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墓前
當天吳隻隻還是沒有跟著鄭巧恩一起回家,她仍舊堅持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間,和鄭巧恩告別的時候,吳隻隻的眼眶紅了一大片。
晚上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吳隻隻突然的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她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很多,敏銳的覺得這會是席聞的電話,接通了之後,聽到那個不算十分熟悉的聲音,吳隻隻終於確定了。
“嗯,是我,席總你好,”她還是沒有那麽快熟悉自己的新身份。
席聞聽到吳隻隻這麽見外的稱呼自己也是有些不怠,卻沒有說什麽,本來是挺鄭巧恩的話,來跟吳隻隻聯絡感情的,可是等她接通了電話,席聞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了。
兩人拿著手機各自沉默了好一會兒,吳隻隻忍不住開口。
“席總你是要說些什麽嗎?”
席聞抿著唇線,在鄭巧恩的期待眼神下開口了。
“歌曲練習的如何了,電影要不了幾天就要殺青了,導演在殺青儀式上要見到我們,一定要做到一絲不苟……。”
吳隻隻:“嗯,我知道。”
“好了,早點休息吧。”
“好的。”
電話終於掛斷了,席聞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鄭巧恩的責怪又壓了過來,“我剛才可不是讓你問隻隻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席聞無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沒有說話。
鄭巧恩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隻隻現在還住的是公司安排的酒店,我想要把她接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你的想法呢?”
席聞看了看她,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鄭巧恩氣不過,推了一下他,“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啊,那可是你的外甥女,你都不上心的嗎?”
“這不是有你在。”
——
席聞出院的第二天,兩人便聯係到了吳隻隻,吳隻隻穿著一身黑色從酒店大廳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車子旁邊的席聞,她急忙走了過去,正想開口問句‘席總好’的時候,卻被車裏的鄭巧恩打斷了。
“一家人就不要說這麽見外的稱呼了。”
吳隻隻一時無言,席聞也有些尷尬,他不自在的咳了咳,一邊招呼著吳隻隻上車,一邊自顧自鑽進車裏。
席聞出院的時候有聯係吳隻隻,但是吳隻隻那天正忙著在山海唱片公司錄歌抽不出身來接席聞。
席聞倒也不生氣,吳隻隻在之後特意先聯係了席聞,她想要看看自己的親生母親,席聞頓了好長時間,終於是同意了,於是便約好了今天帶著吳隻隻一起去看席暖暖。
鄭巧恩坐在副駕駛上一直跟吳隻隻聊天,而全程開車的席聞一直都沒有說上幾句話,吳隻隻對於他,仍然有些陌生感。
席聞現在對她來說,根本不像是兩年前那個跟她一
起遛狗的席大哥了。
車子七扭八拐的進了一座墓園,這裏看起來十分的肅穆,放眼望去全都是一大片的綠草地,裏麵盤踞著許多的墓碑,吳隻隻看著眼前的景色,不由自主的想著那一個才是她母親的墓碑。
席聞粗略的伸手一指左前方的位置,“她就在那裏。”
吳隻隻一直都以為自己現在變得十分的堅強,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席聞隻是那麽簡單的說了一句話,她便有些鼻酸,忍不住想要哭泣,強行抑製住內心的悲傷,吳隻隻僵硬的答了一聲嗯。
席聞手裏抱著一捧花,鄭巧恩拉著吳隻隻的手,兩人跟在席聞身後時不時的說著話,不知不覺的便停在了一塊墓碑前。
吳隻隻看到席聞停下來了,也止住了腳步,一雙明亮的眼跟著席聞的視線看了過去。
她視線之中的那塊墓碑跟這裏其他的墓碑並沒有什麽兩樣,一樣的眼色,一樣的形狀,可是當吳隻隻看到墓碑上邊那張黑白色照片的時候,眼淚沒有任何預兆的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鄭巧恩見狀急忙想要拿紙給吳隻隻,可是卻被吳隻隻拒絕了。
“沒事的,我沒事的。”
席聞見狀,將自己手中的花束遞給了吳隻隻,他的意思十分的明顯,讓吳隻隻來給席暖暖上祭。
吳隻隻拿著花朵不知所措的時候,席聞的聲音在空曠的墓地上響了起來。
“姐,你走之前囑咐我的事情我終於辦到了,你想念了那麽久的女兒今天我終於把她帶過來了……。”
吳隻隻手裏緊緊抓著那束花,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悲痛,即使她從來沒有當麵見過自己的母親,可是隻是看著那張黑白色的照片,吳隻隻便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痛苦。
