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失利
柳卓文去世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A城,顧家的葬禮進行的很是周密,但是新聞雜誌依然給了柳卓文很多的版麵。
‘顧氏集團柳老夫人於*年*月*日,於家中臥室離世,但據目擊葬禮的人稱,柳老夫人的離世並沒有那麽簡單……。’
“關於柳老夫人暴斃的真相,經我們深入了解之後發現……。
諸如此類的標題黨層出不窮,隻不過是一個早上,便已經蔓延到了網上各個角落,就連鄭巧恩和席聞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即使公關部門非常快速的介入其中,可是由於信息傳播的速度實在太難以阻止,盡管少了很多,但是在他們控製不到的領域,依然有人在繼續關於暴斃的話題。
所有人穿著肅穆送走了柳卓文最後一程,李思喬含淚看著柳卓文被推進火化爐內,在顧辛塵的懷裏哭成了淚人,身量漸漸高了許多的顧有樞站在一邊,他身邊是之前從醫院趕過來,表情悲愴,手緊緊的握成拳默默流淚的顧有汜。
顧森然一家由於樂團的原因實在沒能及時出現在葬禮上,但是也已經在往家裏趕了。
綿綿細雨將夏日的悶熱都衝洗幹淨,李思喬站在顧辛塵身邊,他穿著一身黑夜,在不斷的雨幕中為李思喬撐起了一把黑傘。
身後站著的人們都不自覺的噤聲,李思喬看向眼前的墓碑。
柳卓文的墓碑正好在顧山河的旁邊,兩人生前不能夠白頭偕老,死後依然可能同睡在同一片地方。
墓碑上貼著柳卓文年輕時候的照片,這是李思喬特意安排的,柳卓文那麽一個愛美的女人,肯定不希望有人看到自己皮膚鬆弛、年老色衰的樣子。
“她就是那樣的美人,會在天氣好的日子裏穿上漂亮的旗袍去花園裏逛逛,偶爾看到含苞待放的花會想要將它設計成更好看的模樣,所以有段時間家裏專門請了一為有名的插花師……。
很長一段沉默裏,顧辛塵忽然打破了沉寂,他的聲音很輕、很空靈,透過雨幕傳進了李思喬的耳朵裏,李思喬咧嘴輕輕一笑。
“嗯。
目光緊緊跟隨著那張照片上柳卓文的笑臉,顧辛塵腦海裏出現太多的回憶。
“父親待人接物都很嚴肅,那時候的她溫柔嫻靜,又帶著一絲童心,喜歡在我離開家裏的時候偷偷往我手裏塞一把糖,告訴我沒有父親在,可以偷偷吃,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辛塵突然笑了一聲,那些回憶真的讓他很懷念,也很愧疚……。
“我那個時候不懂,義正言辭的跟她講我不需要這麽孩子的東西,太幼稚了。
當時自以為自己很酷,但卻忘記卻感受一下身為母親的她的感覺,眼看著孩子被塑造成一個不會犯錯不會產生幼稚想法的優秀繼承人的她,那個時候該是多麽的痛苦。
“從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從她手中得到過任何一顆糖果。
“大廳的果盤也總會備著,卻沒有人碰過。
顧辛塵幾乎沒有跟李思喬說過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唯一一次自己想要提起的時候,竟然是在母親的葬禮上。
他和柳卓文隔著生死的距離懷念那個沒有將糖果送出去的她。
感覺到身邊男人的顫抖,李思喬側頭去看,絲毫沒有意外的在顧辛塵的臉上看到
了欲掉不掉的眼淚。
比起顧辛塵,她自己先忍不住落淚,擦了擦眼角,左手撫慰性的拍了拍男人的後背。
“她會理解的。
顧辛塵搖頭。
在認識李思喬之前,他的人生除了工作之後一片空白,對待父母也是略微疏離的點頭之交,對於柳卓文最需要孩子關愛的時候,他沒有給到她更多的愛,這是顧辛塵一直都無法原諒自己的原因。
到了她身體不方便的年紀,他再想要去靠近,去熱絡的時候,柳卓文先在兩人麵前築了一道無形的高牆,他想過去卻始終越不過去。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能在柳卓文麵前表露出自己的愧疚和敬愛,可惜,柳卓文已經感受不到了。
李思喬在他身邊站了好長的時候,直到雨過天晴,太陽再一次從烏雲之後現身,她才抬頭看過去,碧藍色的天空如洗過一般澄澈,她輕輕搖了搖顧辛塵的胳膊。
顧辛塵放下雨傘,轉頭看李思喬,晴空下,她的目光緊緊鎖著自己的,他心裏仿佛針紮一般,有些細微的疼。
“媽累了,讓她好好休息。
“回去吧。
回到家裏,每個人都是身心俱疲,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忙著柳卓文的身後事,加上心情沉重,幾乎所有人都是沉默的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
顧辛塵早早的進了房間,李思喬跟著隨後上去,大廳裏剩下顧有汜和顧有樞麵對麵的坐著,兄弟兩沉默期間,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大概三分鍾之後,電話還在繼續,顧有樞實在受不了這個聲音,電話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他立刻上前拿起了聽筒。
