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列國風雲
虛空中陳玄策雙目中露出了一抹玩味之色，他能清晰的看到那陰雷爆炸之後，威力瞬間就受到了一股無形巨力的壓製。
不管是爆炸威力還是範圍都縮小了百倍不止。
不然一顆地煞陰雷的籠罩範圍，豈能才小小的二三十丈？
這點距離算什麽？即便是二三百丈，對於修士而言，尤其是道法有成的修士而言，也不過是轉念之間。
“人道嗎？”
陳玄策抬頭看了看天，那股無形的力量真的太浩大了。
不過這陰雷雖然威力不小，但並沒有涉及到兩邊將士的性命，因為隨著四人的交鋒，齊軍的進攻已經收回，越軍的防禦也全都退下了城頭。
沒辦法，上頭狂風如大海驚濤一波接著一波，尋常甲兵根本站都站不住腳，更何談廝殺？
所以那股無形的巨力固然是壓製了地煞陰雷的威力，卻並沒有對老者亡魂有何作用，後者的神魂很順利的被一道白光接引而去。
陳玄策向著白光處看了一眼，不出意料的話，那就是越國皇室的手筆了。
陰雷剛剛爆炸，數道身影就飛上了城頭，齊軍這邊的幾名大宗師也瞬間迎了上去，但雙方顯然沒有什麽太過高炙的拚鬥之心，越國方麵接應另一名老者退去後，就很快脫離了廝殺。
齊國這邊的實力的確比越國要強，但是順德府內，一股股陣法之力加持在越國大宗師的身上，那也不是白給的。
齊軍見好既收。
沒必要在準備不甚充分的情況下，去與對手死磕硬碰。
……
龍江府城的客棧裏住滿了外來的商人走販。
天氣雖然已見寒意，人們的心裏卻是火熱火熱的。
現在已是黃昏時分，街道上行人很多，不少幹完活計回家的行人，都麵帶急切之色，遠處百姓住宅區內，已有縷縷炊煙升起，街道上彌漫著是濃濃的飯菜香氣。
“我說小九，你這時拉著老子出門，是準備請客，還是要幹甚？”兩個騎馬而行的漢子，並排行在道路上，他們的馬速不快，其中穿著黑衣勁裝，個頭適中一臉精悍模樣的漢子正滿臉不耐煩的說著。
本來剛睡了幾個時辰覺，肚子餓的咕嚕響，沒等去客棧前麵用飯，就被同伴扯出來，漢子心裏甚是些不快。
“老趙，看你說的，我找你能是壞事麽？邢三他們去了別處，隻留下咱哥倆在龍江府城呆著，那老在客棧裏有啥意思，不悶的慌啊？我這當兄弟的不是帶你去樂和樂和麽？
怎麽，有人請客，你還不樂意？”
兩人中的另外一個，身材修長，五官很是俊朗的男子笑嘻嘻說著。
“你請客？”口氣不耐煩的男子一愣，隨即挑眉確認道。
“那當然，這不是剛得了筆賞金麽？兄弟我又沒家沒孩的，腦袋係在褲腰帶上做買賣，不及時行樂，留著金銀幹甚？
可別覺得兄弟我說喪氣話，咱們幹這行就是這樣，今日有口吃喝，明日就可能沒腦袋上炕了。就是把銀子抓的再緊，人沒了，那也不是你的。何明手下的王子成不就是個例子？婆娘俊俏，說起來也小兩口也恩愛，但這人一死翹翹，那婆娘才脫了熱孝就跟人跑了，王子成還能從地底下蹦出來殺了她？”
“腦子進水了？還是要給哥哥找不痛快？”精壯男人聽了這話臉上浮現出狠辣的神情，他可是剛成親不久。雖然一閃即逝，可俊朗之人是幹什麽的？他們這一行最終的就是細心。
身為魯王撒出來的蜂鳥，每次出任務，那都是提一百個心。
卻無所謂的一聳肩，“不願聽，就當我放屁，當兄弟我中午喝多了還沒醒酒好了。”
說著，拍馬，加快速度，後麵一人沉默不語的催馬跟上。
二人行過幾個街坊。到另外大一條街上後，發現路上行人多起來，兩旁的街道也比之前的店鋪更多，隻不過彌漫在鼻尖的，除了飯菜香氣和酒香，更多了一抹脂粉香。
“到了！”那個被叫做小九的俊朗青年笑嘻嘻的從馬上跳下，站在了題著偌大‘翠微閣’牌匾的樓閣前。
一直站在門口的幾名穿紅著綠的女子立刻湧過來將他簇擁進樓內。另一人下馬後將韁繩交給門口的幫閑，同樣在幾名女子嬉笑聲中，邁步走了進去。
二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老鴇一見他們，笑著迎上去。
