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辯論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審問
就如江弱所預料的那般,接下來的幾日,那謝旗雖然不間斷的對封井城發起了猛攻,但銳氣已失的叛軍軍,攻勢雖猛,但給守軍帶來的壓力卻反而一日不如一日,接連三天,到最後甚至叛軍軍連城頭都很少能夠攻上去,更別說攻破城門了。
到了這個時候,謝旗已經明白那日那名叛軍將領所言不差,數量的多寡真的不能完全代表戰鬥力,尤其是在守城的將士逐漸沒有了最初作戰時那種恐慌感之後,攻城的進度更加不堪起來。
夕陽的餘暉釋放著天地間最後一縷光明,看著那如山嶽般始終屹立的城牆,謝旗說不出此刻心中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他隻知道,想要攻破這座城池,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奢望,哪怕如今他手中依舊有著絕對優勢的兵力,但這種優勢,事實已經證實了之前那個叛軍將領的話語並非妄言,在最初的挫敗感消散之後,剩下的隻是無盡的落寞和迷茫。
封井那殘破的城牆在夕陽下透著一股滄桑和雄渾的感覺,更像是壓在所有封井城外叛軍軍心中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大人,我們……”一名叛軍將領灰頭土臉的來到謝旗麵前,看著謝旗的樣子,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已經盡力了,但封井守軍的戰力似乎越打越強,而連續三日沒能攻破封井,卻讓封井城外這些叛軍將士銳氣盡失,本就不是正規軍,更何況在作戰不利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鼓動士氣,就算是這些叛軍將領不太懂兵法,也看出來以目前的狀態,要強行攻破已經不可能了。
“既然強攻無法攻破封井……”謝旗回過神來,整理了心情,看著夕陽下的封井道:“便暫且收兵,將封井圍起來,我會另想妙計破城。”
不管如何,自己與江弱之間的這場爭鬥,要讓他就此認輸是不可能的,這不關是心中那股氣,封井城中存放著朝廷的糧倉,武器、輜重都在這裏,對整個叛軍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戰略位置,不容有失。
“喏!”
幾名叛軍將領如釋重負,紛紛拱手一禮,準備收兵,雖然無法攻破城牆,但隻是圍而不攻的話,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相比於謝旗,這幾日江弱日子倒是過得不錯,隨著宵禁等嚴律頒發,整個封井城陷入一片死寂,每日除了早晚派發糧食之外,整個封井都不得出現百姓聚集的場麵,如此一來,這城中的叛軍殘黨想要做什麽,自然也隻有每日早晚才有機會。
三日來,收獲頗豐,被抓到數十名叛軍殘餘,其中還有三條大魚。
“使君智計過人,在下佩服。”全程目睹了江弱如何一步步將這些叛軍殘眾逼出來的張緱,此時也不得不佩服江弱的能耐。
“小道爾。”江弱微笑著擺手道。
“主公,如今隻是抓到幾十個,卑職擔心,還有更多叛軍殘黨藏於城中,有了這三日的先例,想要再抓恐怕會更難。”董平擔憂的看向江弱道。
“有這些,已經足夠了。”江弱搖了搖頭:“抓太多,官府還得管飯,養這一城百姓已經夠難了,還全賴張公等諸位士紳資助,就不必再給
他們添麻煩了。”
張緱笑道:“隻是幾頓飯食,我等還承受的起。”
“當真?”江弱目光一亮,看向張緱。
“呃……”張緱語塞,突然想起來江弱這段時間,可是窮瘋了,若自己開了這口,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一時間訕訕不語,不敢再接話。
“張公放心,戲言爾,有這些人,就差不多可以擊退這幫叛軍賊眾了。”江弱笑道。
“屬下這便將那幫叛軍逆賊盡數讓人帶來。”董平目光一亮,江弱問案的本事,可不比打仗的本事低,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其餘那些不過小嘍囉,也問不出什麽東西,倒是那三條大魚,我準備今夜提審他們,他們可是能夠幫我們大忙的。”江弱擺手笑道:“不必急於一時,我等先滿飲此杯。”
三名叛軍賊首被幾名如狼似虎的縣衛強行按倒在地上,看著坐在公堂主位之上的江弱,三人瘋狂的掙紮起來,一人咆哮道:“狗官,就算是死,也休想某出賣天公。”
“好!”江弱撫掌讚道:“本官最欣賞的,就是像你這等氣節壯士。”
“哼!”那名被點到名的叛軍將領脖子一揚,對於江弱的讚美不屑一顧。
“對於義士,本官若以言行逼供,那就是辱沒了義士之名。”江弱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拔出了寶劍,自桌案後走下來,在叛軍將領愕然的目光中,一點點把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江弱的劍並不快,旁人可以看到江弱的寶劍以一種恒定的速度一點點的紮入對方的心窩,江弱臉上卻始終帶著和煦的微笑從未變過,而且笑的很開心,叛軍將領瘋狂的擺動著身體,想要掙脫,嘴中更是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讓人甚至有種身臨其境的感受。
“我這一劍,並不強,若是遇上劍道好手,怕是走不過幾合。”江弱欣賞著他痛苦的表情,微笑道:“但本官對於人體卻頗有心得,知道何處最痛,不會直接將你殺死,卻能叫你生不如死,讓你活活痛死!”
