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雪藏書閣第九層,覆山真君修煉室。
“小蔣,你這是在逼他們啊!”
一身彩衣,身軀佝僂的彩虹婆婆望著牛春春的方向,神情無奈的搖了搖頭。
聞言,覆山真君神色凝重,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眯,聲寒如冰道: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如此著急著脫離小盆地,但不經春春同意,就擅自分離春春的血脈權柄,這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我可以允許他們借助碧水千山派的力量收服數萬魔河為己用,但是,春春永遠是小盆地的主人,現在是,將來是,一直都會是!”
“既然春春已經拜入了我的門下,那我就得替他做這個主,春春可以不在乎,但我這個當師傅的不行!”
聽到這話,彩虹婆婆苦笑一聲道:
“世人都說蔣百裏對自己的徒弟不上心,他們哪裏知道為了這幾個孩子,你操了多少不該操的心!”
“但是小蔣,我始終覺得他們沒有二心,他們對春春的寵愛之情一點都不比我們少,這些我們都能看在眼裏!”
覆山真君目光幽深,重重的歎了口氣道:
“也許他們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主是主,從是從,小盆地因春春而生,不管什麽原因,都不能改變這一點,他們此次的行為已經越界了!”
“婆婆,萬萬不要高估人心,今日他們敢擅自分離春春的血脈權限,他日未必就不會將主意打到春春身上,小盆地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一旦失去血脈製約,那麽多的生命,但凡有一個生出二心,對於小盆地和春春來說都是滅頂之災,不得不防啊!”
“如果他們能通過這次考驗,日後小盆地的事我便不再過問,但如果他們不能通過考驗,那就別怪我蔣百裏不講人情了!”
彩虹婆婆神色複雜的看了覆山真君一眼,遲疑片刻後問道:
“那如果他們一定要阻止春春修煉《終焉鬥氣》呢?”
聽到這話,覆山真君周身氣勢噴薄而出,麵露狂傲之意,冷冷一笑道:
“今日的泛修真聯盟還容不得他們這樣的複生之人放肆,我百道之城千年未動,如果他們膽敢動手,那我就讓這世人看一看,我百道之城究竟為什麽敢自稱百道之祖!”
“哎……”
彩虹婆婆沒好氣的看了覆山真君一眼,神情頗為無奈道:
“隨你吧,我這馬上入土的老太婆也管不了這麽多了……你師父沒死之前就常說,你蔣百裏有梟雄之姿,心思深沉,睚眥必報,要是不能加以引導日後必成大患,我本以為碧水千山派這幾千年已經做的夠好了,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別以為老太婆我不知道你這些天在忙什麽,碧水千山派死了三個內門弟子,你就不顧黑袍勸阻一意孤行,毀了幽冥諸界三座大界,致使幽冥諸界生靈塗炭,現在可好,外邊鬧完了又跑回來算計自己的徒弟,你呀,日日笑高鳴,卻也不見得能比高鳴強到哪裏去!”
“.……這話又說回來了,要是他們真是為了春春好,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不願阻止春春,春春又死鑽牛角尖,至死不回頭,你準備怎麽辦?”
麵對彩虹婆婆的冷嘲熱諷,覆山真君神情不變,隻是微微一笑道:
“我可沒有算計春春,誰能想到這傻小子剛拿到《終焉鬥氣》的秘籍,也不到寰宇網絡上查一查注意事項,就直接開始修煉,我也是看到他將《終焉鬥氣》修煉到這一步之後,才臨時起意,乘勢而為罷了。”
說到這裏覆山真君神色一變,語氣激昂道:
“至於婆婆擔心之事,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是事!”
“我相信我的徒弟,他有著無與倫比的旺盛鬥誌,他有著多如浩海的龐大生命力,他有著曠古絕今的強悍肉身,他有著比終焉王座更好的鬥氣天賦,他能享受修行帶來的刺激,願意奮不顧身的去挑戰極限,但與此同時他又有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求生信念,他知道自己不能死,無論如何也不能死!”
“哈哈哈哈,這樣的性格,這樣的天賦,憑什麽不能打破終焉王座的記錄,在十年之內踏足神域!!!”
“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培養著春春的性格,就是在為今日做準備,是成是敗,就看這場修行了!”
彩虹婆婆不可置信的看著覆山真君,許久之後才長歎一聲:
“唉,瘋子,都是瘋子,你是老瘋子,現在把春春也培養成了小瘋子!”
聽聞此言,覆山真君興致盎然的大笑一聲道:
“哈哈哈哈,婆婆,試問這泛修真聯盟哪一個踏足大道極巔的人不是瘋子,商闕大帝是,堯戎王是,王屋山主也是!”
“沒有打破世俗的勇氣,沒有向死而生的道心,沒有亡命一搏的癲狂,這茫茫大道,可不會問你是誰!”
彩虹婆婆靜靜的望著牛春春的方向,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哎,王西道確實是個瘋子.……看來老太婆這輩子是沒希望突破封號了。”
“那倒也不一定,婆婆有所不知,新的道路可能在不久之後就要被開辟出來了!”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彩虹婆婆滿臉驚愕,神情駭然道:
“難道大帝他們找到了新方向?”
覆山真君苦笑著搖了搖頭,目露唏噓歎惋之色道:
“婆婆,找到新路的可不是商闕大帝他們,而是比我們所有人都更瘋狂的江臨淵!”
“古仙江臨淵???怎麽可能……怎麽會是那個瘋子!”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終極序列這個境界,本就已接近人類這個物種的極限,想要更近一步,必然需要近乎癲狂乃至違背文明道德的嚐試,這一點,我們做不到,但江臨淵.……”
轟——
覆山真君話還未說完,一股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威壓瞬間掃過千重雪藏書閣,接著七道恐怖的翡翠鬥氣自落雪峰山巔衝天而起,沒入那朵七彩蓮雲!
“春春是瘋了嗎?他怎麽敢同時激發七道終焉鬥氣!”
見此情景,覆山真君頓時麵露焦急之色,周身靈力狂湧,準備出手強行製止牛春春魯莽的行為!
這時旁的彩虹婆婆突然出手攔住覆山真君,輕蔑一笑道:
“你不是很相信春春嗎?你不是一直希望春春這樣嗎?你不是覺得隻有足夠瘋狂才能踏足大道極巔嗎?現在春春做到了,你為何又要出手阻攔!”
“婆婆,你不了解終焉鬥氣,不知道這種鬥氣的恐怖之處,終焉王座當年之所以遲遲不願在封號海留下傳承,就是因為這門功法的門檻太高,破壞性太強,數千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頂級天才因為修煉這門功法而隕落!”
“春春這孩子,實在是太衝動了!”
聽到這話,彩虹婆婆蒼老的麵容之上露出絲絲感慨之意,隨後冷哼一聲道:
“蔣百裏,我看你是關心則亂,昏了頭,春春什麽性格,我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若說這世上最怕死的人是誰,他或許不在其列,但你要說這世上最怕死的人有誰,春春必在其中!”
“若是沒有百分把握,他豈會如此鋌而走險!”
聽到彩虹婆婆這話,覆山真君瞬間愣在原地,旋即身上的氣勢緩緩褪去,目光沉凝,望向每隔四五分鍾便會激發七道翡翠鬥氣的牛春春。
足足看了半晌,確定牛春春身體沒有任何異樣之後,覆山真君才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看來我蔣百裏還是成不了梟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