“喲，這不是趙大爺，九爺麽？二位可是好些日子未來了。樓裏的姑娘可是一直在叨念二位爺呢！”
“是麽？”小九笑嘻嘻拋過去了一錠金子，“我怎麽覺得是在叨念爺的銀子呢？”
“瞧您說的，我家姑娘們雖是做這行的，可不是半點情意都沒有的人，九爺英俊風流，趙大爺氣宇軒昂，哪個也都不是常人能可比的。又出手大方，知冷知熱的。姑娘們哪個不喜歡啊？九爺要是這麽說話就太傷姑娘們的心了！”
說罷，衝著樓上喊：“愛萍，依蓮，快來接客啦！”
話音還未落下，兩個妙齡少女嬌笑著從樓上走下來。語音柔柔，春情溢漾的。
“老趙，小弟我先上去了，今晚費用我包了，你隨意啊。”
老九昨兒才從齊國那返回，去的時候五個人，隻回來了倆個，還有一個受了重傷，那過程真不要是太刺激。現在這小九放蕩形骸一番，即是釋放自己的壓力，也是一種宣泄。
摟過右邊一女子，就笑嘻嘻的向樓上走去。
老趙也不客氣，跟著另一女子也隨後上樓。
服侍他的女子是依蓮，翠微閣中是絕對一檔的紅牌，姿色自不需說。推開房門，房內的燃香一入鼻，老趙的心情也是一鬆，接著這些天裏因為念家而變壞的心情也莫名的變的好起來。
知道這種地方的香，都帶有放鬆催情的用途，他卻也不去理會。
與這女子一番折騰後，昏昏睡下。
直到深夜裏一陣內急，這才一翻身，從床榻上起來。
身旁的女子睡的正熟，因為是大解老趙趿上鞋，又披上衣裳，從房間裏走出來，茅房在樓後，匆匆解決完，才一身輕鬆的回到樓裏。
一樓依舊是亮如白晝，n多喝花酒的人，正嘻嘻哈哈的在包間內玩樂著。
“真是酒醉金迷啊！”他小聲嘀咕著。
申國的情況在現如今的八國之中隻能算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內部的分裂讓申國的實力大打折扣。比如老趙和小九的主上魯王，那二十年前就不鳥京城了。
其他地方也是一樣。這些年各地地方勢力的權柄越發的鞏固，彼此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深，都已經直接影響到了經濟經融的發展。
如龍江府這一與齊國的貿易窗口，這些年的商業度就持續走低。
直到天命教崛起之後，才瞬間扭轉了這一局勢。
因為天命教手中有一種聖水，不光是對肉體凡胎有藥到病除之神效，就是對於很多修士也大有神異。靠著這一招，龍江府仿佛一夜之間就打開了無數到關卡鐵枷，自身經濟迅猛發展。
也是因為此，魯王才在龍江府埋下了不少顆釘子。
所以啊，眼下這幅通宵達旦的熱鬧情景，在申國可是並不多見的。
趙大收回了目光，如果能選擇，他其實更願意就此‘金盆洗手’的，做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是很好的。
刀口賣命的買賣，他真的不願意做了。
可誰讓他是魯王派到這裏來的細作呢，越是這時候，他們這種人就越是回不得家，更難下船。趙大心裏的煩悶之感又一次升起來了。
本來還算好聞的脂粉香氣，也讓他皺起了眉頭，邁步回房。
二樓的房間很多都熄了燈，呻吟聲、喘息聲，卻時不時的傳出來。越是深夜，這種地方越是忙碌。
走到房間，推門進去，又插上門拴，房間內的熏香氣味此前不覺得有衝，現在卻自覺衝的他腦門一漲一漲。
老趙走到窗前，將其中一扇窗戶微微開一道縫，寒冷的空氣，一湧而入，算是解了難。
站在窗口，本來隻是要透氣的老趙，不覺得就呆了神，兩眼愣愣的看著黑夜，無神無有焦距。好半響，街上傳來的一陣馬蹄聲才讓他回過神來。老趙立刻的就要把窗戶關上，下一刻他胳膊停住了。
老趙反應了過來，現在是黑夜，是深夜。怎麽會有馬匹在街道上疾快奔馳？
他半掩起窗戶，兩眼仔細盯著樓外大街。十幾個呼吸，就見兩騎飛快的從街道的另一頭行來，從樓下經過，向著城中李府方向而去。
