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誰要你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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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有樞第一時間趕去了公安廳，昨天晚上參與進吸食‘笑氣’的人都被帶到了這裏。
由於他們所有人都是從犯，且警察核實之後確認他們隻是剛剛開始觸碰‘笑氣’，教育了一番之後就讓每個人的家長給紛紛帶回家了。
顧有樞到的時候，裏麵隻剩下了神思恍惚的叢子安。
叢子安父親目前不在省內，無法過來接他回去，顧有樞來的正好，跟警察打過招呼之後他就扛著叢子安的胳膊離開了公安廳。
走出大門之前，他聽到身後傳來幾個警察聊天的聲音，他們分明就沒有壓製音量，顧有樞聽得一清二楚。
“……都是些高材生，仔細一看，好幾個都是那邊A大的學生，其中還有搞體育的，多好啊怎麽就想不開去吸那種東西……
“這誰知道，安生日子過久了就想找點刺激唄……
“按部就班的，未來肯定是一片光明，真是安生日子過久了性子不安分，這要是我家的孩子，我非得打斷他的腿，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碰那種東西……
“就昨天那裏麵的，還有一個孩子是咱這裏某個房地產老板的兒子，那排場可大著呢，昨晚就是在他家房子找到這夥人的……
“是啟順那位？
“可不嘛，但估計是個心裏隻有工作的，之前打電話過去都沒有人接了，這會兒怕是還不知道孩子……
“咳咳咳……
身上掛著的人忽然咳嗽了幾聲，顧有汜立刻低頭看他。
“子安。
叢子安抬起一隻手，示意自己聽到了，頓了一會兒，叢子安淡淡的開口。
“你怎麽來了。
昨晚上顧有樞被他們家保鏢帶走的時候叢子安已經醒來了，他本來是想阻攔的，可是對方解釋了一下，他這才放棄，之後的事情，就是他們全部被帶進了公安廳。
在裏麵冰冷的地麵躺了一晚上，如今的叢子安別提多冷靜了。
本來顧有樞是要直接帶叢子安回家，可是被叢子安拒絕了。
他指著路邊的長椅，“扶我去那邊坐一下，我現在渾身無力。
順著他的意思，顧有樞仗著身高優勢，不怎麽費力就將他扶到了長椅邊上。
倆人才坐下，顧有樞便開始道歉。
“要不是因為我，那件事也不會被發現，你們也不會在公安廳待一個晚上，對不起。
打小學到的就是知錯就改、勇於承擔錯誤。
造成今天這樣的情況，顧有樞責無旁貸，其他人這時候已經被帶回家了，但他還是會一個個聯係道歉。
“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
“誰要你道歉了，叢子安撐著長椅把手，表情平靜的看著顧有樞，“我們自打一開始不就知道遲早會迎來這天嗎，現在隻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即便叢子安不怪他，但顧有樞心裏還是膈應得慌。
兩人坐了一會之後，叢子安忽然問顧有樞。
“昨晚帶走你的人氣勢洶洶的，我其實還蠻擔心他們……現在看你沒什麽事情，我就放心了。
那些保鏢長得就不是什麽好人長相，叢子安當時的確沒有跟他們抗衡的力氣，他本想著趁人不備打電話報警的，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報警，警察竟然還先一步闖進了他的家中。
現在想想，他的腦子還真是被‘打氣球’給謔謔了，這要是正常時候，他怎麽會在大家都一臉古怪笑意的時候打電話報警。
顧有樞心下感動不已，自從叢子安將在校園中找不到路的自己帶去新生報到處時，他就是顧有樞認定的好朋友。
明明自己被抓到了，還想著別讓自己心裏產生負擔。
說不感動才是假的。
送叢子安回家的路上，顧有樞聊著聊著問到了叢子安的父親。
“警察已經打電話給你爸了，他一直沒接。離開公安廳的時候聽到那些警察的對話，顧有樞那時候就很在意了。
他們在叢子安家裏開派對這麽長時間了，一次都沒有見過他的父母，每次付大鵬和顧有樞問起來，叢子安的回複隻有一個，“兩人工作都挺忙，我媽在老家，老陳平時也不沾家。
老陳是叢子安對他父親的稱呼，顧有樞老早之前就知道叢子安不跟父親姓的原因。
他目前還不知道，也從未懷疑過這個陳，就是屢次出現在顧家人口中的，那個陳偉陽的陳。
“好吧。
嘴上對顧有樞說得雲淡風輕，但叢子安其實還是有些不開心。
他最開始隻是想為父親沒有接警察電話辯解一下，後來怎麽想怎麽不舒服，吃著顧有樞訂的外賣，忍不住想著陳偉陽在家的情況。
就因為是入贅，且本家並不是什麽名門望族，陳偉陽在叢家這麽多年一直過的很壓抑。
今年好不容易有機會離開叢家，在A城打下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叢子安很為他開心，本以為父親終於能在叢家直起腰杆子了，沒成想，隻是因為個‘賬目不對’的問題就又被‘召’回了叢家。
比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叢子安更加擔心陳偉陽。
陳偉陽非常要麵子、要尊嚴，可是舅舅對待他的態度……這會兒該不是又被為難了吧？
