一邊,倒像是來打探急救室裏的人什麽時候死。
一撥又一撥的人在身邊來了又走,聶纖凝始終不曾抬頭,不曾開口,她的世界被封閉了,她主動切斷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久到聶纖凝的腿腳冰冷麻木,急救室的燈光還沒有滅。
“那個人,怎麽回事啊?”
樓道轉角處,兩名值夜班的小護士竊竊私語,一名臉蛋圓圓,望著聶纖凝的目光驚豔而好奇。
另一名護士年長些,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將圓臉小護士拉到角落,確認無人注意她們,才悄悄說道:
“你是新來的,沒見過這種陣勢,這位先生剛來的時候,懷裏抱著的就是現在還在急救室裏搶救的那位女士,哎呦呦,你沒見那滿身是血的樣子。
忒嚇人了,倆人好像是夫妻,這位先生可愛慘了他妻子,聽說一路抱著過來的,在救護車上搶救的時候也抱著,要不是小王說抱著沒有辦法治療他還不願意放手呢。
那位小姐也是可憐,好好的一個姑娘,身上全是玻璃渣子,這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