一般人見了這等情景是不會有什麽想法的，不過是兩個人騎馬過去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大深夜裏，也不耽擱城內的貴人們傳遞消息不是。
可眼下是關鍵時候啊。
魯王的堂兄，梁王已經在秣兵曆馬，準備來龍江府裏走上一遭了。
雖然名義上說是要防備齊軍。
可實際上誰不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龍江府官方屁都不吭一聲，他們又沒造反，梁王也一樣沒有造反，都是大申的兵，怎麽就不能來龍江府了？
但梁王的那一雙眼睛是死死地盯著天命教聖水呢。
所以現如今混在龍江府城的細作們就格外的敏感。
這深夜裏頭打馬飛奔，而且兩騎還都穿著公服，那是不是又有什麽緊急消息了？
這是老趙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有緊急消息就意味著有大動作和大變故。
但可惜他現在根本不能動。
這個時候亂動，萬一撞上了天命教的刀口上呢？
次日天亮。
砰，砰，砰！
老趙狠狠敲響了小九的房門。
捶打了幾下隔壁房門，裏麵終於有了反應：“等下，等下，馬上就來！”
門一開，小九披著衣服探出頭來。
“小九，我怕商隊那裏有事，咱們這還是回去吧。”老趙眨了眨眼。
小九心中猛地一凜，老趙這是……
但口裏立馬應著：“這就好。你稍等片刻。”
一會兒就衣衫整齊的從裏麵走出來了。
“二位爺，下次記得還來啊！”後麵傳來佳人的嬉笑聲。
小九沒心情打趣罵俏，出了翠微閣後立刻開口問道：“老趙，出了何事？”
“心裏不踏實。昨夜我見到兩人飛馬從樓下馳過，向著李府方向投了去，總覺的有事要發生。雖然還不能肯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時你我二人要還流連於煙花之地，被上頭知道了，還有個好？”他們可不是真的商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尋歡作樂的人，他們身上有著重責，半點也疏忽不得的。
小九舒了一口氣，臉色放緩，再轉為凝重。“這話說的極是，咱們快些回去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麽。
回到客棧，小九、老趙都暗叫一了聲萬幸，原來，不知什麽時候，二人的頂頭上司已經來到小院等著他們了。
那人還帶了倆護衛，並沒有走一路，此刻都在大堂吃酒呢。實際上卻是在候人。
“你二人是去了哪了？總管已經到了小半個時辰，一直尋不到你二個，還以為出事兒了呢！”
“總管怎麽來了？莫非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老趙和小九根本不敢扯謊，但那總管顯然也沒有在意。
“汴州傳來了消息，梁王已經下定決心要有大動作了，上頭傳來指令，讓我們留心龍江府近日裏的變化。”一人低聲說著。
“梁王已經在好幾個大城調集大軍——”
老趙小九怔了一下，這可真是大事。“梁王這是連新年都不過了？”
“那邊如何咱們不用去管，隻需要死死盯著天命教即可。”後者拿下龍江府後雖然就沒有再做什麽擴張，但當日龍江府李家和靈江水神等是怎麽被拿下的，這信息可保密不了。
本來天命教與周邊幾方小勢力的爭鋒，那還都可以歸類到江湖層麵，可現在梁王突然跳出來橫叉一刀，那可就把層麵從江湖一下子升格到朝堂了。
且不說李家和靈江水府的反應，也不提天命教的反應，隻說這消息隔了數日後傳到齊國這邊，那統帶東線邊軍的大帥魏無鳩就也有點坐不住了。
天命教的聖水，那可是絕對絕的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