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生擒
“叮叮……”兩聲響,百辟刀不可抑製的出現僵直。
但陳玄策不會放棄。
那人的應對看似瀟灑,可他退後了不是嗎?
一刀走空,陳玄策腳尖在船板上一點,身子再行疾躥去,百辟刀順勢一撩,茫茫刀光由下往上升起,直要將對手一剝兩半。
“鐺鐺鐺……”
一連串寒星飛濺,舵主運劍如風,茫茫刀光立馬被點點寒星撞個粉碎。
但是舵主臉色也更加冷峻了起來。因為他固然是擋下了這一擊,但是內力的衝撞也讓他明白,自己這個五十歲的老油條內力竟然還比不得眼前的小年輕。
他心底裏升起了無窮的嫉恨。
這他麽不科學!
眼前的小子才多大?他就是從娘胎裏就開始練功,也不該壓過自己啊?
這邊陳玄策卻已經再次攻上。
眼前的老家夥內力比起自己還差了點,他打起這樣的敵人,最有心得。
刀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百辟刀沒有呼呼地風聲卷起,但聲勢更加驚人。
一刀快似一刀,一刀接著一刀。
舵主不過支撐了十幾下,就臉色猛地一變。
“當啷”,刺劍從中被百辟刀一斬兩半。
驟逢大變,舵主卻還能不慌不亂,腳下一縮,身體已經後撤半米,手中的半截刺劍牢牢擋住了殺來的百辟刀,垂放腰間的左手成掌,朝著陳玄策猛拍過去,內力勃發,一股可開碑碎石的巨力蘊含其中。
劈啪!
兩人的雙掌相交,陳玄策就覺得手心一痛,一股勁力已經鑽入了掌心,但還不及作亂就已經被全真心法驅除。
而舵主卻力不能及,心口一甜,一口熱血直接噴出,倒飛了回去。
直接撞碎了一個木桌。
伸腳一勾一甩,碎裂的木棍木板就呼呼朝著陳玄策飛去,自己迅速往後退去。
陳玄策實則最想抓到的是那個千麵狐,對於易容術這種傳說的絕學,他是很有興趣的。
但一上來就對上了舵主,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舵主的武功勝過千麵狐不少,自然不會放過這條大魚了。
揉身撲上。
木棍木板被他身上湧起的勁氣一蕩,根本阻不了他分毫。
舵主繼續往後飛退,腳尖輕輕一點就越出丈許去。但是如意坊雖然不小,卻也有限,很快就到了花船船尾,他身形也就不得不停下來了。
“我看你還往那走——”
這個世界的武力又不是那種飛天遁地,神出鬼沒的仙俠世界或是高武世界。
那種地方,什麽水啊火的,被內力真氣啥的一逼,跟平地沒什麽兩樣。
可眼下世界哪怕有紅樓三仙和馬道婆這樣的‘詭異’角色,但普羅大眾則還是‘本本分分’的一江湖世界。
照陳玄策估計,跟金係武俠差不多。
當然,書劍和鹿鼎不算。
陳玄策揮刀再上,舵主也同是猛的向前一撲,一條黑線翻手間又彈了出來。
刺劍翻腕揮灑中似慢實快,讓開劈打來的百辟刀,疾向陳玄策前胸點去。
這一劍快如閃電奔雷,陳玄策想收刀封架卻又怕就了對手的勢,便腳步一錯向後躍退數尺。
他不想兩敗俱傷。
如今大勢在他這。
何必跟舵主以命換命呢?
殺下去,他會被對手一劍穿心,對手也會被他一刀開了膛肚,這買賣陳玄策當然不做。
果然舵主得勢便不饒人,刺劍連點,就要繼續壓製陳玄策。
但陳玄策如何能叫他如意呢?
快劍對上快刀,雙方以快打快。
黑線穿梭,幻做點點流星暴雨,接連不絕的刺下,風雷似的劍嘯直刺耳膜。
刀光重重,如狂風卷地滾滾不絕,漫天寒光下,勁風直逼出丈餘外。
這種拚消耗的戰鬥,陳玄策最是不怕。
因為他內力明顯強過對手一籌,而且對手之前還被他打傷了。
舵主強壓著胸口欲噴出的鮮血,堅持,再堅持。這小子已經中了自己的毒掌,還不自知的強運功力,真是初出江湖的一隻菜鳥啊。
功夫再強也是找死!
