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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駭人理論

  天空突然變得昏暗,所有的人都仰望天空,密密麻麻的,官軍從來沒見過的巨大箭矢撲面而下,帶著驚心動魄的嘶鳴尖嘯,帶著死亡的氣息,遮蔽了天空和那高高在上的太陽,直接撲面而來。 

  所有的人都奮力的舉起盾牌,沒有盾牌的,都努力的向有盾牌的兄弟身下擠,踩腳了,被身後兄弟的刀槍捅傷了都不再再顧及,而那些天空撲下的死亡魔鬼才最可怕。 

  一陣尖嘯的利箭毫不猶豫的潑灑下來,帶來的便是一陣又一陣死亡哀鳴,所過之處沒有一個人能活,即便是在大盾保護之下也不行,因為在巨大的重量和巨大的動能下,盾牌只不過是一張廢紙,而那些各色各樣讓他們看到存活希望的戰車,卻在不斷轟鳴的闖賊虎尊炮的轟擊下,更是紛紛碎裂,再不能保持一點原先該有的保護阻擋,或者是攻擊的功能。 

  一個火紅的鐵蛋準確的打在了一個偏箱車的厚重擋板上,躲在偏箱車后的官軍正在慶幸,這厚厚的榆木,可以擋住這虎尊炮的轟擊了吧,畢竟,自己的虎尊炮,是無論如何也轟擊不透這樣的堅硬木頭的,轟擊上,也不過是將這輛車往後推動,撞傷幾個兄弟、 

  為了不被撞傷,那個小軍官對著身邊的兄弟大聲嘶喊:「頂住,不想死的就頂住,」 

  所有的兄弟一起用肩膀用力的頂住偏箱車,希望他能穩如泰山,希望他能堅如磐石,希望他能保護自己的性命。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闖軍的虎尊怎麼是那些垃圾一樣的官軍虎尊能比擬的。 

  一顆鐵彈正正的轟擊在偏箱車的正中,轟然炸響,半尺厚的擋板,再加上厚厚的牛皮,竟然在這一炮之下立刻四分五裂,不但那余勢未消的鐵蛋當時轟開了那小軍官的腦袋,就連那寫紛紛碎裂的木板的碎屑也打死了,殺傷了偏箱車後面的士卒。 

  這樣的狀況不斷發生,大家立刻紛紛躲開這些防禦的車馬,因為,躲在他們的後面,死的可能更慘,但是,剛剛跑出那些器械的保護,迎接他們的就是暴雨冰雹一樣的巨箭。 

  沒完沒了的巨箭,沒完沒了的虎尊炮彈,偶爾還加上威力巨大的炸藥包,讓整個官軍大陣幾乎找不到一處安全的地方,死亡,一層層的死亡,隨著闖軍長弓兵大陣的前移,在不斷的往後延伸,所過之處,便是插滿地面,如高粱杆子似地的巨箭,還有,就是鋪滿一地,或已經死去,或者依舊哀嚎的士卒。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剛剛還煥發了一個將軍全部信心與戰意的杜文煥,望著如洪水下不斷層層波浪般撲倒的官軍厚實的大陣,只剩下喃喃自問。 

  是的,怎麼會是這樣,不單單是杜文煥在自問,就是包圍在他身邊的所有大小將官都在問,問別人,更是問自己。 

  只是轉眼之間,原本厚實的大軍方陣便凹陷了一個大坑,原本為阻擋闖賊沖陣的弓兵火器營,已經在瞬間全軍覆沒,那些火炮手還不冤枉,冤枉的是那些弓兵和火筒兵,在闖賊漫天的,沒完沒了的長弓,還有那個虎尊,炸藥包的打擊下,竟然沒有人發一箭放一槍還擊的機會,這是一個不對等的戰鬥,其實,更應該說是一陣不對等的屠殺,在自己所能打擊的範圍之外,給予自己這方不對等的屠殺。 

  「現在怎麼辦,」原本意氣風發,想用巨大的兵力優勢,與闖賊決戰於渭河之畔的杜文換已經手足無措。 

  每個原本看著自己厚重的大陣,完備的守備器械都信心滿滿的人,這一時刻再沒了信心,真的沒了信心,原本還老神在在的一幫上官,現在在他們的臉上,透漏的只有惶恐,驚懼,還有,,失敗的沮喪。 

