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俠之義
突兀的變化，讓本自囂張的五短男子傻眼了，旋即怒由心生——
他媽的，婁大爺今日出門沒掐準時辰，流年不利？先是被一個山民女孩撕破了繡花長袍，突然又鑽出來一個蠻夷少年橫插一杆，竟讓身具三階武士戰力的猴子毫無反抗之力。
呸呸婁大爺在這瀾滄郡城行走，懼怕過誰？
這子再橫，橫得過郡衙二公子嗎？
五短男子緩過神來，凶狠狠罵將起來：“哪裏來的蠻夷子，竟敢招惹你家婁大爺買賣，是要尋死麽？”
“哼不論本少尋死尋活，你這矬子有那本事嗎？”
張正愷下巴微抬，臉色一沉，嘴角露出譏誚的冷笑，隨即手上加力，隻聽得猴腮家夥手腕上發出骨頭碎裂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啊——”
猴子一聲慘呼，眼珠翻白，疼得癱軟在地。
“兀那子不管你是什麽來頭，蓄意滋事，毆打郡守護院就是大罪，不怕瀾滄郡衙門王法麽？”
眼見對方不問青紅皂白，而且淩厲出手，婁管家心裏有些發虛了。色厲內茬中，搬出瀾滄郡高高在上的府衙，欲得以勢壓人。
“嘿嘿欺淩弱，強虜人口，逼良為娼，都是瀾滄郡府衙準許，張榜告示的麽？”
張正愷一聲寒笑，露出一對尖銳的虎牙：“哼真是世風日下！本少隨你前往衙門走一遭便是。”
“你，你你”
眼看著少年眸光如錐，盯得人心頭發悶，五短男子不由腿腳發軟，倒退了幾步。
畢竟，身為瀾滄郡衙二公子私宅管家，雖然時時狗仗人勢，也得遵守華胥朝頒布的刑律。自己真上了朝堂，即便那蠻夷子會挨幾棍法杖，但這事兒一捋，自己屁股隻怕也難逃開花。
而那馬臉隨從仗著人高馬大，手腳淩厲，卻是無所顧忌，衝上一步，手掌帶著風聲便向著少年臉上扇來，口中還不忘叫囂：“蠻子，求馬爺不剝了你的皮！”
“呯”
“哎呀”
悶響之餘，又傳出一聲慘叫，更有人影晃動倒飛於街道，撒落出幾顆帶血的碎牙。
“蠻夷子，看你還憑什麽橫！”
五短男子堪堪站穩腳跟，口中便數落起來，可待他眼神清晰，登時又大喊了一聲：“你你不要過來！”
藥房門口的場景，並非婁矬子意想中的想象，飛出的身影竟然是自己的馬臉跟班，身具五階鍛體武士修為的馬遷。而那單薄少年依然身形未動，僅僅踢出了一腳，便將馬遷魁梧的身軀砸飛了三丈多遠，又衝著五短男子晃動了拳頭。
大街上，圍觀的行人一陣騷動，都急忙向一旁閃避，無不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蠻夷裝束的蓬頭少年，更有人調笑起來。
“哎呦喂，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敢對郡城二衙內的管家開打？”
“嘿嘿婁矬子一貫橫行霸道，竟然也有吃癟的時候”
“唉也不知哪裏來的蠻子少年，這一下太歲上動土，隻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囉！”
還有更多的路人，見到婁矬子這等惡棍得到懲治，心頭自是稱快，都向著張正愷暗使眼色，示意他快快溜之大吉。
張正愷此刻才弄清楚三個惡棍的身份，也不願惹上郡衙之麻煩，正要收回拳頭一走了之，但望見門邊怯生生站立的女孩，還有地上躺著的采藥老漢，終是心有不忍。
少年索性衝上一步，一把擰著五短男子，冷叱：“原來是郡守家一個奴才，裝什麽大尾巴草狗？信不信本少一掌取你狗命。”
婁管家鬥雞眼又是一暈，顫栗栗問：“你你到底是誰？”
張正愷拿出銀質令牌晃了晃，喝道：“本少的身份，向你家主子問去，記得自討三十板子家罰。”
婁管家終於被張正愷氣勢嚇住，一時語塞，半才吞吞吐吐話：“我隻是讓他們賠償扯破的衣衫，便是賣了那女孩，並無不妥。”
“就你那件破衣爛衫，又值幾何？”
張正愷著，摳出二十銀幣扔在地上，厲聲嗬斥：“滾”
五短男子撿起銀幣，又將兩個跟班打手踢將起來，攙扶著便要離去。
“慢著”
張正愷一聲厲叱，緊捏的拳頭咯咯作響，冷聲寒笑：“既然收了銀幣，那件破衫就不屬於你的了，脫下來！”
“好算你狠！婁某會向二公子稟明一切，定要討會公道。”
五短男子鬥雞眼直愣抽搐，但攝於對方威勢又不敢不從，無奈脫下錦袍，短皂短褲下露出不停哆嗦的兩條白細短腿，跌跌撞撞向著灰色城堡方向竄去。
張正愷冷眼瞥著三個惡棍離去，皺著眉頭想了想，拉起地上的采藥老漢，又招來門邊站著的囡囡，向著東大街裏端大門出口行去。
一路行去，采藥老人已嚇得六神無主，女孩也不敢吱聲，被張正愷拉拽著很快出了城門。
直到城外無人僻靜地，張正愷才停下腳步。
采藥老漢此刻緩過神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張正愷納頭就拜：“多謝恩公救人，若非如此，韓樵失去了孫女，唯有一死。”
女孩臉上的淚跡這時也消散開了，擠著笑臉話：“囡囡謝謝大哥哥。”
張正愷拉起老漢，掏出一把銀幣遞過去，道：“今日事完卻是未了，你們近期不要進城賣藥，以免被那矬子碰到記恨上了。”
“這可如何使得？”
采藥老者連連擺手，怎麽肯接受如此厚禮。
“些許錢，可供你們一時度日，張某人既然行俠仗義，自該好人做到底！”
張正愷淡淡一笑，將十來個銀幣塞進老漢外衣口袋裏。
采藥老者頓時手足無措，隻能癡癡道：“張少俠，大恩不言謝！韓樵隻能為公子立下長生牌，讓囡囡日日焚香禱告，求恩公一世平安。”
“萬萬不可，張某人受不起的！”
張正愷擺了擺手，即便轉身而去，隻聽到女孩懂事的喊著：“大哥哥，我家住在東山坳間，有時間來看看囡囡啦。”
“回去吧，哥哥有空便來看你！”
話音未落，一道灰影已經奔出百米開外，隻留下采藥老漢爺孫二人呆呆站在路邊，殷殷的目光又怎麽舍得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