“你要問什麽!?”叛軍賊將痛苦的咆哮道。
“本官什麽都不想問。”江弱不為所動,繼續刺劍。
怒罵聲、慘叫聲最終變成了哀求聲,這一劍,江弱足足刺了一刻鍾,才將對方的身體刺穿,血水和汗水流了一地,叛軍將領如同將死之魚一般躺倒在地上,已經脫力的身體在地上無意識的抽搐著,臉上卻帶著一股解脫的滿足感,甚至帶著幾分笑意,隻是這詭異的笑容,卻讓在場眾人看的心底發寒。
江弱招了招手,一名縣吏戰戰兢兢的遞上一塊手巾。
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江弱笑道:“這審問,有時候也是個力氣活呐!”
張緱吞了口口水,他有些後悔前來觀看了,就連跟隨江弱多年的董平也是麵色發白,甚至不敢正視江弱的笑臉。
江弱扭頭,看向另外兩個麵色同樣慘白的叛軍首領笑道:“本官最喜歡的,就是硬骨頭,希望二位莫要讓本官失望。”
“使君,我等願意歸降,求使君開恩!”之前還是一副視死如歸的叛軍首領,此刻卻是麵色發白,戰戰兢兢的主動跪倒在江弱麵前,磕頭如搗蒜一般不住的哀求,同伴的死亡過程他們全程看在眼中,雖然沒有感受到那種痛苦,但同伴的煎熬還有死前那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徹底擊毀了他們的心防。
究竟怎樣的痛苦,才能讓人將死亡當成一種解脫?他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歸降就不必了。”江弱失望的搖了搖頭,重新坐回桌案之後,看向兩人道:“你們如何與城外聯絡,最近謝旗逆賊可有與爾等有過聯係?”
“回使君。”一名叛軍首領想要搶答,卻被江弱伸手阻住。
“一個個來,你先答,把他拉下去,稍後本官會問同樣的問題,若你二人所言有差,相信我,我會教你們後悔你們的娘將你們帶到這個世上!”
董平會意,連忙指示幾名縣衛將一人帶出公堂,隻剩下一人孤零零的跪在堂上。
“說!”江弱重新將寶劍拔出來,用帶血的劍尖剔著指甲縫裏麵的垢汙,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在,淡然道。
“這個小人不知,城中負責聯絡的,一直都是裴大頭領。”
“這麽說,你沒用了?”江弱坐起身來,笑看著此人道。
“有……小人知道裴大頭領在哪,還知道城中另外一十四名首領在哪,還有如今城中,共有我……叛軍眾五百七十六人未被抓獲。”
“那就說出來。”江弱淡然道:“你當知道,若任何一個人名或位置與另一人有出入,你二人便都得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小人所言,絕無虛言。”那頭領連忙保證道:“那裴大頭領名為裴峰,原是陽謝聚一遊俠,頗有勇名……”
“等等,你說那人叫裴峰?”江弱突然打斷道,裴峰這個名字,它很熟悉。
“不錯,正是裴峰。”
接下來,此人將自己所知之事事無巨細的跟江弱說了一遍,他已然算是城中叛軍高層,在叛軍未起事之前,就是負責聯絡各方之人,起事之後,也是謝旗身邊比較得力之人,除了如何與城外聯絡不知以外,城中叛軍中的事情倒是所知不少。
江弱在詳細詢問了一些細節之後,讓人將此人暫時待下去關押起來,又讓人將另一人帶來進行詢問,得到的情報基本一致後才作罷。
“應該無誤!”江弱站起身來道。
“我等盤查如此嚴密,不想還有如此多的叛軍餘孽。”張緱也站起身來感歎道:“幸虧使君及時頒布嚴令,令其沒有可乘之機,否則這五百餘人一旦突然發難,攻下一座城門,也非難事!”
說到最後,張緱也是一陣後怕。
“主公打算如何做?是否立刻派兵去圍剿裴峰等人?”董平看向江弱。
“暫時不動他。”江弱搖了搖頭:“讓他們自己跳出來幫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