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沒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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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號說：“慢慢的手藝是能上米其林三星了嗎？老三你這麽饑不擇食……你要不要站起來走兩步？
顧有樞一站起來，冷汗就下來了，居然有點直不起腰來，他臉色難看得有點嚇人。
“什麽情況啊？老三，你們這種學習特別好的人是不是在別的方麵都有點缺陷？付大鵬不帶腦子的說道。
於榛榛說：“哎，我看不行去醫院吧？不是鬧著玩的。
一幫少年人出門玩，誰身上都不會備常用藥，連個消食片都找不著。
最後沒辦法，幾個人隻好倉促結束了這次聚會，匆匆往回趕，送胃疼的顧有樞回去。
司機句號來時手潮，回去時候也不太可能練成駕駛速成技術，車開得依然上躥下跳、左躲右閃。
時不時踩一腳急刹車，開到後來，連句號自己都有點暈車了。
顧有樞被他精彩的車技坑得不輕，一直想吐，可是不肯在外人麵前狼狽，隻好聚精會神地忍著。
一個是鬧肚子，一個是想吐。
這聽起來都是小毛病，跟真正的傷筋動骨沒法比，可是大概也隻有當事人知道那段路程到底有多麽的難熬。
半路上，顧有樞難受得推開車門鑽到車輪底下的心都有，他在底下一把抓住叢慢慢垂在一側的手。
叢慢慢忙問：“怎麽，想吐嗎？想吐讓句號路邊停車。
句號趕緊補充：“對對，讓我開車我不一定開得起來，停車最擅長了。
顧有樞搖搖頭，很想配合她抬頭笑一下，可現實是，他實在是連拎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後背冷汗，耳朵裏開始嗡嗡作響，隻好數著自己的呼吸熬時間。
付大鵬和前排的於榛榛都轉過頭來看他，問他怎麽樣。
顧有樞搖了搖頭，倔強的表示自己沒事。
而後，他就感覺到身邊叢慢慢輕輕地掙動了一下，悄咪咪的在於榛榛等人看過來的時候掙脫了他的手。
顧有樞偏頭看了她一眼，看不到叢慢慢的表情，他心裏悠了一下，方才翻騰不休的胃突然沒感覺了，心下隻有冰涼。
叢慢慢用騰出的那隻手輕輕地拍拍顧有樞的後背，她後知後覺自己有些太傷人了，拍背是想在顧有樞開始不是滋味之前往回找補一點。
可是已經晚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家，顧有樞下車轉身就走，叢慢慢隻好飛快地跟其他人道別。
“下回我請客，咱們改天再聚。
句號：“知道，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叢慢慢無奈地衝他擺擺手，撒腿就跑。
顧有樞回到自己屋裏，別上門，轉身衝進衛生間，翻江倒海地都吐了出來。
不但把方才消化不了的食物一口氣都吐了出來，到最後沒有存貨，又差點把膽汁給倒騰出來。
叢慢慢在外麵焦急地敲他的門，顧有樞雙手撐在膝蓋上，垂著眼睛僵立了良久，木然地聽著叢慢慢在外麵叫他。
“大白天沒事你鎖什麽門？有病嗎？快給我打開！
“哎，開門！
“顧有樞！
……
顧有樞一動不動，像是聾了，叢慢慢敲了一會敲不開，憤怒地在他門上踹了一腳，然後轉身走開了。
顧有樞胸口的一口氣倏地散了，他彎下腰，肩膀塌陷下去，粗重地喘息了片刻，搖搖
晃晃地衝水漱口洗手，然後又開了淋浴，把自己收拾幹淨了。
熱水把他全身都燙紅了，隻有胸口還是涼，像吞了塊冰坨，不依不饒地堵在那裏。
以前，他還是能看懂叢慢慢的臉色的，那時候叢慢慢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了也會當場翻臉吵架.
