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如此狂妄自大之言,一眾第五世家的真傳弟子皆是目露不屑,仿佛看跳梁小醜一般看著牛春春。
唯獨場上那名手執暗紅色軟鞭的稚嫩少女滿臉怒色,以鞭代手指著牛春春嬌喝一聲道:
“你這人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還有,啟師伯豈是你這種無名小輩能夠侮辱的,古神通不顧泛修真聯盟規矩趁我師伯剛剛成就封號,出手偷襲,這才能贏我師伯,你莫以為我師伯真打不過古神通!”
聽到這話,牛春春狂笑一聲,眉眼輕挑道:
“古神通能不能打的過啟星真君關我屁事,我剛剛就是想鼓勵一下歐師弟,沒想到還裝逼失敗被人看出來了.……反倒是你們,可真是太有意思了,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見有晚輩給長輩找麵子的,啟星真君不要臉的呀!”
“你們真我無極宗真是……算了,我也不了解你們真我無極宗,就不做評價了,反正先前我是覺得真我無極宗很厲害,否則也不會將我的孩子也送到真我無極宗。”
“但摩西星城一事我是親身經曆過的,我應當比在場的各位都有發言權,啟星真君為了一己之私,陷數百萬平民於水火之中,在我看來哪怕他有封號的實力,也當不起封號這個稱呼!”
“那些被黎明族抓走的摩西星城居民有多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活下來的那些摩西星城居民有多可憐,四五歲的小孩每天吃一頓飯,瘦的跟個小雞仔似的,隻剩下了一堆骨頭架子,一百來歲的老人為省下食物給家人吃,生生絕食而亡,和黎明族戰鬥的第一線,每天都有無數新鮮的屍體被運回聚集點,集中焚化!”
“那場麵是真的慘啊,慘的讓人觸目驚心,那時候我就在想,泛修真聯盟為什麽不救這些人,啟星真君作為摩西星城城主為什麽要放任此事發生,我特麽為什麽那麽煞筆要去踩黎明族設好的陷阱!”
“我想不明白,直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我自問不是王屋山主那種為了大道蒼生可以連家都不要的人,我也成不了千陽子前輩那樣已經為文明死了一次,還想再死一次的人,不怕諸位笑話,我甚至連與摩西星城那些幸存居民同甘共苦都做不到,我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那個罪,哪怕一天吃三頓飯,每頓飯起碼有三個菜,我還是餓的坐立不安。”
“我也覺得自己忒不是個東西,那麽多人餓著肚子,我吃著好的還不滿足,但和啟星真君一比,我又覺得自己尚且還像個修真者,我起碼做了一些事,我起碼不會為了一己之私,陷百萬人於不顧,我起碼冒著生命危險創造出了晨曦蛇藤這種生物,為那些普通民眾創造了一個能安心睡覺的地方,我的兄弟姐妹們也一直在第一線同黎明族戰鬥,但泛修真聯盟做了什麽?啟星真君又做了什麽?”
“泛修真聯盟不作為好歹能說是為了戰略部署,但啟星真君他憑什麽?他可是摩西星城的城主啊,泛修真聯盟將摩西星城交到了他的手裏,他就理應對摩西星城每一個居民負責,但是他做到了嗎?他沒有!!!”
說完這番一直積壓在心底的話,牛春春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好似突然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隻覺得心念通達,神清氣爽。
望天門閣樓頂層,覆山真君,薑太倉,千陽子,以及一名白衣勝雪,鳳華絕代的年輕男子正坐於一張白玉桌前,悠閑的品著青玉杯盞中的美酒。
聽到牛春春這番話後,溫潤如玉的薑太倉麵帶笑意,聊有興致的對著千陽子打趣一句道:
“師兄聽見沒,這小子現在上頭了,滿嘴胡話,連你也要調侃兩句。”
瞳孔深邃如淵的千陽子不緊不慢的嗎抿了一口杯中美酒,隨後淡淡一笑道:
“春春少爺此言,雖然亂不成句,但字字發於心,抒於意,我重生的時日不長,卻也知道,言論自由乃是律法所定,春春少爺此舉算不得逾矩,畫方兄,你覺得呢?”
