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設計救賊
「此番前來，便是一來救出閣下，二來也想請『徽王』派遣一支強大生力軍，加入『加勒比聯盟』。閣下也好留個去處。想那加勒比海天高皇帝遠，省得在這大明海疆受這些骯髒官員的鳥氣！那西班牙艦隊若是知道『徽王』駕到，必然遠避，不敢來捋虎鬚。想那新大陸萬里疆域，盡歸我們所有，到時候稱王稱霸，何等自在逍遙？！」
汪直聞言無奈道：「想不到釋凡爵士在萬裡外的加勒比海，竟然打出了一片天地，真正是一番豪傑啊！直何敢與爵士相比。此番身陷囹圄，恐是性命難保。這大明江山萬里，不同於西班牙小國，重視開發海疆。否則我何至於糾結海盜倭寇，與大明朝廷為敵。還是爵士明智，在海外稱王。若直能脫出牢獄，真想和你去那加勒比海，與西班牙人決一高低。說來我也曾與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做些武器生意，他們戰船強大，火器犀利，爵士倒要小心。」
張凡揮手笑道：「西班牙人船堅炮利，又能耐我何？！若再有『徽王』加盟，必然讓他們低首稱臣。閣下隨我去也！」
汪直搖搖頭，「即便我能逃出此地，恐怕也走不了的。手下五千兄弟隨我吃飯，我哪裡有如此逍遙。而且我若一走，他們必然亂成一盤散沙，各自擁島成王，無人能夠約束，騷擾閩浙沿岸百姓。若爵士真能救我出去，我可派遣一支艦隊援助你！」
張凡當然知道這一後果，這位『凈海王』是不能夠離開他的海盜帝國的。否則不管他是死了，還是走了，都將讓這個龐大的海盜帝國分崩離析，並導致這些四散的海盜團剿滅困難，使得大明沿海百姓塗炭。如果『凈海王』必死，那麼這些海盜團都不能夠留下！
張凡收到軒轅星在外傳訊，知道外面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掩護汪直脫逃。便取出那枚『四海之證』，問汪直道：「閣下可曾見過此物？」
汪直取過那塊逆鱗殘片，借著燭光細細一看，深吸了一口氣，對張凡說道：「想不到你也得到了一枚『四海之證』，怪不得能夠叱吒加勒比海！此物不祥，爵士要小心啊……」
張凡皺眉問道：「此話怎講？」
汪直想了想，對張凡說道：「我也確實得到一枚『四海之證』，傳說得此寶物，便能夠一圖海上霸業，但必然不得好死。雖然是傳言，但卻在我身上驗證，爵士不得不信。」
張凡點點頭，「我也聽說了，卻不知有何解法。不然就是我等宿命了……」
汪直沉吟片刻，盯住張凡道：「你的來意我明白了，救我原是為了這『四海之證』。想這『四海之證』，傳說乃是龍神逆鱗，有不可思議之神力。若能集齊所有，便能夠召喚龍神，稱霸四海！爵士所圖不小啊！」
張凡見汪直知道這『四海之證』的所有秘辛，也不隱瞞，「『徽王』明見，凡救『徽王』，雖有私心，但也有不得已之苦衷。倒是並非『徽王』所言，要圖霸四海。而是受人之託，必須召喚龍神一見，方能解除危厄。還望『徽王』見諒體恤，能成全在下。事成之後，便將『四海之證』還給『徽王』，在下這一枚，也可贈送給『徽王』……」
汪直聞言無奈笑道：「我現在落得如此下場，還覺得不夠么？這『四海之證』並不在我身邊，如爵士能救我出去，這身外之物送給爵士，又有何妨？！」
張凡拱了拱手，「多謝『徽王』成全，在下必當儘力！」
汪直擺了擺手，「我知此事不易，爵士有此心，直已經感激不盡。爵士若能夠救我出去，那自然是好。若真不能夠成功，我也成全你罷了……」
說到此處，二人聽到窗外有鼠鳴聲，張凡知道這是軒轅星的暗號，便站起身來，對著窗外做了個手勢，而後對汪直說道：「『徽王』大量，在下感激不盡。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離開此地！我在杭州城內外已經布置周全，閣下隨我來吧。」
「就這麼走？」汪直看了看自己有些猶豫。
張凡拍了拍腦袋，「對了，這樣不行。」說完，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包裹，從裡面抖出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都是女人的衣服。
「這算什麼？！」汪直有些惱火，這些胖女人大號的衣服也虧張凡找的。