看他一臉深思基本都不怎麽動筷子，顧有樞拿著筷子敲了敲碗沿，“想什麽呢。
叢子安失落一笑，倒也不瞞著好友。
“老陳。
以為他是因為父親沒有接電話所以生氣，顧有樞點了幾下頭，表示能夠理解。
“一看你這表情就知道你誤會了，叢子安爽朗一笑，“我不是怪他沒來接我，他人現在也不在A城，讓他過來太為難了。
“那你做出這副不安表情釣魚呢？顧有樞沒好氣懟了一句。
這不是在浪費他感情！
叢子安苦笑：“之前沒跟你說起過，我家裏情況其實還挺複雜的……
顧有樞點頭，之前就在叢子安的隻言片語中得到過一些信息。
他父親當年是入贅的叢家，目前在A城工作，似乎還幹的風生水起的，這就是顧有樞知道的一切。
“不想說就不說。
別人的家事，顧有樞並不想多摻和，他現在連自己家裏怎麽應付都不知道。
想著，顧有樞提醒叢子安快解決麵前的飯，接著又自顧自的埋頭嗦粉。
叢子安爽朗一笑，他其實還蠻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但看顧有樞似乎意不在此，隻好放棄。
餘光瞥到叢子安可算開始吃飯了，顧有樞心情還沒開始愉悅起來，先前被叢子安翻出來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
‘嗡嗡嗡……’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手機，顧有樞若是沒有看錯的話，來電人備注正是‘老陳’。
那一刻，叢子安的表情明顯豐富了起來，快速抽了一張餐巾紙，他三兩下擦幹淨嘴邊食物殘渣，這才接起了電話。
“這電話怎麽才
打過來，你才回去多久就對父親這個職業懈怠了？
叢子安輕鬆的對那邊說著，抬眼看向顧有樞的時候，滿眼都是炫耀。
他們父子兩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兄弟，顧有樞總是會忍不住羨慕，但此刻，他在叢子安臉上看到撥雲見日後的燦爛笑意，跟著一起彎唇笑了起來。
豈料，叢子安的笑意根本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整張臉就垮了下來。
“我當然知道。
“你打電話就是為了來數落我的？我真白擔心你了！
“自己心裏不清楚？電話沒打多久，氣氛就變了，顧有樞看著態度變得飛快的叢子安，連飯也顧不上吃了，隻是呆呆的望著叢子安打電話。
那頭的人似乎同他說起了‘打氣球’的事情，叢子安一直在反駁他，但就是死不認錯。
“反正也沒人管我，我愛怎麽樣怎麽樣，你們誰都別來煩我！扔下這一句，叢子安怒氣衝天的掛斷了手機。
‘嘭’的一聲響起，他將手機屏幕倒扣著拍在了桌子上。
叢子安胸膛起伏不定，顧有樞麵色嚴肅的：“雖然我一個外人這麽說有些多管閑事，但我們是朋友。
他不願意看著叢子安一錯再錯，一直這麽錯下去。
“‘打氣球’的確是我們的問題……
“怎麽連你也這麽覺得！？叢子安猛地一拍桌子，他上半身前傾，怒不可遏的看著顧有樞。
當他看到顧有樞那雙沉靜無波瀾的眼眸時，又卻步了，他哪裏會不知道‘打氣球’不對，隻是倔強的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罷了。
‘嗡嗡嗡……’
桌上電話又響了起來，顧有樞眼神示意他接起來。
可叢子安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怎麽可能再接電話，兩方就這麽僵持著。
那邊電話打過來掛斷，掛斷又打過來，如此幾個回合之後，顧有樞先坐不住了。
“這電話你接不接！
叢子安奇怪的看著他，不似平常語氣溫和的顧有樞，他突然威嚴了很多。
隻是一瞬失神，叢子安堅定不移的搖了搖頭。
“我現在不想跟他吵架。
那也不能就這麽幹晾著，況且，明顯做錯事情的是他們這邊。
顧有樞抿唇的樣子像極了顧有汜，兩兄弟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最像，顧有樞思考片刻，在叢子安沒注意的時候，一把拿起手機劃上接通標識，為了保證叢子安能聽到，順手還點了下免提鍵。
終於被接通，那頭的人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慶幸。
“你這臭小子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清亮而又穩重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同於叢子安父親，聲音主人聽起來也沒怎麽生氣。
顧有樞狐疑的看向叢子安，他看起來還是不願意聽電話，可肩膀很明顯的往手機方向轉了一下。
顧有樞嘴角含笑，嗬，死傲嬌而已，嘴上說著不接電話，接起來還不是想聽那邊究竟要說什麽。
“不接陳偉陽電話也就罷了，連我電話也敢無視，小子，你心裏還有我這個舅舅……。
叢子安急忙解釋，“不是，我剛才沒看手機。
“哈哈哈……，聽說你小子最近搞上‘笑氣’了？那種東西算個什麽，你要真想要刺激的，我……
“大哥！那頭響起一聲淩厲的問責，“別給子安灌輸這種東西。
“你怎麽跟我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