自己隻要再撐幾招,隻要再堅持一會兒,這個凶猛如虎的龍禁尉小旗就會變成軟腳蝦的,到時候拿了他性命再走不遲!
與如意坊相隔不是很遠的一艘畫舫上,何卓酒杯端到嘴邊,他保持著這一姿態已經很久了!
“黑魂這是被人摸到老家了?這怎麽可能呢?”
如意坊他也去過的,可一點都瞧不出不對的痕跡來啊。
而且黑魂白天裏才二度刺殺了這陳玄策,千麵狐還被陳玄策追到了瘦西湖,何卓到也懷疑過瘦西湖那麽多的花船中有黑魂的接應據點存在,但他把所有的花船全都想了一遍,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陳玄策又是怎麽判定如意坊就是的?
別問何卓為什麽斷定是陳玄策在主導,因為鹽政衙門根本就跟捉拿黑魂的事兒無幹係。
所以他現在有一種智商上的挫折感。
“綿裏針這老鬼怕不是要陰溝裏翻船吧?”
何卓身旁的保鏢兩眼精光直射,雖然畫舫正在‘逃離’,但如意坊上的戰鬥他看的清楚的很。
那個被陳玄策壓著打的人,正是黑魂在揚州府的負責人,江湖綽號綿裏針的。保鏢之前去下單時可是跟這人親自打過交道的,現在一眼就認了出來。
“應該還有暗手。剛才這綿裏針明明可以先一步跳入湖中,結果他卻翻身與陳玄策廝殺起來,……,這裏頭定有古怪。”
殺手是見不得光的存在。現在黑魂的據點曝光了,還被大軍圍剿,綿裏針不趕快脫身,還要翻身與陳玄策死鬥,這太不正常了。
保鏢沒有說話,反而好暇以整的抱起了胳膊看戲。
反正這事兒跟他無關,跟他的主子也無關。
黑魂死傷慘重了,那自然會去找朝廷的麻煩,現在龍椅上坐的可不是他主子。
堅持,堅持,堅持,但是堅持不住了啊。
舵主胸口悶得生疼,心中更悶的發狂。
卻隻能劍勢一收,猛的往後退了兩步,左手揮揚間猛力一劈。
呼呼地掌風迫的陳玄策呼吸都為之一緊了,然後刀光一閃,勁風一分為二的從身邊滑過。
“哈哈哈……”
陳玄策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著對手嘴角流出的血痕,兩眼中燃燒的全是得意。
這下子大魚跑不了了。
百辟刀疾斬,舵主再次一劍直刺過來,對於臨身的刀光則視而不見,但這一招他已經用過了,陳玄策豈能不防著?
幾聲叮當響,黑線被刀光徹底吞沒。
陳玄策再反手三刀,頭頸胸,直擊對手要害。
“鐺鐺鐺——”三聲脆響,刺劍再次被斬斷,舵主也心有準備,不僅不退讓,反而在磕擋招架中再進了兩步。
短劍當做匕首來用,刀劍相抵。一股股奔湧如潮的內力洶湧卷來。
舵主發狠了鼓起餘力,他就要跟陳玄策拚內功。
他就不信了,眼前的小子一點都沒反應?
“找死——”
一聲悶哼,陳玄策渾身袍服都被鼓蕩的內力震的簌簌作響。
百辟刀壓著斷劍,一點點,一點點……
“怎麽會……”看著就要沒入自己咽喉的刀刃,舵主又是震驚又是不解,當然他更是害怕。
心神一慌亂,本就處在劣勢的內力更是不成了,浩浩蕩蕩的洪流勢如破竹的衝進來。
“噗嗤——”
鮮血噴出三尺,人隻看到陳玄策在他身前晃了一晃,一隻手掌越來越大,接著就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