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我是壞人
千蝶舞找不到夜離，只好找人問問：「你們有誰看到夜伯伯了？」
其他人四處尋看，和千蝶舞一樣，此時才知道夜離不知所蹤。
「奇怪，他剛才還在這裡呢，怎麼這會不見了？」
「夜先生大概是被剛才的事嚇著，離開了吧。」
「也對，遇到這等事，誰都會被嚇著。」
即墨無軒走過來，隨意問問：「那個夜伯伯對你很重要嗎，你如此著急找他？」
千蝶舞微微搖頭，溫婉回答，「也沒什麼，只是敬仰他。算了，既然他已經離開，那就讓他走吧，若是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隨你。你出來一天，身子可還吃得消？」他開始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真怕她的身子又出問題。
她的身子已經夠差的了，如果再有問題，他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樣的情況，到如今他都還不敢告訴她不易受孕的事，怕她經受不起打擊。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有點餓。」
「又累又餓，還敢說沒事？走，現在就跟我回去。」他心疼訓斥她，把她橫抱起，往馬匹走去，然後將她放到馬背上。
「哇……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騎馬呢！」千蝶舞坐在馬背上，興奮不已，還用手去摸摸馬頭，很是激動。
即墨無軒隨後躍上馬背，把千蝶舞護在懷裡，提醒她，「追風生性狂野，不喜拘束，你坐好些，免得被它甩下去。」
她再次去摸摸馬頭，不贊同他的說法，「我倒是覺得它挺溫順的，你看，它乖乖的讓我摸呢！」
「因為有我在。」
「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我什麼都不用怕。」
「瞧你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哎……」即墨無軒無奈地搖搖頭，用手幫她梳理一下髮絲，然後轉眼看向即墨無明，冷漠說道：「這裡的事交給你善後……」
沒等即墨無軒說完，千蝶舞就插嘴打斷了他的話，提醒即墨無明，「無明，你們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要好好安頓這些人。你和石青雲把這件事做好了，我就不追究你們之前對我下藥的事，不然的話，我就翻倍跟你們算清楚，而且是算得非常清楚。」
即墨無明還來不及應答，石青雲已經站出來表態，而且是很樂意接受這項任務，「大夫人，請放心，我一定會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包你滿意。」
「你別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我過兩天可是要親查的哦，到時候你要是沒把事情辦好，我就罰你光著身子陪一棵樹睡覺。」
「啊……」
「哈哈……」即墨無明捧腹大笑，還笑彎了腰，笑得話都說不成句了，「哈哈……光著……身子陪樹睡覺……哈哈……」
這種處罰人的方式，也只有他這個大嫂能想得出，別人還真想不出。
石青雲一點都笑不出來，白眼瞪著即墨無明，不悅地質問他，「你笑夠了嗎？」
「哈哈……抱歉抱歉，我……哈哈……我停不下來，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陪著樹睡覺，還光著身子，哈哈……」
「不準再笑了。」
「哈哈……不行不行，實在是好笑，哈哈……」
石青雲氣得是火冒三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即墨無明也拉下水，對千蝶舞說：「大夫人，下藥之事，無明也有份，要罰的話就連他一起罰，不然我不服。」
「行，如果這件事你們做不好，那就兩個一起罰，兩個人都要光著身子陪樹睡覺。」千蝶舞一點都不偏袒即墨無明，決定好好整整他們兩個人，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對她下藥？
即墨無明這會笑不出來了，一臉的苦相，顫抖地問：「大嫂，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不太像。」
「那就結了。這就是你們欺負我要付出的代價，如果你們不服氣，可以去找大堡主訴苦。」
「服，我服。」即墨無明看了一眼即墨無軒，立刻服了。他的大哥現在一心想著大嫂，找他訴苦可能更慘。
「我也服。」石青雲是心服口服，只想著即墨無軒能消消氣，別計較下藥的事。如果大堡主計較的話，他會很慘很慘。
「噗……你們這兩個人，挺好笑的。」千蝶舞覺得即墨無明和石青雲很是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們回去。」即墨無軒啥都不說，等千蝶舞把話說完就駕馬離開，為了她的身子著想，沒敢騎太快，擔心她會摔下馬，所以一手把她護得很緊。
