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沒有位置

  眾人來到書房，即墨無軒早已經端嚴地坐在那裡等候，手裡拿著歸海楓從窗戶外面撿回來的瓶子，當看到所有人都進書房，於是抬起頭，怒瞪著石青雲，久久不移開視線。 

  石青雲被即墨無軒那可怕的眼神給嚇到了，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行舉止不對，所以誠心道歉，「大堡主，今日所為的確是我不對，請大堡主原諒。」 

  「如果你下次再管不好你的那張嘴，那你就去找姜旋，讓他把你變成一個啞巴。」即墨無軒嚴厲地說，但卻有言外之意。 

  石青雲明白這個言外之意，立刻道謝，「謝大堡主。」 

  大堡主願意給他下次機會，意味著不再追究這一次，他當然要道謝。下次，下次他可不會再犯怎麼低級的錯誤。 

  「大哥，你找我們來，有什麼事嗎？」即墨無明趕緊轉移話題，可不想石青雲又禍從口出，心裡想著少讓石青雲開口就好。 

  即墨無軒沉默了一會，然後將手中的瓶子丟給即墨無明，冷漠地說：「你去找姜旋，弄清楚這瓶子里是什麼毒藥，中毒之後有什麼癥狀？弄清楚之後，我們再來一次將計就計。」 

  即墨無明接住小瓶子，驚訝地問：「什麼，還要再來一次將計就計？大哥，對方是個狡猾之人，定然不會派自己人跟我們交手，只怕我們這樣做依然是撲個空，白費一場。」 

  「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結果？」 

  「我同意大堡主的做法。」歸海楓開口贊同道，還解釋了一下，「對方是想利用大夫人除掉大堡主，我們也可以利用大夫人，引蛇出洞，即便抓不到蛇頭，也能抓到蛇尾，然後再順著蛇尾往上找，總會找到蛇頭。而且這樣做，還可以知道大夫人到底是不是站在我們這邊？如果大夫人願意配合我們，雖然不能完全證明她的立場，最起碼可以證明她值得多相信幾分。」 

  「這個方法不錯。」原深雨也贊同。 

  「好啊好啊，一石二鳥……」石青雲更加贊同，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即墨無明不讓石青雲開口說話，於是從中間打斷他，「大哥，這個辦法的確是不錯，但必須要大嫂的配合才行，只是不知道大嫂……」 

  「我會跟她說，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石青雲，在大夫人面前，你最好少說話。」即墨無軒冷漠道，最後還給石青雲一個嚴厲的警告。 

  「大堡主，我對天發誓，以後在大夫人面前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再胡說八道，如若不然，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石青雲舉起手，發起毒誓來。 

  他的信譽怎麼變得如此之低，居然沒多少人肯定相信他說的話，非要發誓才行？ 

  「那你現在就回去對那棵樹繼續表白，把一千次說完。」 

  「啊……大堡主，這個，這個處罰能不能免了？我都已經認錯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這天也快亮了，要是讓人看到我對著一棵樹表白，那很丟臉的。」 

  「不能，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一千次，只准多，不準少。」13acv。 

  「算了，我自認倒霉。」石青雲知道求沒用，只好接受現實，垂頭喪氣的往外走，打算去跟那顆樹表白完一千次。 

  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回去換件衣服，要不然被人看到他穿著夜行衣，那就更不得了了。 

  眾人看著石青雲離去，暗自偷笑。 

  頭一次看到對樹說『我愛你』的懲罰，恐怕這種懲罰以後在墨城堡就是常見的事了。 

  天已經泛白，墨城堡里的僕人紛紛起身做事，翠香、翠竹也不例外，按時到眾香閣伺候千蝶舞起床梳洗，誰知卻看到石青雲在院子外面和一棵樹說話，甚是讓人驚訝。 

  「石公子，您這是在做什麼？」翠香走過來，大膽詢問，心裡的疑問很大。一般而言，除了大堡主之外，其他男子一大早是不應該出現在大夫人房外的院子中，今天卻破天荒出現了一個，真是稀奇。 

