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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誰的錯

  一個月?


  聽到齊風的話,齊子軒忍不住大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一個月?你當自己是什麽?天王老爺嗎?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就能讓我的公司倒閉?”


  對於齊風的狂妄話語,齊子軒根本就不信。


  就連他,要保證三個月內就能成功讓齊風的公司垮台都不一定能夠做到,這家夥居然還直接縮短成了一個月?真是無知又愚昧!什麽大話都肯說!


  能有這樣蠢到至極的對手巴不得輸給他,齊子軒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馬答應了下來。


  “好!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反悔。”


  “當然不會。”齊風淡然的應了一句。


  隻是他此時此刻表現出來的淡定,落在齊子軒的眼中不過就是掩飾罷了。


  為了掩飾他內心的緊張和脆弱,死要麵子撐住的淡定而已。


  齊子軒甚至都能想到日後不久就能見到齊風跪在他父親墳前磕頭的樣子,還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那一刻能夠再快一些到來。


  “好!一個月我們再見分曉。”


  說完,齊子軒轉身朝齊向榮鞠了一躬,喚了一句“爺爺晚安”以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而等到他都走了,齊向榮這才失望的看向齊風,眉頭緊鎖,眼底盡是不解。


  這小子,難道就光是和齊昌長得像而已嗎?一點頭腦都沒有的?

  “一個月。”他長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狠狠跺了兩下拐杖,搖著腦袋跟齊風說道:“你可知道就連你的父親當年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而且你了解子軒名下的資產有多強嗎?根本就不是你之前收購的那家何氏集團能比擬的!”


  別說是一個何氏集團了,就算是十個何氏集團,都遠遠比不上一個齊子軒名下的公司!

  至少齊向榮可以肯定的是,齊子軒可是齊家年輕一輩中最為傑出的存在,完美繼承了他父親齊嶽的商業天賦。


  而齊風呢?


  居然這麽草率的答應了這一場賭注,還大大縮短了時間,這不是擺明了找輸嗎?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齊風聞言看向齊向榮,倒是被齊向榮言語中的擔心觸動到了幾分。


  聽到齊風的話,齊向榮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齊風拒絕承認自己是齊家人,也沒有因為他的話生氣,反而是開始擔心齊風比不過齊子軒,這倒是讓齊風沒有想到的。


  看來他們都說當年齊向榮對齊昌有著十足的偏愛,看來並不是沒有道理。


  就算不是齊昌,光是對齊昌的孩子,齊風也能明顯的感覺到齊向榮對他的態度和對齊子軒的態度之間的差別。


  也難怪在當年齊昌嶄露頭角後,齊子軒的父親齊嶽會有那麽大的反應,甚至逐漸開始策劃一些事情。


  天差地別的待遇差,對於一個曾經的天之驕子來說,父親的忽視顯然比什麽對他的打擊都要大。


  更別說就算齊家的那些規矩聽上去是那樣的嚴格,但說到底齊嶽也不過就是一個圈養在溫室的花朵,無論有再高的商業天賦,也是一個不堪一擊的沙堡。


  哪怕鑄就的樓層再高,再奢華,隻需要一個石頭,就能將它打散;一點風雨,就能讓它偏塌。


  可悲,又可憐,還很可笑。


  齊風看著滿眼都是對自己充滿擔憂的齊向榮,一時間也無法對這個老人生出什麽厭惡的情感來。


  畢竟他也是真心關心他的,對這樣一個隻想著整個家族團員的老人,也不知道該說他是自私還是可悲。


  “齊風?”


  齊向榮見齊風不說話,心頭忽然一緊,這才想到了剛才齊風說的那些話,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不會說的是真的吧?你難道真的不打算回歸齊家?”


  “我知道我當初是虧待了你們母子倆,但是我也是無可奈何,我現在不就是想著該如何補償你們嗎?這個賭注你可不能答應啊。”


  他可不想真的因為這個可笑的賭注,讓整個齊家再無完璧之日。


  然而齊風從一開始本來就沒打算回到齊家。


  什麽才叫回?他根本就沒有在這裏真正居住過,在還沒來得及記事的時候,就從這齊家逃了出去,這裏怎麽能稱得上是回呢?

  連家的都不是。


  想罷,齊風就算不忍心出言傷害這個如今滿眼都是他的老人,卻還是歎了口氣,戳破了最後的那一層紙:“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齊家本來就不屬於我,在我和母親離開齊家的那一刻,這裏就不可能再是我的家。”


  說完,齊風微微一頓,補充道:“我隻能說,我對齊家下手的時候,會留一點餘地。”


  “什、什麽?”


  還不等齊向榮反應過來,齊風已經離開了齊家大院。


  他隻能看著的背影漸行漸遠,一如以往他看著他最心愛的兒子一步一步邁出齊家大門,走入牢獄的樣子。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狄海忍不住輕喚了他一聲,齊向榮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


  “老爺,天冷了,小心著涼。”


  “阿海啊,你說,這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是錯的了?我為什麽就察覺不到齊嶽當初犯下的錯呢?”齊向榮在這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本就佝僂的身影又低下去了幾分。


  要不是當初,也許根本就不會有現在。


  見到齊向榮如此模樣,從齊向榮還年輕的時候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狄海,遲疑半許,忍不住說道:“這……老爺,我有句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講。”


  “說吧,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有什麽接受不了的?”


  “您有沒有想過,這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是齊嶽少爺他們的錯呢?”


  聞言,齊向榮佝僂的身子猛地一顫,滿是褶皺的臉上又增添幾分苦楚。


  唇舌間也仿佛彌漫出一股遲遲到來的苦澀酸味,而他的舌頭在初嚐到這份苦時,就已然變得略顯麻木。


  屋外的風伴著入冬的涼意竄入齊向榮的脖頸,而他宛若鬆木般的身子卻沒有一絲動搖,就像是門口不遠處的那一棵古鬆,入定了一般沉默了許久許久。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齊向榮這才轉身回到了溫暖的屋內:“走吧,屋外確實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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