千蝶舞一走，即墨無明和石青雲就翻臉，兩人吵了起來。
「石青雲，下藥的事明明是你提的，你幹嘛把我拖下水？」
「是我提的沒錯，但你是同謀，別忘了，是你把大夫人引出來的。」
「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石青雲不想和即墨無明打，喊住他，「好了，有那個時間鬧，還不如把大夫人交代的事辦好，只要咱們把事情辦好了，她就不追究，她不追究，大堡主那邊就好辦得多，這樣一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等把這件事辦好之後，我再教訓你，哼。」即墨無明還不解氣，但不得不把私人恩怨放在一旁，將視線轉移到周圍的難民上，對這些人並沒有太多同情，只是按要求做事，「你們放心，墨城堡的大夫人發話了，我一定會把你們安頓好。」
當年他如此可憐的時候，又有誰來同情過他？
所有的難民都跪了下來，朝即墨無明和石青雲跪拜，叩謝他們，「多謝二堡主，二堡主的大恩大德，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
「你們別謝我，要謝就謝我大嫂吧，我只是按照她的命令做事。你們暫時在這裡休息，稍後就會有人來接濟你們。」即墨無明把話說完，轉身就走，正要上馬，卻被那個王校尉給喊住了。
「呵呵，二堡主，這塊地相爺已經看中，您若是想在這裡安頓難民，那相爺那邊……」王校尉一臉的為難，兩邊都不敢得罪。
「據我所知，這塊地無主，不屬於任何人。你回去告訴相爺，這塊地墨城堡要了，他若有意見，那就到墨城堡來找我談。」即墨無明躍上馬之後才答覆王校尉，接著駕馬奔去，可半路上突然冒出一個滿身污泥的人，嚇得他趕緊勒馬，但又似乎有點來不及了。
一個披頭散髮，穿著破爛，渾身都是污泥的嬌小人兒，從路邊的樹叢冒出來，滾到路中間，他還沒來得及爬起身，卻看到一匹快馬朝他奔撞而來，嚇得驚叫一聲，當場暈了過去，「啊……」
「吁……」即墨無明在距離小人兒一步遠的距離把馬勒住。
因為事出突然，馬匹被勒住時，前腳上揚，差點兒踹到前面的人。
即墨無明以為自己的馬把人給撞到了，立即跳下馬，跑過去扶起地上暈厥的人，輕搖著他，喚醒他，「喂，你醒醒，醒醒啊！」
然而他這才發現，原來對方是個女的。
他今天還真是倒霉。
「姑娘，你醒醒，醒醒……」
被這樣搖晃，昏迷的女孩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迷濛的看到扶著她的人，那張俊臉讓她看了有生難忘，虛弱的向他求救，「求求你……救我……」
這時，路邊跑出五個壯漢，將即墨無明和女孩圍住，言行尤其惡劣。
「臭丫頭，跑，看你還能往哪裡跑？」
「大爺我花了二兩銀子買你回來，可不是讓你跑的。」
「就是就是，今晚把她的身破了之後就賣到怡香院去，也許那二兩銀子就賺回來了。」
「哈哈……」
女孩嚇得渾身發抖，緊揪著即墨無明的衣袖，楚楚可憐的求他，「求求你……救我，救我……」
「你先起來。」即墨無明把女孩扶起來，把事情問清楚，「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我叫林妙竹，家鄉遇上大水，爹和娘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人，我本想到別的地方討生活，可是卻被人口販子給抓了，然後以二兩銀子賣給他們，我趁著他們不注意，跑了……」林妙竹細如柔水，憂傷回答，眼裡泛著淚，快要哭出來了。
那五個壯漢沒耐性等，指著即墨無明，大吼警告他，「臭小子，你最好別壞老子的好事，不然老子劈了你。」
「不僅劈了你，還把你剁成肉醬，拿去喂狗。」
林妙竹被這種兇狠的言辭嚇得不輕，渾身發抖，但不想連累即墨無明，即使再害怕也放開他，含淚細柔地說：「公子，你快點走吧，他們都是窮凶極惡之人，說得出，做得出，我不想連累你。」
「臭丫頭，算你識相，知道老子的厲害。」
「臭小子，還不快滾，想去見閻王不成？」
「該去見閻王的是你們。」即墨無明拿出扇子，張開，然後飛射出去，扇子轉了一圈又回到他的手上。
然而扇子回來的時候，那五個壯漢就倒地身亡了，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個血痕。
「公子……」林妙竹看傻了眼，心裡的害怕瞬間消失殆盡，充滿驚訝和感激。感激上蒼，讓她遇到了一個有能力救她的人。
「你現在可以走了。」即墨無明把摺扇收好，丟下一句冷漠的話，然後從新躍上馬，想要離去。
林妙竹跪了下來，對即墨無明磕頭，求他，「謝謝恩公的救命之恩，求恩公收留我吧，我什麼都能做，洗衣、做飯、挑水、劈柴，就算是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我只不過是看那五個人不順眼而已，並不是有心要救你，所以我對你無恩，你不必如此。」
「不，您就是妙竹的恩公，妙竹別無所求，只求能追隨恩公左右，為奴為婢皆可。」
「我奴婢多得很，不缺。」
「恩公……」林妙竹無話可說了，只能用含淚的雙眼哀求。
「這些銀子你拿著，愛去哪裡去哪裡，就是別跟著我。駕……」即墨無明看得是心煩意亂，於是拿出兩定銀子，丟給她，然後駕馬離去。