  「做你們的事，別管我。」石青雲在婢女面前，只是對著大樹發獃，並沒有表白，打算等她們走了再繼續表白，甚至還想著偷工減料，隨便說幾次就回去交差。 

  可是這樣做的話，萬一被大堡主知道了，恐怕挨罰得更多。 

  還是乖乖表白一千次吧。 

  翠香沒有再多問，也不敢問，轉身往旁邊的房門走去，想去探探屋裡的人醒了沒有，誰知還沒探，門口就自己開了，讓她很是驚訝。 

  千蝶舞早已自己穿戴好，還開門走了出來，溫婉地對翠香、翠竹說：「你們先把水放到屋裡吧，屋裡有些亂，你們去收拾一下。」 

  「是。」翠香、翠竹聽令辦事，走進了房間。 

  此時院子里沒有其他人，就只有千蝶舞和石青雲。 

  在千蝶舞面前，石青雲也不好意思對一棵樹表白，也不敢亂說話，免得又禍從口出，只好沉默不語。 

  千蝶舞走到石青雲身旁，誠懇的向他道歉，「石公子，真是對不起，讓你再次受罰。」 

  「大夫人此言差矣，我之所以受罰，那是因為我做錯了事，不關大夫人的事，所以大夫人不必向我道歉。」石青雲說話的態度禮貌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樣，字字句句帶著懷疑。 

  「你並沒有錯，而且你說得很對，大堡主能有你這樣敢於諫言的人，的確是他的福氣。」 

  「大夫人，好聽的話誰都會說，我石青雲也會，但不管話說得再好聽，終究只是嘴上功夫，無法改變事實。」 

  石青雲把話說得委婉了許多，千蝶舞還是能聽出其中的意思，不過一點都不生氣，還把意思都說白了，「石公子，我說這些話，並不是想討好你，讓你對我不再懷疑，我只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而已。我知道你多半不會相信，我也不奢望你會相信，無論你怎麼看待我，我都不會介意，即便你一輩子都不相信我，那也沒什麼。」 

  「沒什麼？」石青雲用狐疑的眼神盯著千蝶舞看，實在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這個女人，太過神秘，太不一般，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對她才如此懷疑吧。 

  「對，沒什麼。」千蝶舞點點頭，淡然的回答，完全不介意石青雲那狐疑的眼神。 

  人到早經開。「為什麼？」 

  「這個世上的人很多，什麼人都有，一個人活在這天地之間，是極其的渺小，人渺小，心也小，裝不下太多的東西，尤其是女人，因為女人的心永遠都比男人小。小小的一顆心，裝一個人就足夠了，裝下太多人，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的心裡已經裝下了大堡主，至於你，沒有位置，所以只要大堡主相信我就好，你相不相信我無所謂。」 

  「大堡主相信你，就等於把我們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賭上，你是可以無所謂，但我不行。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對不起大堡主的事，哪怕是和你同歸於盡，我也在所不惜。」 

  面對石青雲這樣的言辭，千蝶舞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高興，「大堡主身邊有你這種有情有義又忠心耿耿的兄弟，我真的很為他感到高興。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不會做對不起大堡主的事。雖然他曾經做過很多讓我生氣的事，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已經把他裝下，再也拿不出來了。無論你相信與否，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千蝶舞這番話，讓石青雲很是感動，差點就想去相信她了，只是理智卻一直提醒著他，他只好冷冷地回她一句，「那就讓時間去證明這一切吧。」 

  「好，讓時間證明一切。石公子，你也不必再對大樹表白了，忙了一夜，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還差七百八十二次表白呢！」石青雲一想到這個數字，心裡就發毛，突然對『我愛你』這三個字有了恐懼感，於是抱怨道：「大夫人，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想出這種亂七八糟的處罰人方式，大堡主也不會跟著用，我真是被你害慘了。」 

  「總好過讓你挨刀子、挨鞭子或者去做其他危險的事吧？」 

  「士可殺不可辱。」 

  「這哪裡算是侮辱？你就全然當拿大樹來練習，把這棵樹當成你心儀的女子，向她真誠表白，把這功夫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等你遇到心儀的女子時，就不會像塊木頭一樣，傻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石青雲按照千蝶舞說的話去想象，結果弄得一身雞皮疙瘩，實在無法照她說的那樣去做，「大夫人，你饒了我吧。」 

  「好，我饒了你，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如果大堡主追究起來，我替你扛著。」 

  「真的？」 

  「真的。」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我走了。」石青雲說走就走，巴不得千蝶舞這樣說。剩下的那七百八十二次，他可不想再被折騰。 

  看到石青雲飛快的跑人，千蝶舞甚是覺得好笑，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回房間梳洗吃早膳，心裡想著等會去看看即墨無軒。 

  他忙了一夜，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她的確該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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