耳邊席聞的聲音一直都沒有簡短,時不時還會傳來幾聲鄭巧恩的抽泣聲,吳隻隻全程緊抱著花束,目光直勾勾的鎖定著墓碑上的照片,仿佛這樣便能看清楚席暖暖的一生似的。
她二十一年的時光裏,真正能和席暖暖在一起的時光也就是小時候那段時間了,可惜那個時候的她根本不記事,絲毫不記得和席暖暖之間的相處。
她就站在這裏,雖然心底裏的傷痛從未有一刻緩解過,可是對於在這片土地上睡著的這個女人,她是真正的一無所知。
她隻知道,這是她的母親,是將她生下來的人,可是其他的呢?吳隻隻一概不知。
席聞說完了之後,看向了吳隻隻,他輕聲開口:“跟她說幾句話吧。”說完,牽起鄭巧恩的手離開了墓碑前。
此刻,便隻剩下吳隻隻一個人站在墓地中央。
她呆呆的望著席暖暖的照片,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有些局促的吳隻隻左顧右盼著,視線落在手裏的花束
上之後,她立刻輕手輕腳的將花放在了墓碑前。
“你看我,真是粗心,來了這麽久竟然忘了把花放上去……。”
有了第一句之後,她仿佛是徹底打開了話匣子,索性沒有起身直接坐在了墓碑前,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你,我怎麽都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場麵……,”她揚起手示意竟然是墓地這種地方。
“我聽……小舅媽說了,你也是迫不得己,但之前我真的有想過,也怪過你,現在看來,那些責怪啊,怨恨什麽的,都已經過去了,你躺在了這裏,我坐在這裏說什麽你也聽不到了,我再怎麽生氣也於事無補……。”
說著說著,猛不丁的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一直掉進了吳隻隻的領口之中,她急忙抹了去,猶自故作堅強的說了起來。
“我今天來是想要告訴你,之後將我帶大的那個人對我很好,我這十幾年總體來說也算不錯的,小舅媽說你找了我好長時間,很抱歉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的話我會常來看你的……。”
很奇怪,吳隻隻之前去到陳清墓前的時候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可是現在麵對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是吳隻隻卻依然滔滔不絕了起來。
從她能記起來的小時候到如今,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
就這麽輕輕鬆鬆沒人打擾的兩個小時裏,吳隻隻愣是將自己的一切差不多都跟席暖暖說了個遍。
直到夕陽西下,她離去的時候仍顯的有些依依不舍,吳隻隻小心的將席暖暖墓碑前的落葉打掃幹淨,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席聞和鄭巧恩一直在車裏等候著吳隻隻,鄭巧恩擔心出事正準備去找吳隻隻的時候,卻看到吳隻隻的身影出現在了路的盡頭。
等她終於走近了,鄭巧恩敏銳的感覺到了吳隻隻的情緒變了,她比來之前似乎更加的有精神了一些。
吳隻隻看著鄭巧恩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多說了一會話,我們現在走吧。”
“你還好嗎?”鄭巧恩問道。
吳隻隻點了點頭:“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全程都覺得很放鬆,看著照片上的那張臉,雖然陌生但還是覺得很溫暖,我想這就是血緣吧,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她在那裏就給了我莫大的情感支柱。”
席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回家吧,上車。”鄭巧恩這一次特意和吳隻隻一起坐在了後排,吳隻隻有些莫名,但還是欣然讓開了位置。
車子發動了起來,席聞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排的兩個人,之後徹底的將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路上。
吳隻隻大概是因為剛才在墓碑前的自說自話,以及她對於鄭巧恩稱呼的變化,
現在麵對著鄭巧恩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距離感。
甚至自發的找起了話題,問起了鄭巧恩她的工作是什麽。
鄭巧恩樂於和吳隻隻對話,“我的工作一直都比較自由,《油畫女郎》雜誌你知道嗎?我是它的編劇。”
吳隻隻震驚的捂住嘴巴,雙眼放光的看著鄭巧恩。
“天呢,是那個知名的時尚雜誌?”
《油畫女郎》是時尚媒體集團在二十年前隆重推出的一本女性綜合類時尚雜誌,它開宗明義就是要做‘女人的性情雜誌,’它填補了女性期刊時常的空缺。
自創刊之日起到現在,時尚媒體集團旗下刊物,英國EMAP集團給了《油畫女郎》最佳的國際版權支持以及內容的共享,它以其與眾不同的傳播方式、獨特的價值觀以及‘趣味、真實、性感、使用’的辦刊理念,迅速占領了時尚類刊物市場,穩居全國時尚類雜誌發行量首位。
鄭巧恩點了點頭,“是那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