林妙竹撿起地上的銀兩，不放棄，順著即墨無明駕馬離去的方向走，鐵了心的要跟著他。
即墨無明不知道後面有人跟著，路過一間茶綳，於是就停下來休息，想等等石青雲，結果石青雲沒等到，卻等到了林妙竹，讓他很無語。
「恩公……」林妙竹靠著兩腿走到即墨無明面前，因為沒有穿鞋子，雙腳都磨破了，鮮血沾染到地上，而她的嘴唇乾裂泛白，可見已是筋疲力盡。
「我不是叫你別跟著我嗎？」即墨無明覺得很心煩，不喜歡被人這樣跟著，待稍稍打量眼前的人之後，原本毫無同情心的他，隱隱有點不忍。
這世上可憐的人那麼多，他能同情多少個？
「恩公，求求您，讓我跟著您吧，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我無處可去了。」林妙竹說完，低著頭，流下悲傷的淚水。
「你想跟著我是，是嗎？」即墨無明冷邪詢問。
「是。」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我就讓你跟著我。」
「恩公請說。」
即墨無明沒有立刻說，而是站起身，走到燒茶水的地方，隨意將身上一塊玉佩丟進滾滾開水之中，這才道來，「你若是現在能用手將玉佩給我拿回來，我就讓你跟著我，聽清楚了，是用手拿玉佩，而且是現在。」
茶棚老闆嚇到了，驚慌地說：「公子，這水可是燒開的呀，把手伸進去，那還得了？」
其他茶客也開始紛紛議論。
「把手放進去，那不廢掉才怪，笨蛋才會這樣做。」
「就是就是，這未免有點強人所難了吧。」
「我看上太殘忍了，更何況是對一個小姑娘。」
即墨無明不在乎旁邊的人說什麼，笑得更邪，再問林妙竹一次，「姑娘，你若是不敢，那就別再跟著我，你要想跟著我，就用手把玉佩給我拿出來。」
林妙竹慢慢走過去，看著燒得沸騰的開水，瞄準裡頭的玉佩，深深吸了口氣，咬緊牙關，毫不猶豫地把手伸進去，忍住劇烈的疼痛，將裡頭的玉佩拿出來，然而當她把玉佩拿出來的時候，手已經又腫又痛，痛得她無法拿穩玉佩，玉佩因此掉落在地，摔成了兩半。
玉佩摔碎，她顧不了什麼痛楚，趕緊彎下腰，用另外一隻手把碎了的玉佩撿回來，向即墨無明道歉，「恩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林妙竹因為摔碎了玉佩，急得哭了出來，想把玉佩從新拼湊回去，可她的手實在很痛，就算她忍住疼痛，玉佩也拼不回去了。
恩公要她拿出玉佩，她卻把玉佩摔壞了，這樣的話，恩公肯定不會讓她跟著，怎麼辦？
在林妙竹把手伸進開水裡的那一刻，即墨無明早已驚訝得失了神，獃獃地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柔弱的女子有這等勇氣。
不僅是即墨無明，茶客們也都驚呆了，很是佩服林妙竹。
茶棚老闆驚嘆道：「你你你……你真的把手伸進去了？」
林妙竹沒心思理會老闆說什麼，也不管自己手上的傷，一個勁的向即墨無明道歉，「恩公，玉佩碎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即墨無明很是生氣，大罵道：「你瘋了嗎，這樣把手伸進去，你知不知道後果是什麼？」
「我只是想跟著恩公。恩公，您就收下我吧，我什麼都能做，什麼都不怕。」
「我說了，不不需要奴婢。」
「恩公，您剛才說的，只要我把玉佩從水裡拿出來，您就……雖然玉佩碎了，可……可是我已經拿出來了呀。」
「你……」
蝶找人你吧。茶客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是啊，男子漢大丈夫，要一言九鼎。」
「雖然玉佩碎了，但到底還是拿出來了。」
「沒錯沒錯。」
林妙竹不管其他人說什麼，只想求得即墨無明的收留，於是跪下來求他，「恩公，您就收留我吧，我沒有地方可去了，只求有一席安身之地。」
「罷了，我既然給你一個機會，我就說到做到，你起來吧。」即墨無明無奈答應了下來。
不就是多一個婢女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恩公，謝恩公，謝……」林妙竹一個勁的磕頭謝恩，叩拜到一半卻暈倒在地了。
即墨無明見狀，慌忙蹲下身扶她，「喂，你醒醒，快醒醒啊！」
「你給我醒醒，如果你半路死了，那我就把你丟掉。」
聽到這樣的話，林妙竹靠毅力睜開眼睛，氣若懸絲地說：「嗯……恩公，我，我還能撐得……住……」
「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非要跟著我？」
「因為恩公是好……人。」
「你錯了，我是壞人。」
「我知道，恩公是……好人。」林妙竹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罷了罷了，我就當一天好人吧。」即墨無明無奈地搖搖頭，看到林妙竹的手紅腫得實在太厲害，而她的腳已經鮮血淋漓，突然有點心疼，於是將她橫抱起，放到馬背上，帶著她一同離開。
希望他不是帶一個麻煩回來就好。13a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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