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犧牲掉
陳玄策所屬百戶所的百戶江峰這幾天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
也不知道那些個王爺都是咋想的，林如海就那麽重要麽？竟然發動了那麽強大的力量來攪事。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內衛行動大大受挫，接著遭受反撲叫他無力招架。
哪怕京城的支援能飛快的前來，這中間也要隔著十幾天呢。這個過程中因內衛此前的舉措而暴露出來的一些‘線人’，必將受到‘賊匪’們的打擊報複。
誰叫他們是朝廷的人呢，是站在林如海這邊，站在泰昌帝這邊的人呢？
現在江峰已經收到不少反饋了，好幾個莊子已經被打破……，大家都在求救求援，但他手下哪裏還有力量去救援他們？
江峰自己都受了傷，此刻躲在南直隸龍禁尉千戶所的一處自留地安養。
那些‘賊匪’倒是都知道江峰在這裏，可他們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明目張膽’的犯官的。
畢竟南直隸的龍禁尉千戶所在這件事中始終是保持中立的。
如果他們衝擊了這裏，那不是逼著南直隸的龍禁尉動手麽？
此非智者所為也。
區區一個江峰還不值得他們這麽做。
但即便如此，江峰此次南下所領任務也可謂是一敗塗地。
等稍後回去龍禁尉了，他必會受到嚴懲的。
“江大人，鹽政衙門的消息。”
一個青衣小廝把一個蜜蠟封印的彈丸遞給了江峰。
江峰也沒逼著這人，直接捏開來看，臉上禁不住閃過一抹驚愕。
“這人竟來的那麽快？這人怎麽這麽傻逼？”
如此兩句話在他腦海裏不斷的徘徊者，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了。
但江峰還是迅速定下心神，提起一旁的筆，手中變出一條兩指寬的細長紙，在上麵飛快寫下兩句話。然後教給那青衣小廝送走。
“竟然找到了鹽政衙門，你真是想活都難啊。”
鹽政衙門那是什麽地方？
眾矢之的。
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明裏暗裏盯著那裏呢。
這人的身份會在第一時間裏就轉回那些有心人手中。
然後他隻要從鹽政衙門裏走出來，那就陷入絕境了，如果還要出城，就更十死無生了。
但江峰還是命令陳玄策迅速向乘風山莊進援。
這固然是把陳玄策送入了死地，可多少也能給乘風山莊一些幫助吧？
乘風山莊的張乘風是什麽時候跟朝廷通風報信的江峰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乘風山莊現在的壓力必然極大。
因為此前乘風山莊的通風報信，江峰在行動之初，引著手下內衛是接連拔除了三股鹽梟賊匪。
那些鹽梟背後的人還不把張乘風給恨死啊。
不過張乘風武藝過人，手下也有一班徒弟門客莊丁支撐，加上他是南直隸武林中的一號人物，不管多少在危難之際總能求來一些江湖同道的支援的。
所以到現在乘風山莊依舊沒有倒下。
但想到陳玄策這等人頂多是內衛裏的小校一級人物，那對乘風山莊實在是杯水車薪。
這隻能是江峰為乘風山莊盡的一份力了。
至於說被犧牲掉的龍禁尉，那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中，不管那人是小校還是力士。
陳玄策現在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十幾裏外的人給決定了。
他現在正被人帶下去歇息了。
連日的奔波叫他雙目中布滿了血紅，哪怕他內功不俗，也抵擋不住這人體的自然反應。
林如海有些愕然的結果那顆小東西，然後叫人把他帶下去歇息歇息。
當陳玄策離開房間後，內間的門簾立刻被掀了開。
“父親……”
林黛玉有些急切的臉在看到林如海手中捏著的那粒兒回春丹後戛然而止。
這東西真的假的啊？
她怎麽聽都沒有聽過？
林如海心中也是驚愕加可笑，反手把淡金色的藥丸放回了小瓷瓶裏，他有些想扔掉，因為那個小校的話實在太無稽了。但這話到他嘴邊了，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父親，不若女兒收了它。”
如果這所謂的回春丹還有第二粒的話，林黛玉想都不想就會昂首吞服一粒，以試個究竟。
但這東西它就隻有一粒。
“或許那人手中還有……”一個念頭從林黛玉心底閃過。
反正現在是，林如海不相信，林黛玉也不相信。
這種無稽之談，這種莫名的丹藥，如何能服送？
可就跟林如海說不出丟掉的話一樣，林黛玉也不願意扔掉，因為這多多少少是一線希望啊。
陳玄策這邊受到了林家下人極好的招待，熱水飯菜和房間全都備的妥當，陳玄策飽餐一頓後是結結實實的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發現還是深夜，外頭一片漆黑，一輪殘月掛在天邊。
“這什麽時辰了？”
陳玄策找到值夜的下人，一問才知道，這都是過了三更天了。
“那不知可有在下的信報？”
陳玄策不知道龍禁尉在那兒，但他相信龍禁尉肯定知道他到了鹽政衙門了。
那下人恰好知道龍禁尉的確有過一回傳信，但信不在他這裏，而是在管家那兒。
林府的官家陳玄策之前見過，挺和氣的一個人。四十來歲，相貌秀清，還帶著一股書生氣息，錯不是知道他是林府的下人，隻說是一個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陳玄策都相信。
“今日上午的確有一封信送到，隻是送信人說這信不急，璉二爺就攔了下，說既然不急就先不叫人打攪。一切帶你睡飽了再說。”
陳玄策返回房中看信，信上內容很簡單，出城向東行十餘裏有一大莊，曰乘風，那就是他的目的地了。
“去支援乘風山莊？”
陳玄策現在對整個情況還很懵懂，不過他也不打算探個分明，沒必要。
把信放回懷裏，門外響起了林府下人的聲音，卻是送來飯菜了。
陳玄策吃飽喝足了後就提刀準備走人。
沒必要等天亮再出城。
雖然這個世界的揚州城池有七八丈高，但這也難不住陳玄策。何況最不濟他也能亮明身份。
管家回到住處並沒有睡下，很快陳玄策見到的那下人就到了他房裏，“爹，那龍禁尉走了。”
“走了？這個時候？”
管家先是一驚，繼而露出一絲冷笑，“真是趕著去送死啊。”
“你回家歇息去吧。記著把門外的燈籠往下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