雖然吵完架之後不久又能重歸於好。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著了，叢慢慢掛在臉上的喜悅越來越少了。
所以愛會消失的對不對？
顧有樞不清楚，反正他沒覺出自己有什麽變化。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無時無刻不被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催促著。
顧有樞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有根非常細的線。
表麵上看是牽在一起的，可以後會越來越長、越拉越細，到最後終於會斷，他就再也看不見叢慢慢走到哪了。
現在他還在上學，還勉強算個‘孩子’，能夠腆著臉不明不白地，可是畢業了怎麽說呢？
有一天叢慢慢煩了他，再也沒法忍受他了呢？
這些事他以前沒想過，他隻會下意識地拖著、霸著叢慢慢，像守財奴不依不饒地守著他的金磚。
可是現在，他明顯的察覺到兩人之間有隔閡了。
可他不知道那隔閡是什麽，他要怎麽解決？
——
天色將晚，聽見顧有樞那邊門響，叢慢慢知道他要去老年活動中心接吳隻隻，還會順便買點東西。
她沒有跟著出門，就站在窗邊看，看見顧有樞出了院門，才離開自己的房間，而後悄咪咪的在顧有樞房間的桌上放下了緩解胃疼的藥片。
顧有樞把吳隻隻接回來就去買晚飯，飯桌上，吳隻隻奇怪地看向坐在客廳沙發上專注玩手機的顧有樞。
“他怎麽都不吃的。
“哦……，叢慢慢頓了頓，“中午在外麵吃烤串吃壞了。
吳隻隻聽了就要站起來：“我去看看。
“你就別操心了，叢慢慢淩厲的眼神將她攔下，想了想，自己盛了碗小米粥端過去給他。
這回顧有樞沒怎麽樣，抬頭看向她。
“嗯？
叢慢慢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把粥往前一遞：“喝點？
顧有樞沉默了一會，終於是接過來了。
叢慢慢瞥了一眼電視機，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兩人誰也沒吭聲，直到顧有樞把喝光後的空碗輕輕地放在一邊茶幾上。
清脆的一聲‘當’響起，叢慢慢才回過神來，脫口說：“我沒那個意思。
“沒哪個意思？顧有樞直接問，“沒有要和我撇清關係的意思？
沒有任何鋪墊，兩人默契的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吳隻隻從餐廳看著兩人，距離太遠，再加上電視機的聲音，她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
叢慢慢卡了一下殼，到了這會，她已經知道顧有樞跟她冷戰了一下午是因為什麽。
本想把那件事心照不宣地揭過，誰知顧有樞還給她來了個刨根問底。
叢慢慢壓低了聲音：“那你還想怎麽樣？昭告天下嗎？
顧有樞額角青筋微微暴起，不吭聲。
叢慢慢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胃還疼嗎？
顧有樞冷冷地，卻還是不吭聲。
叢慢慢：“……
疲憊地按了按額角，叢慢慢呼吸平和之後，屁股又挪到了顧有樞身邊。
她無言以對，心想哄吧，不然怎麽辦？
“還要粥嗎？我再給你端一碗？
顧有樞還在生氣，語氣涼涼的：“我就隻買了三份。
叢慢慢：“……
顧有樞本來有五分的火氣，被叢慢慢意外地惹成了十分，他突然一把抱住叢慢慢，二話不說就要親她。
叢慢慢隻是過來送碗粥，沒想到顧有樞會來這麽一下。
而且吳隻隻還在餐廳等著她回去，誰能料到顧有樞說發瘋就發瘋。
叢慢慢心裏記掛著餐廳那邊可以看到客廳，她連說話聲音都不敢太大，一抬胳膊壓住顧有樞伸進她上衣裏的手。
“你瘋了？放開！
叢慢慢隔著枕頭給了顧有樞一肘子。
顧有樞下巴上挨了一下，一時也懵了片刻，被叢慢慢怒氣衝衝地掀下來，捂著下巴側歪在一邊。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麽可害怕的。
他這聲沒有壓製住情緒，連帶著餐廳裏的吳隻隻都聽到了這邊的聲音，梗著脖子問怎麽了。
“我沒聽清楚。她還以為顧有樞特意拔高了聲音是給自己說話的。
這要不是腿腳不方便，加上正在椅子上坐著，吳隻隻說什麽都要操縱著輪椅跑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沒事！
叢慢慢麵無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而後陰沉的看了顧有樞一眼，連碗都沒拿就走了。
自從那次之後，叢慢慢一個周沒搭理顧有樞。
她以前一直陪顧有樞宅在家裏，現在每天早出晚歸，人影子都不見一個。
他們倆平時吵歸吵，但沒有這麽久的冷戰過。
主要是對於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顧有樞的氣性沒那麽大，冷靜下來以後會自行解決問題，從來不用叢慢慢費心。
可是突然有一天，顧有樞不想解決問題了，叢慢慢就懵了。
她不像顧有樞……心火來得快沒得也快，很多事她雖然一時搓火，但大多不往心裏去，真往心裏去了，就不那麽容易緩和。
如果顧有樞能主動示好，她也願意保持理智聽一下。
可惜顧有樞這一次並沒及時解鎖這項功能。
她被顧有樞弄得很糟心，恰好這些日子沒有顧有樞糾纏，她幹脆騰出時間和精力專心跟室友到處瘋玩。
顧有樞倒也是沉得住氣，愣是再不聞不問。
隻有吳隻隻一個人，她明顯能夠覺察出來這兩個人之間不對勁，可是兩人在她麵前從不表現出來。
她無奈了好幾天，最後，在石膏拆掉的那一個晚上，強行讓李金銘將兩人帶到了自己麵前。
顧有樞還不樂意，撇過臉不看叢慢慢那邊。
而叢慢慢，她和李金銘站在一起，倒也是個混不在意的表情。
吳隻隻：為難！
這自己還在家呢，兩個人都能不知不覺鬧得這麽尷尬，要是走了，還不知道他們會打成什麽樣子。
想著趁自己坐車離開前解決小孩子間的矛盾，吳隻隻故作生氣的伸手。
在顧有樞額頭上點了一下：“這麽大人了還分分鍾惱了？真當我看不出來？
說罷，又看向叢慢慢：“不許吵了，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