「沒時間啰嗦了，『徽王』委屈一下吧。」張凡不由分說的扒下汪直身上的和服，將這幾件女人衣服給他套了上去。
汪直還要爭辯，被張凡拉了就走。只聽窗外響起一聲爆炸，緊接著火光衝天而起，看那火頭，應該是在巡按府庫房位置。屋外立刻人聲鼎沸，衛兵們大呼小叫著奔逃而去，這座閣樓顯得冷清起來。在汪直看來，這是張凡接應之人搞的聲東擊西之計。
張凡拉住汪直，借著『獸王鎧』飛行之力，跳躍出了院牆。但似乎巡按府里的衛兵也反應過來了，都是吼叫著闖進關押汪直的閣樓，發現汪直竟然逃跑了，立刻大呼小叫的搜查起來。傳令兵也立刻騎馬往四門飛馳而去，讓守門士兵嚴加盤查！
不過張凡並未領著汪直去往城門，而是鑽進了一處民宅中。進入宅院后的柴房，掀開幾捆乾柴后，露出一個蓋板，下面是一個寬敞的地洞。裡面床鋪食物飲水，一應俱全。
「委徽王屈閣下在此地待幾日，等外面以為『徽王』已經逃跑，我們再出城去。」張凡一邊安頓汪直，一邊對他說道，「只是不知『徽王』在外面可有信任之人，我們可以讓他宣布『徽王』已經被屬下營救，逃出生天，回到船隊。也好讓杭州巡按府衙死了搜尋閣下的心。一旦他們鬆懈，我們就可以偷偷出城了。」
汪直想了想，取過矮榻上的紙筆，寫了一篇文字，大意是讓自己的義子王滶聽從張凡的建議，宣布自己已經回到船隊，並安排替身露面，配合自己逃跑，云云。寫完后，汪直將無名指上的祖母綠戒指扭開，裡面是自己的私印，蓋上私印，交給張凡。
張凡安頓好汪直，並把引開追兵隨後趕來的軒轅星，介紹給汪直，囑咐軒轅星保護好『徽王』。然後他直奔巡按府而去……
…………
「嘿嘿，不管你問到『凈海王』的藏寶地沒有，這張他的親筆信，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啊！」胡宗憲拿著汪直的親筆信，喜出望外，「快把金筆師爺給我叫來！」
三日後，一名精幹的武士，闖入王滶盤踞的岑港，將一份密信帶到了汪直這位義子手中。但王滶似乎並沒有按照汪直的意思讓替身公開現身，宣布『徽王』逃脫，回到海盜基地。而是悄然讓艦隊起航，然後不知所蹤……
但在杭州城內，士兵的搜索似乎停止了，隱隱還流傳出『凈海王』汪直逃脫的訊息。這讓化妝躲藏在民宅里汪直非常欣喜。他並沒有成天躲在柴房的地窖里。而是在張凡軒轅星的安排下，經常化妝出來，在城內隱蔽出沒。這也是讓他可以直接了解到一些杭州城裡軍隊的動向。對於這樣的安排，汪直感到非常滿意。他對這位遠道萬里前來營救自己的釋凡男爵，非常感激。
杭州城內似乎越來越鬆懈，坊間甚至還流傳出『凈海王』帶著倭寇劫掠了某處港口城鎮。而且汪直的義子王滶還派來了接頭的人，其中竟然有汪直認識的下屬，這更加讓汪直信任張凡，與此同時，張凡也告知汪直是出城的最好時機了。
汪直越來越感覺事情開始慢慢向好的方面發展，而且越來越在自己的掌控中，因為他甚至可以通過接頭的下屬，有限的操控自己的海盜集團辦一些事情了。譬如聯繫一下他在杭州城內安插的眼線，譬如讓自己的船隊攻擊某個城鎮。這些事情都辦成了，而且得到了明確的回應。
當然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在遠處城牆上用千里眼，看著汪直穿著女人衣服在杭州城裡漫遊的胡宗憲。這一切自然是他和張凡設計的，而那名汪直熟悉的接頭下屬，也是胡宗憲早就派到汪直海盜集團里，許多卧底中的一員。
汪直所發布的命令，當然也由他不折不扣的執行。那些城內的海盜眼線則被嚴密的監視，在城內不會動他們，一旦出城，便杳無音訊。城內外海盜集團的雙向聯繫，本來就是單線聯繫，現在都有巡按府的捕快代勞了。傳給雙方的信息，當然都被嚴密過濾……
張凡和汪直等嚴密組織了出城計劃，並在城內外海盜集團的眼線幫助下，謹慎的執行。這次潛逃計劃至少在前半段是非常順利的。汪直很容易的偽裝瞞過了守城衛兵。直到出城后沒多久，眼看就要到達錢塘江渡口，突變發生了！
先是一個在渡口等候接應的海盜從遠處跑來，只見他渾身浴血，跑到汪直眼前，指了指渡口方向，歇斯底里的喊道：「前面被官兵佔了！弟兄們都死了！大頭領啊！聽說是岑港那邊的內部出了問題！有姦細通報了我們行蹤！大頭領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