聽到千陽子這話,一身白衣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隨後神情平靜道:
“物不平則鳴,不為過,啟星之舉,自有泛修真聯盟處理,我來此乃是受宗族所托,二者並不矛盾,至於此戰勝敗,我不關心。”
……
戰場之中,牛春春這番話一說完,立即引得碧水千山派弟子陣陣高呼,這主場優勢便在此刻體現了出來。
對於牛春春說的好不好,對不對,碧水千山派眾弟子其實並不在乎,重要的是牛春春是碧水千山派弟子,他說出的話,自然要高聲迎合,以祝聲威。
戰場上那名真我無極宗的稚嫩女子聽到這番話,頓時急的滿臉通紅,想要反駁,但牛春春說的實在太多了,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反駁!
“你這人,信口開河,你怎麽知道我啟師伯是那樣的人,你又沒有證據!”
看著氣急敗壞,泫然欲泣的稚嫩女孩,壓力全無的牛春春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在欺負小姑娘一樣。
“我確實沒什麽證據,但我好歹經曆過摩西星城危機,你又沒經曆過,看你的出身肯定比我要好,我都做不到感同身受,你肯定也做不到,我說的不對,那你說的就更不可能對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其實誰對誰錯跟我有什麽關係,該做的我都做了,我這點實力想力挽狂瀾也做不到啊,同樣的道理,誰對誰錯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是來碧水千山派打架的,幹就完事了,別我激你兩句你急眼啊!”
說完這話,牛春春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小姑娘,猶豫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
“你好好琢磨琢磨。”
聽到牛春春這話,本來就羞怒交加的小姑娘,此時更覺憋屈,眼眶澄時就紅了,隻見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委屈的質問道:
“既然是來打架的,那你為什麽要說這麽多,你說了這麽多啟師伯的不是,我要是不回兩句,我豈不是成啞巴了!”
一看人家小姑娘都急哭了,牛春春手足無措的撓了撓頭,一臉無奈道:
“我說這話是因為我憋屈啊,我看見那麽多人被黎明族抓走,我見到那麽多人吃不飽睡不好,我自己也差點死在摩西星城,我特麽憋得慌啊,你們現在打上門來了,我還不能說你們兩句?”
“我不僅現在要說,等我有實力了我還要當麵問一問啟星真君,我還要親自登上星武巔,問一問諸位封號,這到底是為何!”
“但你哭啥啊,你已經為第五世家贏了一場比鬥,你是功臣啊,我先前確實不應該激你,我道歉,對不起,你趕快下去休息吧,別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了呢.……”
聽了牛春春這話,眉眼如畫的小姑娘心中更加委屈了,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就在牛春春束手無策時,第五世家眾弟子之中緩緩走出一名同樣身著真我無極宗真傳道袍的年輕女子。
這名女子身材窈窕,長相平凡,但身上有著一種如同空穀幽蘭般冰靈淡雅的奇特氣質,讓人看一眼便能心生寧靜。
這名女子步履輕挪,走到不住啜泣的小姑娘身邊,柔聲安慰道:
“曼兒乖,不要哭了,回去休息一會,姐姐幫你出氣。”
“嗯!”小姑娘擦了擦泛紅的眼睛,狠狠瞪了牛春春一眼,隨後乖乖走出了戰場。
見小姑娘離開,這名長相平凡的女子緩緩轉身,神色平靜的看著牛春春道:
“道友,請!”
……
望天門閣樓第三層,與死滌硯對弈的那名年輕女子看著戰場中發生的這一幕,捂嘴輕笑道:
“哥哥,你這位牛師弟真是太壞了,欺負曼兒不說,現在還要欺負沉香姐姐,你就不管管?”
死滌硯聞言苦笑一聲:
“朱顏,這可是你們第五世家打上門來了,牛師弟能有什麽辦法,還有,沉香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就不要瞎點鴛鴦了。”
被死滌硯成為朱顏的年輕女子聽到這話,聊有興致的看著滿臉苦澀的死滌硯。
“哥哥,據我所知可不是這樣的哦?”
死滌硯神情複雜的看了年輕女子一眼,隨後淡淡開口說:
“你想知道原因?”
“想。”
“因為我是個同性戀……”
“啊!”
被稱為朱顏的年輕女子捂嘴驚呼一聲,臉上的震驚之色即便是隔著麵紗也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