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小盆地眾獸承受不住牛春春的恐怖力量,事實上除了胖頭魚之外,其他幾獸再抓個幾十次也沒有問題。
尤其是白帝和小九,兩獸本就出身於以肉身見長的強大種族,不管是水晶巨猿,還是暗紋梭子獸,都有著同級別獸族中數一數二的強悍體魄,再加上小盆地機緣的灌注,兩獸的肉身早就進化到了一個堪稱恐怖的地步。
平日裏與牛春春切磋時都能過個三五百招,更不要說眼下這種情況了。
問題就在於“羊還在,但毛沒了”!
每片區域的雷火問道魚數量都是有限的,在眾獸瘋狂的抓取之下,他們所在區域的雌性雷火問道魚基本所剩無幾。
餘下的牛春春也不準備繼續抓取了,萬一小盆地眾獸能融合更多呢?
或許對於小盆地眾獸而言,為了讓牛春春能多抓一些雷火問道魚,他們並不介意犧牲一點自己的機緣。
但牛春春不願意,他與小盆地眾獸親如兄弟手足,讓他為了自己的機緣去犧牲胖頭魚他們的機緣,牛春春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瑪德,這個機緣未免也太坑了吧,每個人隻能收取自己區域內的雷火問道魚,一到別的區域,甭管你用什麽樣的能量液,這些雷火問道魚鳥都不鳥你,幸好,我牛某人不受這個限製!”
牛春春目光惆悵的望著空中那片逐漸稀薄的紫色光幕,感覺收取一萬隻雌性雷火問道魚的宏大夢想正在逐漸離他而去!
剛開始發現自己不能收取雷火問道魚時,牛春春心想要是能收取五隻雌性雷火問道魚,他牛某人就很滿意了。
後來發現自己能使用強製手段收取雷火問道魚時,牛春春豪情萬丈,覺得自己起碼要收服一百隻雷火問道魚,才算不虛此行。
到現在他已經收服了足足1219隻雷火問道魚,這一數字可以說是大大的超過了牛春春最初的預期。
但在此時的牛春春看來,要是不能收服一萬隻雷火問道魚,那簡直就是對這場機緣的玷汙。
“果然,人的貪欲是無窮盡的!”
想到這裏牛春春歎了口氣,本能的準備再去找弈驪天鼎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從他那裏再薅些羊毛。
根據牛春春的觀察,弈驪天鼎已經收服了足足八隻雷火問道魚,目前正在收服第九隻,從他現在的狀態來看,九隻應該差不多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但想到弈驪天鼎那片區域的雌性雷火問道魚已經被抓的差不多了,牛春春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突然間牛春春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隻見他嘴角微微一翹,轉頭對著弈驪天鼎的方向大喊一聲道:
“天鼎師弟,你可要加油啊,要是感覺不行了,師兄可就過來找你了!”
本來還沉浸在疼痛之中難以自拔的弈驪天鼎聽到這話,頓時一個機靈,痛到發懵的腦袋瞬間清醒,顧不得滿身心的疼痛,弈驪天鼎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慘叫一聲:
“別,牛師兄,別!”
“我突然發覺自己潛力無限,動力十足,經牛師兄這麽一鼓勵,我感覺自己還能收服一隻,不,十隻!!!”
見此牛春春微微一笑,隨口道:
“那你好好加油,千萬別被師兄看到你不行了,否則後果你懂的!”
說完,牛春春似乎找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般,又將目光投向了還在收服雷火問道魚的其他新晉弟子,隻見他聊有興致的開口道:
“諸位師弟師妹,如果你們哪個感覺堅持不住了,提前告訴師兄一聲,也好讓師兄沾沾你們的光!”
“啊啊啊,師兄,放心,我還能堅持!”
“我也還行!”
“師兄,你放心我絕對能挺到這次機緣結束!”
……
聽到牛春春這宛若索命勾魂一般的話語,眾新晉弟子頓時覺得精神百倍,好像原本融合雷火問道魚時產生的劇痛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潛力憑空出現在了身體之中。
“謔,聽你們這語氣,好像你們各各都能輕易收服十隻以上雷火問道魚一樣,不管怎麽樣,總之加油吧,牛師兄看著呢!”
“牛師兄看著著呢!”
對於眾新晉弟子而言,此時牛春春這一句話,就好似勝過了宗族期盼,勝過了大道渴求,勝過了千言萬語。
不少原本已經準備放棄的新晉弟子,聽到這話之後,又硬生生的咬牙堅持了下來,生怕自己顯露頹勢之後會被牛春春看上。
這人啊,不論做什麽事,都需要動力,有的是為了生存,有的是因為喜愛,有的則是不忍辜負親人期盼,大而概之,修真者又何嚐不是如此。
這些新進弟子在收服雷火問道魚之前,哪一個不是事先做好了忍受劇痛的心裏準備,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不過堅持到現在,他們先前做的心裏準備也被劇痛消磨的七七八八,說一千道一萬,他們也不過才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身體鮮活,心靈稚嫩,哪裏經得起如此折磨。
很多事情在未做之前,越年輕的人往往越會高估自己,而疼痛偏偏又是一種永遠會比你想的更難以忍受的知覺。
在真實存在的疼痛麵前談理想,談期許,談熱愛都太過虛浮遙遠,甚至不如一塊毛巾,一巴掌來的實在。
牛春春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說出先前那番話,日後都是同門,那就順手推他們一把,看他們能多收幾隻,反正做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損失。
至於他推這一把到底能起到什麽作用,牛春春並沒有想過,順手為之而已,哪裏用得著想那麽多。
“果然,恐懼才是消除疼痛的最好辦法!”
不遠處的死滌硯看到牛春春這一動作,臉上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站在他旁邊的左破軍也是微微一笑,感慨道:
“看牛師兄的樣子,他根本沒意識到他這個舉動對於其他新晉弟子的幫助有多大,當年我入門時如果能遇到一個牛師兄這樣的人,興許還能多收服一兩隻雷火問道魚,現在回看,就是多這一兩隻雷火問道魚,或許就能為我省去十年的苦修,我也用不著這麽著急的選擇偽上品晉升了!”
“一飲一啄,自有定數啊!”
聽到左破軍這話,死滌硯眉宇微皺,搖了搖頭道:
“我倒是不認同師兄的看法,修行之路能走多遠,從來不是由某一次機緣決定的,牛師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推了其他新晉弟子一把,但也僅是在一個比較重要的節點上推了一把而已,遠沒有師兄說的那麽重要。”
說到這裏,死滌硯神色凝重的看著左破軍道:
“左師兄,我觀你道心似乎有些波動,在正式晉升元嬰之前,你最好再重走一遍問心路!”
聽到這話,麵色平靜的左破軍突然一愣,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苦笑一聲道:
“多謝師弟指點迷津,最近這段時間經曆的種種確實讓我的道心出現了絲絲裂痕,或許這就是人將死,道將消吧。”
看著此時還有閑心思拿自己打趣的左破軍,死滌硯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知道左破軍聽進去了。
至於左破軍為什麽能在道心有恙這等關乎生死的大事麵前還能談笑風生,認識左破軍已有七十餘年的死滌硯自然再清楚不過了。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說,那就是本性如此,左破軍這種人,哪怕是死,也會死的豪情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