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算賬
痛苦使他的五官擰成一團,盛行愷的臉色白得不成樣子,他的兩眼直勾勾的看著盛母,門牙緊緊咬著沒有血色的嘴唇,隻能感受到那顆心在胸腔中痛苦的跳動著。
看著難受到近乎昏厥的兒子,盛母終於收起了強硬的態度,將門口圍觀的人嗬斥開走了出去。
“安歌,你先把飯吃了,我一會兒就回來。”盛行愷的語氣滿是愧疚,但更多的是無能為力,隨即招呼了一名護士過來,“幫她處理一下傷。”
洛安歌被打的那半邊臉高高腫著,另半邊臉也因之前被玻璃劃傷還纏著紗布,早已看不清本來的長相了。
從始至終她都冷眼旁觀盛母和盛行愷之間的戰爭,以及一旁看似無辜實則煽風點火的黃依依,泥人尚有三分血性,飛來橫禍遭得多了,她洛安歌也不能一直任由這麽被欺負下去。
對待有些人,不要手軟,不要縱容。善良隻會讓這些人更加猖狂。
在洛安歌心裏,她已經把黃依依和盛母,林如煙歸為同一類人了。
“黃小姐,做人還是善良一點的好。”洛安歌緩緩開口說道。
正要離開的黃依依心裏忽得緊了一下,突覺邁開的腳步異常沉重,但她還是走了出去,靠在病房外的牆上定了定心神。
也就一瞬間的事,黃依依感覺自己好像被洛安歌給看透了。
盛母跟著盛行愷進了辦公室,她自顧自的往椅子上一坐,苦口婆心道,“小愷,多少女孩上趕著要嫁進我們盛家,你為何就偏偏看上了那個女人?”
盛行愷愣了又愣,張開口想說些什麽,終究什麽都沒說,唯有心底一片荒涼。
這是個早已盛行自由戀愛的時代,但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依舊是包辦婚姻的路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輪不到你愛誰不愛誰。
這個道理,他從小就明白不是嗎?
“媽也不是想逼你,隻是這洛安歌,還不夠格進我盛家的大門。”盛母說話的語調再次挑了起來,強硬到不容拒絕,“要是你不跟這女人斷幹淨,你以後也不用回去了。”
盛行愷看了母親一眼,心裏竟沒有一絲想象中的悲涼與痛苦。
其實,不論母親做的是對,是錯,她有一句話沒有說錯。
洛安歌進不了盛家的大門。
即使有一天他娶了洛安歌,她也隻是他盛行愷的太太,而不是盛家的少奶奶。
“我知道了,媽。”
盛母走後,盛行愷一動不動的站著,雙眼呆呆出神,讓人強烈地感受到他的深刻的、令人顫栗的哀傷。
“媽呀媽呀媽呀,我的小歌歌這是怎麽了。”踏進病房的於倩看到洛安歌的慘狀,不禁嚎嚎起來,又快速蒙上了洛子茜的眼睛,輕聲說道,“茜茜乖,幹媽跟你玩個遊戲,誰先睜眼誰就輸。”
“沒事,就是剛才盛行愷的媽媽來了,誤會我和他的關係。”洛安歌雲淡風輕的說道。
此話一落下,如同平靜的湖麵裏扔進了一串炮仗,頓時引得於倩火冒三丈,她叫囂著要幫洛安歌打回來,被洛安歌給攔下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帶茜茜回去休息吧。”洛安歌催促道,她可不想讓寶貝女兒看到她這副樣子,雖說她家姑娘承受能力非常人所能及,但再怎麽樣也是個小孩,萬一留下陰影可咋辦?
經曆著身心上的雙重摧殘,洛安歌一宿沒睡好覺,直到天蒙蒙發亮,在痛感和睡意的PK下,後者終於占了上風,她才合上了眼睛。
“真的沒事了嗎?”
隔壁病房,一個男人詢問躺在床上的小人,俊美的臉上流露的卻是嚴肅的表情。
“嗯,我不喜歡醫院。”南昱垂著眼瞼回了一句便不再做聲。
等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揚起圓圓的小臉看向南政澤,腦袋又垂了下去,低著聲音說道,“我想看看洛安歌。”
靜默的氣氛蔓延開來,周圍空氣流動的好像緩慢了一些,男人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邁著步伐往外走去,卻在踏出病房門的那一刻停住了腳步,似乎在等什麽。
南昱知道他同意了,笑意染上了眉角眼梢,整個人都生動起來,一刻也不耽誤進了洛安歌病房。
裏麵的人好像還沒睡醒,南昱輕聲走過去拉了拉洛安歌的手,心裏漫過一種異樣的情緒,隻是這時的他還不知道這種情緒叫心疼。
南政澤沒有將南昱送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幼兒園,他兒子的這筆賬也該找人清算一下了。
許是他最近太好說話了,有些人膽子跟著漲了起來,也該敲打一下了。
英堡幼兒園園長辦公室。
“南少,有,有什麽事兒?”
園長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腿也不停地打顫,他身上的汗水順著脊梁流到了腰上,盡管季節已經到了北方微寒的深秋。
“你這位子坐得是不是有些安穩了,想換個地方坐坐?”
南政澤輕飄飄的說道,撤換一個幼兒園園長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過是說句話的事兒。
“沒沒沒,這件事我一定跟您個交代。”園長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哆嗦著嘴唇說道,又快速補充了一句,“已經查到可疑人了,而且不負責任的人也被辭退了。”
男人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麵,聲音不大卻震得園長心尖兒發顫,他揪著一顆心等著南政澤最後的審判。
“南昱要是再出什麽岔子,就別等我來找你了。”
“不會,一定不會有下次。”園長慌忙說道,現在的他恨不得將南昱圈起來,然後樹個“請勿靠近”的牌子。
南政澤離開後,園長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方才如噩夢驚醒一般站起身踉蹌著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南總,您來了。”一個破敗的工廠房外,陳毅恭敬地對著來人彎了下腰,繼續說道,“人已經在裏麵了。”
一個頭上套著黑色麻袋,手腳被綁的男人躺在地上,嘴裏不斷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身子也來回晃動著想要掙脫束縛。
“把人給鬆開!”得了南政澤的示意,陳毅吩咐站著的兩個黑衣人。
“呸!”嘴裏的東西剛被取出,男人大咧咧的吐了一口痰,態度很是囂張,張口就是罵罵咧咧,“哪個混蛋幫了老子,信不信老子送他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