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七章 愧疚

  晚膳吃得很豐盛，也很熱鬧。


  可這份熱鬧江明月卻不感興趣。


  這麽一大家子，除了蕭熠晨是真心為大哥大嫂處理好了華容莊的棘手莊務而感到高興，其他人卻是各安心思，笑得稍顯虛假。


  至於李氏，這些時間倒也確實與以前有了不少改變，開始接受江明月這個兒媳婦，可這在江明月看來，多了幾分認命的成分。


  當然，她也不需要李氏對她有多喜歡，畢竟她與李氏從前的過節擺在那裏，如今能夠相安無事已是最好，雖然不可能做到有多親厚，可至少不必擔心她會再刻意針對自己。


  而且李氏為人雖然不夠聰明，卻也不笨。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也比誰都清楚。


  從前一心想著將自己休出王府，所以她行事不用顧忌太多，亦不怕得罪自己；可如今她的計劃和心願一齊落空，即便有再多的不甘，也不得不認命。


  以李氏的家庭觀，既然認了這個兒媳，那麽隻要她不給王府帶來麻煩，不論在內在外，她也是要護上一二的。


  不過，她護不護的江明月毫不在乎，她隻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反之，亦然。


  至於那蕭語凝，自從在圍場上那事之後，她與蘇清璿的塑料姐妹情也徹底地掰掉，雖然從此沒再與江明月對上，可每次見麵，江明月卻還是不難看出，對方對自己懷著一定的不滿。


  之前蕭語凝及笄當日，原本她還想邀請蘇清璿前來參加她的及笄之禮，是李氏堅決不同意，怕引起其他賓客的笑話。


  對此，蕭語凝對蘇清璿懷著一定的歉疚，而這份歉疚到了江明月這裏，便成了反感。


  蕭語凝認為，如果不是柳氏做得太過份，蘇清璿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


  原本她隻是一心想嫁給大哥，可經柳氏這樣當眾一揭露，清璿的名聲便一落千丈，好好的一個才貌雙全的尚書之女，不過因著喜歡大哥，最終成了燕京上流人士之中的笑話。


  而今蕭語凝已如願與齊墨訂了親，可蘇清璿卻再沒有人肯上門提親，聽說蘇尚書有心想將蘇清璿遠嫁外省，得知這一消息的蕭語凝，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濃濃的愧疚。


  如果不是她當初年幼無知拚命給清璿保證會讓她如願成為蕭世子妃，或許今日這一切，便永遠不會發生。


  江明月知道，蕭語凝直接不滿自己的地方，是因為當日她警告蕭語凝的那句話。


  當時她說，如果蕭語凝再跟蘇清璿攪和不清，幸許對方也會連其一起攀咬。


  而當時蕭語凝因為顧忌名聲，所以最終保持了沉默，與蘇清璿主動劃清了距離。


  可後來，蘇清璿卻從始至終沒有把蕭語凝給拉下水，甚至從此收心養性，終日呆在府上，極少出去露麵。


  江明月不知該說這蘇清璿是終於看開了，還是該說此女實在夠聰明。


  當日她的行跡已經敗露，即便拉上蕭語凝，因著蕭語凝的身份，也沒人會信她。


  相反，她不捎帶上蕭語凝，跟她本就走得極近、甚至完全可能與她合謀的蕭語凝，卻會越發心中不安。


  久而久之，這不安消失，剩下的便成了深深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