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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你的父親是一位英雄

  覆山真君靜靜看了馬銘許久,隨後目露唏噓之色,緩緩開口道:

  “你父親確實是個英雄,當之無愧的英雄,雖然我與你父親在符篆一道上爭了半輩子,但論及文明大義我不如你父親!”


  “當年修真文明為了防止元素神係攻入主物質位麵,預先在所有能進入主物質位麵的虛空通道周圍,布置了八十一尊虛空道器,而你們尊道轅馬氏負責守護的,便是鎮守青雲位麵第三虛空通道的“羅生定軍旗”。”


  “本來有這一尊尊虛空道器在,元素神係根本無法攻入修真文明的腹地,但是第一個逃跑者出現了,負責崇明界域第二虛空通道的宗門“炎天道”在元素神係大舉進攻的前一天舉派失蹤,並且還帶走了鎮守虛空通道的虛空道器“暗笙刀”!”


  “於是連環效應便出現了,在短短三天之內,有十五個鎮守虛空通道的勢力先後失蹤,並且還帶走那十五尊鎮守虛空通道的虛空道器。”


  “慘烈萬分,黎庶塗炭的“元神浩劫”自此拉開序幕!”


  “那一戰,三個主物質位麵被攻破,二十三個半位麵淪陷,超過一百個小世界被毀,至於死傷的人數,早已無法統計,太多了,太多了啊!”


  “在那場戰鬥中,商闕大帝目含血淚,自爆七尊分身!”


  “西藺大君,跪拜蒼生,一人獨抗十七座主神神國!”


  “堯戎王戰至癲狂,頭顱被砍,四肢被斬,依舊死戰不退!”


  “力王不惜燃燒宗族血脈,致使宗族後人自此再無一人能突破封號!”


  “玄都妖王不惜以本體隕落為代價堵住七座虛空通道!”


  “王屋山主為了拖延時間讓崇明界域黎民撤離,毅然放棄成就終極序列的希望,甚至不顧血脈至親的生死!”


  “.……太多了,太多了啊!”


  說到這裏,覆山真君早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足足半響之後,他才深深歎了口氣,重新開口說道:


  “而你的父親馬衝淩,就死在了那場戰鬥之中,尊道轅馬氏帶著羅生定軍旗當了逃兵,但是你的父親沒有,他帶著你們這一脈三百二十人,死守青雲位麵第三虛空通道,至死也沒有後退半步!!!”


  “而今,懸浮在崇明界域第三虛空通道外圍的那座“無字血玉碑”,正是泛修真聯盟為你父親和那三百二十人而立!”


  “你以為尊道轅馬氏為什麽今天還能存在,不是因為你們有那五個不知廉恥的老東西,而是因為你父親和那三百二十人!”


  “你以為那五個老東西為什麽頂宗族壓力著數次庇佑你們這一脈,不是因為你們有多重要,而是他們清楚,你們這一脈但凡出一點問題,尊道轅馬氏頃刻之間便會灰飛煙滅!”


  “你以為那五個老家夥為什麽始終不肯踏出轅馬小世界一步,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而是因為他們不敢!隻要他們膽敢踏出轅馬小世界一步,無需片刻,他們便要隕落在茫茫虛空之中!”


  聽完這話,牛春春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已然哭的稀裏嘩啦,他從沒想過繁榮昌盛的泛修真文明會有這麽多悲慘沉重的曆史!


  即便是早就聽過這些秘史的商征,再次從覆山真君嘴裏聽到這些震撼人心的事跡,也依舊不由的眼眶發紅,神情悲慟。


  至於馬銘,此時更是緊緊抱著腦袋嚎啕大哭,嘴裏近乎瘋狂的重複著一句話。


  “這一定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師傅你在騙我對不對!”


  麵對馬銘的質問,覆山真君神情沉重,不住歎息,但卻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


  吼到最後,馬銘的聲音早已嘶啞,但他依舊絕望的低喃著:


  “為什麽,為什麽啊!”


  這時眼睛通紅的牛春春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痛苦道:


  “我知道你一定很難過,很糾結,但這解決不了問題,師傅說的永遠是師傅說的,最終的答案還得由你親自去尋找,等你強大了你可以去時間長河中問你的父親,你可以去宗族問你的長輩,你甚至可以去問商闕大帝,西藺大君!”


  “但不論如何你的父親都是一位英雄,他為泛修真文明而死,他為蒼生黎民而死,他值得你驕傲!”


  聽到這話,原本涕泗橫流雙目無神的馬銘,似乎突然從虛無中看到了希望,隻見他一把擦去眼淚,猛的抬頭看向覆山真君,用嘶啞但堅定語氣問道:

  “師傅,你是因為我父親才收我為徒的嗎?”


  覆山真君神情沉重的看著馬銘,緩緩搖了搖頭道:

  “是,因為我不希望馬衝淩的兒子永遠活在謊言之中,但又不全是,因為你很優秀,道心天賦都是上上之選,憑你的天賦,足以拜入泛修真聯盟任何一個勢力!”


  聽到覆山真君這番發自肺腑的話,馬銘麵露感激之色,起身恭恭敬敬的對著覆山真君行了一禮,隨後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感謝師傅能將這些告訴我,也感謝師傅的坦誠!”


  接著他又轉身對著牛春春行了一禮,語氣真摯道:

  “感謝師兄不計前嫌,出言提點!”


  說完這些,馬銘因痛苦而扭曲的黝黑麵容緩緩恢複平靜,隻見他擦幹淨臉上的淚痕,轉頭再次對著覆山真君說道:

  “師傅,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覆山真君神情複雜的盯著馬銘看了許久,隨後緩緩歎了口氣道:

  “去吧,不論結果如何,師傅都尊重你的決定。”


  “謝師傅!”


  說完這話,馬銘深深的吸了口氣,步履蹣跚但又堅定無比的向著門外走去,緩緩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師傅,馬銘還會回來嗎?”看著馬銘悲涼的背影,牛春春神情有些低落的問道。


  覆山真君目露莫名感傷之色,輕歎一聲:

  “師傅也不知道,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但真相往往就意味著責任,這是所有人都無法逃避的事,這是馬銘的責任,他需要獨自去承擔,我們誰都幫不了他。”


  “同樣,師傅有自己的責任,未來你們也會遇到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


  “力量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說起來容易,但這世上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說到這裏覆山真君微微停頓了片刻,目光平和的看向兩人。


  商征低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牛春春則坐的端端正正,瞪大眼睛認真的盯著覆山真君,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視線交匯,師徒二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片刻之後,覆山真君麵露一絲苦笑,也不管兩人聽沒聽懂,自顧自的說道:


  “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曆史往往都是沉重的,因為總有些人無法承擔他應有的那份責任,於是剩下的人便必須要承擔那些本不屬於他的責任。”


  “於是我們悲慘沉重的文明史便出現了,於是英雄也出現了!”


  “而真正的強者,正是那些擔起了所有責任,卻依舊能踏足大道極巔的人!”


  “文明從來不容易,你們今天享受到的文明成果,是經過無數人努力,是從無數屍骸中孕育出來的。”


  “這正是我今天要給你們上的第一課:不管你們將來能走到哪一步,我都希望你們永遠不要忘記曆史,不要忘記你們肩上的責任!”


  “接下來,我便為你們講講泛修真文明波瀾壯闊百萬年的漫長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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