“哪位。
將電話遞給顧有汜,“哥,公司打過來的。
顧有汜擺了擺手,聲音輕的仿佛來自於天邊似的,“什麽事情。
“說是關於地塊競標的,時間是明天……。
顧有汜抬頭,看向顧有樞的時候,眼裏全都是悲痛和哀愁,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顧有樞先一步會到意。
他拿起話筒簡單扼要的說了一會兒,掛斷電話之後又走到了顧有汜麵前,一邊幫他倒水,一邊說道。
“說了你去不了,讓其他董事帶人過去。
“嗯。顧有汜很滿意弟弟的安排,現在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繼續工作,他無法真的變成顧辛塵那樣的男人。
前有妻子失蹤,後有奶奶去世,他沒有辦法又快速的進入工作狀態。
——
第二天,地塊競標會上。
顧氏集團最近出了很大的喪事,幾乎全城的人到知道了,原以為他們沒有人能出席這次的競標會,沒想到,顧氏竟然拍了名譽總監前來。
所有人一邊跟他打著招呼,另一邊,背地裏卻諷刺不停顧氏如何的想要攬下A城的經濟命脈。
不過這些張國強都不是很在乎,他隻需要代表顧氏拿下本次將要競拍的地塊罷了,至於其他人要說什麽,他都無所謂。
競拍開始前留夠了時間給下邊的董事們相互交流的時間,身為顧氏的‘代言人’,張國強身邊圍了無數的人,每個人都舉著酒杯和他談論一些商業上的事情,沒有人對柳卓文的逝世表示遺憾。
隻有一個
人,那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精致的白色西裝,臉上有許多歲月的痕跡,看起來比張國強都要蒼老。
他越過人群向張國強走來,一伸手便禮貌的和張國強相握。
“張總,您好。
張國強微愣,看到來人之後才認出他是誰,急忙跟著笑了起來。
“陳總,怎麽今天還親自前來了哈哈哈哈。
“有塊地塊我們公司也很感興趣,想要試試能不能得到……,陳總笑的一臉謙和,快速和張國強鬆開手之後,又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柳老夫人的葬禮……。
“唉……,說到這裏,張國強長歎了一口氣,他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想在這個環境下繼續話題,但是礙於周圍人都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沒有辦法。
“已經結束了,但是顧總……算了算了還是不說了,我們去喝酒,喝酒!
“哈哈哈哈好,順便再談談剛才沒說完的那件事情,哈哈哈……。
“張總好酒量啊……。
“不知道您今天是為了那塊地來的,我們還是不要因為一塊地……嘛。
被稱為陳總的中年男人眯著眼睛看著張國強被其他人簇擁著離開,表情忽然變得十分耐人尋味,一位侍者看他手裏的酒杯已經盡了,正要上前幫忙換一下的時候,卻看到了陳總臉上詭異的一抹笑意,當即頓住了腳,再要上前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陳總身影了。
說是競拍會,其實每個人私下裏都有自己想要的地塊,是會撞在一起,但是看到那些遠比自己有能力的人想要搶奪一塊地,實力稍微弱一些的都會先一步退出,免得爭不過不僅不好看,還傷了表麵上的和氣。
當然,除非你特別想要得到。
但其實,但多商人都會選擇這個時候來獲得一些好感,自覺地退出喊價。
知道顧氏要爭取那塊地的時候,很多商人喊了一次價之後,都選擇了噤聲,張國強滿臉春光的以為自己能夠輕鬆的得到本次競拍會的成功。
卻沒有想到,還是出現了一些些的意外。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剛剛進軍A城市場的‘新人’正在跟張國強喊價,一時間都在心裏嗤笑了起來。
強龍不壓地頭蛇,看來這個陳總以後真的要徹底蔫在A城了,果然是外地來的企業,不懂內地的行情。
張國強畢竟不是顧家的人,他能夠來代替本次競拍會,是因為顧有汜來不了,原本顧氏對於競拍會預估的最高價為7億。
也就是說,顧氏覺得這塊地最多7億便可以得到,但是……。
“恭喜陳總!7億五百萬三次拿下了本次最熱門的地塊……。
原以為競拍會穩穩的,畢竟沒有人敢和顧氏搶地盤,可是這個陳總……,張國強咬牙切齒的看向那個中年男人,正巧和他看過來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張國強渾身打了個冷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那一個對視,他好像在陳總的身上看到了一絲絲陰險狡詐的意味來。
所幸最近正值多事之秋,顧有汜和顧辛塵對那塊地的失利表現的很是淡然。
張國強躲過了這一遭鬆了一口氣,可是之後,又很明顯的感覺出了自己的權利還是被削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