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前幾日相比煥然一新的小漁船無敵號靜靜的漂浮在上水港的泊位之中。
此時正值中午,上水港內的漁船大多都已出水捕魚,隻有無敵號靜靜的漂浮在碧波蕩漾的水麵之上。
無敵號重新刷了一遍防水防滑漆的嶄新甲板之上,寇無敵父子並肩而立,靜靜的望著港口對麵那艘白色豪華遊輪停泊的地方。
“我聽說牛真人已經離開了金陽城,那這艘遊輪他是不要了嗎?聽新任的護衛長古老鬼說這艘遊輪值好幾個億呢,不要了多可惜啊!”
聽到自家父親的話,寇無敵憨厚一笑道:
“牛大哥說了,這艘船他已經送給了齊銘真君。”
寇無敵的父親長歎一口氣,苦笑著說:
“牛真人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無敵你和牛真人比較熟,你說牛真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寇無敵撓了撓頭,低頭沉思一會之後,滿臉遺憾的說道:
“我也說不清楚,總之牛大哥很有意思,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竟然能和我一起開心的捕魚,一點都不嫌棄我做的飯難吃,牛大哥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但他以後大概再也不會來金陽城了。”
……
北金陽穀巔,奇險高絕,縹緲如雲的霄雲閣。
麵容英俊的薛丁奇神態恭敬的站在一名儒雅的中年人身旁。
“走了?”
“走了。”薛丁奇低聲回答道。
中年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幽深的目光微微一閃,輕聲問道:
“對於未來的這位競爭對手,你怎麽看?”
薛丁奇沉吟片刻回答:
“少年人的氣派,中年人做派,老年人氣度,看不懂,看不透。”
“哦?此話怎講?”
“初入金陽城時,豪車美女,揮金如土,此謂少年人的氣派,麵對血瓏耶旗時,步步為營,滴水不漏,此謂中年人的做派,將血瓏耶旗連根拔起之後,麵對我們和調查組時,綿和大氣,張弛有度,此謂老年人的氣度,這位牛師兄著實讓人有些討厭不起來。”
……
南金陽穀巔,恢宏壯闊,半懸於空的城主府之中。
原本屬於洞庭真君的城主辦公室之中,一身儒雅青色長袍,麵如冠玉,形貌不凡的齊銘真君端坐於辦公桌前,手裏拿著一杯散發著淡金色霧氣的茶盞。
而在他對麵則是一名身著乾清派宗老道袍的中年人,兩人對麵而坐,形態從容,悠閑的品味著手中的清茶。
“易兄,你這茶不錯,甘而不澀,味醇意遠,真乃茶中極品,喝過這茶,才知我齊銘這麽多年的靈茶都白喝了!”
“易兄,不知這是什麽靈茶?”
聽著齊銘真君頗為感慨的話語,身著乾清派宗老道袍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道:
“齊師兄所言甚是,我也是第一次喝到如此意蘊深遠的靈茶!”
“至於此茶名諱,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它是仙栗古茶的一個分支。”
“可惜啊,知道此茶名諱的人已經離開了金陽城,要不然還能當麵問問。”
齊銘真君神情一愣,好奇道:
“這是牛春春送你的茶?”
中年人抿一口茶盞中的淡金色液體,笑意盈盈道:
“不止送了我一罐,也送了師兄你一罐!”
“對了,他還把那艘遊輪一並留了下來,說是看師兄為了金陽城一事日日操勞,所以將這艘遊輪贈與師兄,以表謝意。”
聽到這話,齊銘真君無奈的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
“這哪裏是贈我遊輪,分明是以舊換新,我們這位崇明界域的後起之秀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罷了,看在靈茶的份上,這啞巴虧我吃,易兄,你一會給負責賠償事宜的小青苔打個招呼,讓她把這艘遊輪的錢也算進去。”
中年人樂嗬嗬的點了點頭道:
“不著急,這昉蕁仙嶼他能不能進得去還另說,什麽時候他進去了再說。”
“當年我可是足足嚐試了三十幾次才進入昉蕁仙嶼,嘖嘖,現在想起來,恍如隔世啊!”
齊銘真君目光有些恍惚,似乎是陷入了某些久遠的回憶之中,足足半響之後,才笑笑道:
“易兄,你覺得牛春春怎麽樣?”
中年人沉吟片刻,神情微微有些怪異道:
“這個小家夥很有意思,凡是天才莫不是有四分孤高,三分輕狂,兩分戾氣,一分浮躁。”
“但在這個小家夥身上,你根本看不到這些東西,他很真實,又顯得有些過於真實,真實的不像一個修行者。”
“他可以和一個普通人稱兄道弟,他可以像一個漁夫一樣每日起早貪黑做些微不足道的事,也可以坐在市井小巷之中和人談天侃地。”
“如果沒有曠古決絕的修行天賦,如果沒有顯赫的出身,把他放入這茫茫人海之中,他就是一個生性純良,普普通通的市斤小民。”
“他對力量帶來的強大和神性有著一種匪夷所思的自製力,這一點即便是很多封號也無法做到。”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竟然還沒有凝聚道心!”
齊銘真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若有所思道:
“大道起,不立心,此子所圖甚大啊!”
“易兄,你覺得如果他願意加入崇明界域政府,什麽職位適合他?”
中年人神情詫異的看了一眼齊銘真君,沉吟片刻道:
“綜合考量來看,我覺得固、守、民生這三方麵最適合他。”
“不過想讓他加入崇明界域政府恐怕有些困難,個人意願暫且不說,他背後的碧水千山派和覆山真君就是一個大問題。”
“這幾年我們與宗派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尖銳,想讓碧水千山派和覆山真君同意恐怕沒那麽容易。”
齊銘真君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隨後輕笑一聲道:
“論年齡,我們可能要比蔣百裏虛長幾歲,但論見識,論眼光,我們兩個加起來也未必能抵得上一個蔣百裏。”
“我們能看得到門派的未來,蔣百裏怎麽可能看不到,我們著急,他比我們更著急。”
“這種時候嚐試永遠比坐以待斃強,牛春春以重點培養人才的方式加入崇明界域政府,對碧水千山派和蔣百裏來說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再說了,覆山真君不是一直將道臨城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嗎?現在我們手裏的證據足夠將道臨城從崇明界域的版圖上徹底抹去!”
“你先前不是還擔心我們的人手不足以對付道臨城嗎?現在正好,把碧水千山派也一並拉進來,再加上活了幾十萬年的千秋女帝,我們這次都不用向上麵申請增員,就能將道臨城拿下!”
“這些年道臨城自持有君桓大人在,屢教不改,一而再再而三的勾結這些極端勢力,還真以為崇明界域政府拿他們沒辦法了?”
“嗬嗬,門派動不得,那就拿這些家國遺脈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