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雪藏書閣第九層。
覆山真君靜靜站立於修煉室窗戶前,目光擔憂的看著已經無力揮拳,隻能歪歪斜斜坐於巨石之上,靠著周身穴竅毛孔不斷激發鬥氣的牛春春。
足足半晌之後,覆山真君重重歎了口氣道:
“這已經足足三年七個月了,到底是什麽信念在支撐著他,論鬥氣的凝練程度和破壞力他的翡翠鬥氣早就達到了神域騎士的境界,論鬥氣的激發和運行速度他的翡翠鬥氣甚至已經超越了神域騎士境界,除了沒有領域之力和各個境界所屬的種種神通,他已經勉強算是一個神域強者了!”
“這可是四年踏神域啊,整個泛修真聯盟曆史上也就那麽四五個人能做到,他還再堅持什麽?”
“再這麽下去,肉身必然會徹底崩壞,春春圖什麽呢?”
“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哎!”
站在覆山真君身邊,同樣望著落雪峰山巔的牛芳芳聞言神情凝重道:
“蔣前輩,對於我們這樣的人而言,堅持很難,但對於春春和牛大叔這樣想法簡單的人來說,任何一個念頭都可能成為支撐他們堅持下去的心念,隻要他們認為那是對的!”
“到這一步,我們想阻止也沒法阻止了,那就聽天由命吧!”
覆山真君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看向牛芳芳,緩緩開口問道:
“你就不怨我將春春和小盆地推到這麽危險的境地?”
牛芳芳靈動的眼眸微微一閃,語氣平靜道:
“不怨,這門功法確實非常適合春春,蔣前輩選擇的沒錯,要怪就怪春春太冒失了!”
牛芳芳的話還沒說完,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小晨曦又跑了!”
覆山真君和牛芳芳聽到這話,猛的回過頭,就看見一頭褐色齊耳短發,長相和芙蕾雅一模一樣的伊迪斯正滿臉驚愕的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懷抱!
“怎麽回事?”
聽到牛芳芳有些焦急的聲音,微微發愣伊迪斯趕忙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剛剛我還在抱著小晨曦睡覺,突然間她就消失了!”
聽到這話,牛芳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沒事,應該是她自己跑出去玩了,這孩子生性聰穎,天生能進行短距離時空傳送,沒事就喜歡往出跑,等她玩夠了,自然就回來了!”
就在伊迪斯和牛芳芳說話間,覆山真君突然感覺到環繞在牛春春身邊的那座真君大圓滿級的防禦大陣出現了一絲輕微的波動。
他趕忙回過頭一看,隻見一個身穿青色公主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落雪峰峰頂那塊宛若晶石的巨石之上,正滿臉好奇的看著牛春春。
覆山真君先是一愣,隨後苦笑一聲道:
“這次小晨曦可不是出去玩了啊.……”
……
落雪峰峰頂,無力盤坐於巨石之上的牛春春仍然源源不斷的激發著體內自行運轉的終焉鬥氣,嘴裏機械而嘶啞呢喃道:
“我還能堅持,我還能堅持……”
實際上此時牛春春的主意識早已模糊,肉身更是在暴裂萬分的終焉鬥氣之下千瘡百孔,搖搖欲墜,要不是體內無窮無盡的生命力一直吊著他的性命,他估計早就命喪黃泉了!
“你就是我爸爸嗎?”
渾渾噩噩之中,牛春春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一個稚嫩的童聲。
“這.……是什麽聲音.……”
“.……我不是再修煉終焉鬥氣嗎?我在哪裏?”
恍惚之間牛春春身軀一震,虛弱萬分的主意識再次回歸身體,旋即便看到了自己油盡燈枯,滿目瘡痍的肉身。
見此牛春春顧不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趕忙停止激發終焉鬥氣,隨後控製著鬥氣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靈果靈藥大口吃下。
許久之後,終於恢複些許生機的牛春春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向前方,隻見在他身前一米處,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楚楚可愛的小姑娘,正歪著腦袋大量著他。
這個小姑娘看著約莫三四歲,皮膚白皙,五官精致,長長的睫毛之下,大眼睛烏黑靈動,身上穿著一身青色公主裙,露出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耳後紮著兩個長長的馬尾辮,雖然小臉蛋微微有些嬰兒肥,但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精致可愛。
“咳,咳!”
聲音幹裂嘶啞的牛春春盡量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意,緩緩開口問道:
“小朋友,你是誰,還有你剛剛叫我什麽?”
麵對牛春春猙獰的笑容,小姑娘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反而一臉開心的看著牛春春,脆生生道:
“我是小晨曦呀,我剛剛叫你爸爸,聽芳芳阿姨和小媽媽說你就是我爸爸!”
“你是我女兒……你是我女兒?”
剛剛從枯寂中恢複的牛春春思維有些晦澀,足足半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猛的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睛這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用激動且顫抖的聲音說道:
“小晨曦……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
一瞬之間牛春春隻覺得一種發自心靈深處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來源於血脈間的濃濃親情猶如一眼溫潤靈泉在他心靈和意識之中化開,不斷的滋養著他幹枯的心靈!
這種幸福感超越了衝破極限的喜悅,超越了肉身的劇痛,讓牛春春不禁潸然淚下。
他伸出顫顫巍巍的手臂,想去撫摸一下小晨曦的臉龐,誰知他的手掌根本沒有觸碰到小晨曦的臉蛋,而是直接從小晨曦的臉上穿了過去。
小晨曦見狀咯咯一笑,奶聲奶氣道:
“爸爸,你真笨,都沒看出來我在空間夾層,爸爸激發鬥氣時泄露出的能量衝擊波太強,所以我隻能通過空間夾層的投影和爸爸說話。”
“我聽老爺爺說爸爸正在修煉一門很厲害的鬥氣,而且已經修煉到了震古爍今的地步。”
“爸爸,你要加油哦!”
聽到小晨曦軟軟的話語,牛春春覺得自己心都快化了。
“好,爸爸一定不讓你失望!”
有了女兒的鼓勵,牛春春頓時鬥誌滿滿,豪氣橫生,隻見他再次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大量靈果靈藥快速吞下,不久之後一道散發著惡臭的汙血從他口中吐出。
接著牛春春強忍著身體之上傳來的劇痛,緩緩從巨石之上站起來身來。
嗡——
一股充滿暴裂毀滅氣息的能量波動以牛春春為中心狂湧而出,撞在真君大圓滿級的防禦法陣之上,嗡嗡作響。
隨即一道道細如牛毛的鋒銳鬥氣略過牛春春體表,將他身體之上的殘留的血痂雜質瞬間湮滅。
接著他地下頭,滿臉柔情的看著小晨曦,溫和一笑道:
“乖女兒,這裏很危險,你趕快離開!”
“爸爸雖然不能如西王母,一日成道,但今天在這裏,爸爸要讓這天下人都記住牛春春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