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你沒必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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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兩尊大神總是能衝淡所有的少年情懷，一位叫考試，一位叫放假。
轉眼間已經到了暑假，顧有樞考試一次全過。
他一天到晚就是在屋裏做自己的事，有時候出來幫吳隻隻不情不願的幹點活。
除了跟句號、付大鵬等人出去之外，是個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
而叢慢慢……叢慢慢帶著破紀錄的期末成績，硬著頭皮回家給顧老師看了一眼。
這回兩個人倒是沒有吵架。
上回吵主要是因為意見不合，叢慢慢覺得不錯，顧有樞覺得很爛。
這回他們倆的意見一致了，都覺得叢慢慢的成績單上簡直就是一坨屎。
所以顧有樞開始噴的時候，叢慢慢單方麵地掛了免戰牌，低頭聽著。
“說實話，我真是有點不明白。
顧有樞這個平時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的貨，隻要開始冷嘲熱諷，立刻能加一個喋喋不休特技。
“前一陣子你什麽都沒幹，別人在用功，所以被超過一點也很正常，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麽你本來會的現在也不會了？
叢慢慢見他攤著一臉一本正經的疑惑，好像對人類這個物種竟然還有‘遺忘’的功能頗為驚奇。
叢慢慢為了給他省點口舌，隻好率先自黑。
“這個麽，很正常。
畢竟不學就會忘。
顧有樞：“……
顧老師坐下來，從諷刺挖苦切換成了嚴肅正經的鄙視。
“隻教一些非常簡單的定理和思維方式，課題排序很有邏輯性，主幹也很分明，你到底都有什麽困難？
叢慢慢無言以對，隻好“嗬嗬說：“是啊，我這個凡人笨著你了真不好意思。
顧有樞想了想，又說：“不過根據我和你在一個班待了一個學期的經驗，我覺得你百分之八十的問題都可以用‘好好聽講，別閑的沒事幹就玩手機’和‘別那麽多廢話’兩個方法解決。
叢慢慢虛心請教：“那剩下百分之二十呢？
顧有樞冷笑一聲：“去醫院治治腦子。
“哎！叢慢慢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我勸你，要麽以後少跟人說話，要麽趁放假，去小區門口的拳館報個自由搏擊什麽的。
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了。
顧有樞毫不領情：“該少說話的是你，你那點腦漿全變成廢話了。
叢慢慢：“……
然而顧有樞畢竟不是個純粹的嘴炮，等他一口氣噴痛快了，就回到屋裏抱來一樣東西扔在叢慢慢麵前。
“拿去看，不懂的問。
那是一遝厚厚的A4紙，用雙股白線縫在一起。
吳隻隻好奇的拿起來一看，才發現裏麵的東西竟然都是手寫的！
第一頁都是學科簡要，也就是目錄，熒光筆從中間截取了一段，旁邊標注‘本階段的學習目標’。
第二頁是把方才的截取部分放大並細化，做了一個大綱性的學科脈絡。
點與點之間用虛實不同的線連在一起，畫出了其中的邏輯勾連，實線代表大綱範圍內需要掌握的，虛線代表超綱內容，僅供協助理解。
再往後，則是按照第二頁的邏輯
關係把每一部分的知識點單獨拿出來，旁邊用很小的字寫了每一部分內容對應的課本頁數，教科書內在邏輯和這麽安排的用意，活像一份老師的教案。
此外，顧有樞還標注了每個知識點可以從幾個角度挖掘。
叢慢慢震驚地問：“你寫的？
顧有樞沒回答這句廢話，隻是說：“你把例題聽明白了，就一定能及格。
叢慢慢還真是飄了，竟然問起了如果考滿分要怎麽做。
“滿分呢？
顧有樞忍了一分鍾，實在沒忍住，終於還是刻薄了起來。
“你沒必要問。
顧有樞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過分，於是緊緊地閉了嘴，等著叢慢慢的反擊。
可是叢慢慢什麽都沒說，隻是衝他翻了個白眼。
她跟顧有樞坐過前後桌，知道顧有樞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懶得動筆的，何況如果是寫給自己看的東西，他也不用事無巨細地一個字一個字掰扯這麽清楚。
那麽白的打印紙，那麽幹淨的棉線，一點汙跡都沒有，一看就是剛剛寫完縫上的，還沒有人翻過。
這是特意給她準備的。
就衝這份默默陪伴的心，叢慢慢就能慣著他所有的出言不遜。
