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將他們活活燒死
去往皇帝寢宮的路上，太監甲走的極為緩慢。
雖然他已下定決心，要去皇帝那兒告禦狀，可是，他心裏還是有些不舍。
畢竟跟佳麗共枕了許多個夜晚，就算妓女也枕出感情來了。
他清楚地知道，一旦他去告了禦狀，皇帝定會大發雷霆，然後將佳麗打入冷宮。
額，不定，還不止打入冷宮那麽簡單。不定，還會直接在她身上綁塊石頭，丟到深井裏去。
宮廷之中，有口妃子井。是專門用來誅殺不守規矩的妃子的。
那口井就在佳麗的寢宮與皇帝的寢宮之間。就在太監甲前進的路上。
沒過多久，他就到了妃子井。
他駐足往妃子井裏凝望，裏麵全是水，烏泱泱的，看不清澈。
水麵上有東西浮著，圓不溜球的，還有毛發披散著。
呐，赫然就是一顆饒腦袋！
太監甲嚇了一大跳，踉蹌著連連後退。
他的心髒撲通通亂跳，臉色也變得如清冷的月光一樣慘白。
他沒有選擇逃走，而是站在那裏呼哧大喘氣。
許久之後，他終於平複了心情。
他又朝那口妃子井走去。他想看看井裏那顆腦袋究竟是誰，是不是他認識的人。
他趴在井口，探著腦袋往裏瞧。
他的腦袋巧妙地避開了月光，讓它在井底的水麵上綻放一片光明。
借著明亮的月光，他終於看清了那顆腦袋的真麵目。
原來那不是顆腦袋，而是一個蹴鞠，那些所謂的散亂的頭發，不過是蹴鞠被水泡開的絲線。
原來竟是虛驚一場！
太監甲長長噓出一口氣，緊繃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他雖然要去告發佳麗，但他的心還是善良的。
不然，他也不會在看到那顆腦袋不是某位妃子的腦袋，而是一個破爛的蹴鞠時，開心地笑起來。
‘幸好不是饒腦袋——’
太監甲歡快地笑起來。
他沿著那條陰暗的甬道繼續往前走，可沒走幾步，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折返回來。
他又來到那口井邊。
他低著頭往下瞧了一眼，黑洞洞的井裏散發出幽暗的粼粼的光。
他趴在井台上凝視了許久，心頭波濤不斷。
十幾分鍾後，他就會到達皇帝的寢宮，而佳麗也將長眠在黑黢黢的井底。
一想起曾經溫柔繾綣的佳麗，即將步入萬古不見光明的井底，他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事到如今，他也糊塗了，他搞不清楚，他去告禦狀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糾結著，動搖著，身心經受著百般的煎熬。
忽然，身後響起簌簌的腳步聲。
緊接著，空的一角，便被衝的火光籠罩。
濃烈的煙氣飄散在空氣裏，嗆得人眼睛發酸。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被火光籠罩的殿宇。
待看清燃燒著的殿宇時，他驚訝得不出話來。
那正是他剛才待過的殿宇——佳麗的寢宮。
佳麗的寢宮怎麽會著火呢？
興許是某個太監玩得太嗨，摩擦出了火星，然後將大家的衣服都引燃，最後引發了這場熊熊大火。
也有可能是某人不注意，往身上滴蠟的時候，誤把蠟油滴在了床單上，引致了火災。
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佳麗的事情已經東窗事發，皇帝派人將他們圍在寢宮裏，然後借了火的名義，將他們活活燒死。
上麵三種猜測都有可能發生。如果是前兩種，那些太監和佳麗尚且有可能生還。但如果是第三種猜測，那麽他們必死無疑。
一想起自己與火災擦肩而過，太監甲便嚇得魂不附體。
他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這火一定是皇帝派人燒起來的，而且寢宮裏的所有人都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沿著原路快步返回。
越靠近佳麗的宮殿，越能清楚地聽見太監的慘叫聲。
他們似乎還沒有逃出來。
太監甲聽到他們的喊叫聲，仿佛看到了他們在火海裏驚慌失措的樣子。
太監甲走到近處時，終於看到了佳麗的寢宮。
寢宮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火海裏有許多跳動的火人在不停地往外跑。
可是，在他們到達寢宮門口時，卻被等候多時的禦林軍逼了回去。
沒錯，守候在寢宮外的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是皇帝的禦林軍。
如此來，這大火一定是皇帝派人燒的！
呐！
太監甲嚇得癱軟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如果是皇帝派人放的火，那就明皇帝早就識破了佳麗的奸情。
皇帝之所以之前不發作，極有可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佳麗今做的實在太過分，以往隻是一兩個人，現在竟然十幾二十個人，比皇帝同時寵幸的人還多。
皇帝臉上掛不住，盛怒之下，才動了殺機。
皇帝這麽做，一來是為了懲戒佳麗，二來則是殺雞儆猴，給其他佳麗一個警告。
太監甲又想，如果皇帝早就識破了佳麗的奸情，也一定早就將自己納入了誅殺的範圍。
那麽，他還能在宮闈裏混下去麽？他還能繼續留在諸位佳麗身邊麽？
恐怕不能吧！
如果不能繼續留在宮闈裏，他又能去哪裏呢？
他入宮的時候，已經死六娘。家裏一沒房屋，二沒田產。出去又能以何為生呢？
就像一個被關押在監獄裏的犯人，他在監獄裏待的時間久了，刑滿釋放，出去了，也會因與社會脫節而舉步維艱。
所以，有些罪犯出去逛了一圈，因為忍受不了社會的急劇變化，又想方設法犯下罪行，再次被關押到監獄裏去。
太監甲就像監獄裏的那個犯人，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留在宮闈裏，他還有機會翻盤，出去，則真的什麽都沒了。
所以，太監甲決定留在宮闈裏，就算被皇帝處死，他也要將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分鍾留在宮闈裏。
太監甲留在宮闈裏，卻不能輕易露麵。生怕被人揭發舉報，慘遭橫禍。
皇帝現在估計正在氣頭上，他一定不能去碰他的黴頭。
佳麗寢宮的大火持續燃燒了幾個時，參與犯罪的太監，在大火裏掙紮了幾個鍾頭，最後終因體力不支、生命力不夠頑強，而與塵世了聲古德拜。
太監甲親眼目睹了他們的死狀，以及寢宮的大火從盛世走向衰弱的全過程。
他在地上癱了幾個鍾頭，連動彈都不能，隻好無聊地欣賞寢宮熊熊的烈焰。
雖然這場大火，引起人身體的強烈不適，極其不適宜人觀看。
但太監甲一直在地上癱著，真的是太無聊了，除了欣賞熊熊的烈焰，找不到其他任何娛樂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