她趁顧有樞起來倒水，突然說了聲謝謝。
顧有樞嚇木了，水灑了一手，瞠目結舌地看著叢慢慢。
“瘦了。叢慢慢說完就那麽明豔的看著他，而後抱著那一遝珍貴的學霸秘籍溜達回屋了。
過了足有兩分鍾，顧有樞那太空漫步一般的反射弧才艱難地跑完了全場。
他解凍出來，全身上下一百個地雷同時炸了個姹紫嫣紅遍地春。
大學裏談戀愛的人很多，學校生活人為地把青少年們本該連續的成長歲月劃分了幾個階段。
弄得他們一個個都跟過關斬將一樣，隻有刷到新地圖，才能掉落新技能。
進了大學的毛頭小子和黃毛丫頭們很快習慣了滿學校找教室，也習慣了談戀愛。
一個暑假前還偷偷摸摸帶著幾分禁忌的早戀搖身一變，成了吃飯剔牙一樣稀鬆平常的事。
有的男生看見個長得順眼的姑娘，就要回來騷動一次，如果正好閑得沒事，就去追一追，跟買彩票似的，偶爾撞個大運把人追到，就可以衣錦還宿舍請吃飯。
顧有樞覺得難以理解，因為很多人追的女孩都是自己根本不熟的，不熟的人，怎麽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句號曾經很理所當然地告訴他，為什麽不能喜歡？
女孩嘛，不需要認識，一看就很喜歡，不熟也沒關係，等追到了自然就熟了唄，萬一性格不合再分，結婚的都能離，別說咱們隻是試運營階段，有幾對初戀能成？
放寬心吧，隻要你自己水平夠，全世界都是備胎。
發表完這番謬論，自稱‘戀愛導師’的句號還不過癮，又指點江山地對顧有樞說
“我分析你這種情況，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心裏有人，估計不是青梅竹馬也差不多，反正肯定跟你很熟，對不對？
顧有樞心裏‘咯噔’一下，出於跟叢慢慢一樣愚蠢的好奇。
他曾問過：“剩下百分之二十呢？
句號說：“天機不可泄露。
顧有樞聽完，收拾完東西就從學校逃回來了，因為句號瞎貓碰上死耗子，一針見血地點中了他有生以來所有的心事。
顧有樞從小心高氣傲，看誰都是蠢貨，從沒有喜歡過誰的先例。
一開始，他真是很煩叢慢慢，因為別的陌生人都跟他涇渭分明，叢慢慢是唯一一顆滾過了楚河漢界的意外。
她就像一扇窗戶，開在了顧有樞那堵與世隔絕的牆上，把他一點一點地從他畫地為牢的小圈子裏帶出來。
叢慢慢最開始是帶著活力出現在顧有樞身邊的，即便她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有些疏遠自己。
但每次和她說話交流，顧有樞都覺得很舒服。
後來，他總是忍不住把注意力分到叢慢慢身上，過一會就想觀察一下她在幹什麽，一段時間看不見就會不安，要是不巧知道她跟別人玩去了，心裏就會很不舒服。
即便對方隻是叢慢慢一個寢室的室友。
再後來……顧有樞發現事情有點不對。
他時常有種想碰一碰叢慢慢的衝動，可是一旦對方主動靠過來，他又會有種戰栗的緊張。
顧有樞鬼使神差地走進臥室，新換的門鎖鋥光瓦亮，握在掌心裏冰涼冰涼的。
他倚在門框上，沒頭沒腦地說著：“我希望你能過。
尋思著自己一個人絮叨也沒用，顧有樞起身去到了叢慢慢的房間，卻又看到她在全神貫注的玩手機。
顧有樞：“……
叢慢慢：“有事嗎？
顧有樞將自己的希望告訴叢慢慢，叢慢慢以為他鬧著玩，頭也不抬地說：“我搞不定啊老師，掛科不就證明我不行嗎。
顧有樞默默地閉了嘴，心裏有股焦躁的渴望上下翻湧，牢牢地把他釘在原地。
他茫然地注視了叢慢慢一會，心想忽然不著邊際地想。
我想親她。
這想法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有點變態。
叢慢慢正想找一首適合看書的時候聽的歌，發現顧有樞還傻戳在旁邊發呆，疑惑地扭頭看了他一眼。
“還有事兒？
顧有樞做賊心虛，飛快地撤回自己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
“隻要你認真，一切皆有可能。
他心裏其實還有一句，有我幫你，隻是補考而已，很簡單。
不過這句就實在是說不出來了，他隻能欲言又止地任憑自己方才那句簡陋的表達孤獨地飄著。
叢慢慢皺皺眉：“你想說什麽？
顧有樞著魔似的直視了叢慢慢的眼睛。
叢慢慢莫名吃了一驚，拿著鼠標的手無意中點了個什麽，一個小黃網的廣告見縫插針地衝進了她的電腦屏幕，高亢的喘息聲毫無預兆地溢了出來。
一瞬間，兩個人立刻麵麵相覷。
叢慢慢趕緊手忙腳亂地關上。
再一看，顧有樞已經跑了。
叢慢慢看著自己半開的房門，心裏還記掛著顧有樞剛才的話。
“可我是真真的補考都過不了啊。
她比誰都要理解自己在學習方麵到底什麽程度，所以才會覺得補考鐵定過不去，但是，還必須要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