  「總鎮,請不要灰心,闖賊物資有限,這些可怕的巨箭不會太多,那些虎尊發射的炮彈也不會太多,只要堅持,堅持一會就會結束,只要兩軍對陣,我們人多,我們依舊還會贏的,」賀人龍緊緊抓住身前敵樓的欄杆,咬著牙給已經精神渙散的杜文煥打氣。 

  杜文煥這時候滿腦袋都是關外薩爾滸一戰慘敗的情景,那幾十萬大軍,在滿清鐵騎之下瞬間崩潰的場景,就沒有在自己的夢裡消逝過,難道這時候,這場慘敗還要追隨自己在這陝西再次上演嗎。 

  「不,絕對不能,」杜文歡突然神經質般的高舉雙手,仰天長嘶,自己身經薩爾滸一戰,正是那一戰,真正打掉了自己的豪情萬丈,不得不躲到遠離關外的陝西,希望有有一天自己能恢復自己的勇氣,但是,這次,絕對不能失敗,尤其,自己深刻的記得,那次大敗,不單單是韃子兇猛,其實死在韃子屠刀馬蹄下的袍澤兄弟,遠遠沒有潰敗后死在自己兄弟腳下的人多,一旦後撤,軍心必然渙散,那薩爾滸之戰的悲劇就將重演,這種潰敗的場景,深深的映入自己的骨髓,這種錯誤,絕對不能再次發生。 

  堅持住,只要堅持到賊軍巨箭消耗殆盡,自己就可以與闖賊面對面的一戰。 

  對,面對面的一戰,那時候,自己憑藉著人多,絕對可以消滅闖賊。 

  於是,杜文煥恢復了信心與狠歷,將手中的令旗不斷揮舞,讓那些還活著的官軍,繼續前仆後繼的補上那已經被巨箭犁空的河岸,守住河岸,半渡而擊,這是關鍵。 

  但是,接下來的結果卻讓他如在火上煎熬。 

  沒完沒了的巨箭,沒完沒了的炸藥包,沒完沒了的虎尊炮的射擊,讓自己的手下,上去一批倒下一批,上去一層,倒下一層,戰場上,無謂衝擊的士卒的屍體已經層層疊疊的不能計算數量。 

  現在,就是上前送死。 

  他們怎麼有這麼多的物資儲備,難道,他們的富足,已經可以抵得上大明王朝了嗎。 

  「將軍,放棄爭奪河岸吧,我們在這方面是消耗不起闖賊的,」最了解闖賊的張元,這個時候,實在是看不下去這血流成河死傷無數的場面,第一個站出來建議。 

  「為什麼,」賀人龍和杜文煥一起轉身問道,難道,他闖賊在官軍地封鎖下,有無窮無盡的鋼鐵消耗嗎。 

  張元咽了口唾沫不語,張存孟上前輕聲稟報道:「闖賊老巢有一個鐵礦,真實的情況我不知道,但我聞聽過闖賊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快說,」杜文煥和賀人龍一起追問,這時候,每一個關於闖賊的細節,都可能是轉變戰機的要點。 

  張存孟看看那依舊沒完沒了,劈天蓋地呼嘯而下的巨箭,低聲但充滿羨慕的道「闖賊曾經在他們兄弟的一次會議上說過,他們的鋼鐵廠一月的產量就是一百萬斤,當時,闖賊呂世自得意滿的說,,將那些鋼鐵如果全部做成長弓箭頭,當然用精鋼做箭頭那是一種敗家奢侈,我們有更多的鑄鐵去做,但即便是奢侈的用精鋼去做,別人的箭頭是一兩一個,我們的是三兩一個,那可做一千萬支,一年是十二萬萬支,我們擁有的長弓箭矢,即便是百萬軍隊與我們對陣,我都開始懷疑,他們能不能達到我們的面前,明軍嗎,滿清韃子嗎,還在用狼牙做箭的蒙古人嗎,屁,」 

  張存孟原原本本的複述著當時呂世的話。 

  但這平淡的話在張存孟嘴裡說出后,整個人群都變得死寂。 

  震驚,絕對的震驚,十二萬萬,,那是一個什麼樣恐怖的數字。 

  但更加震驚的,還是被張存孟波瀾不驚的說出來的話:「闖賊還說, 小到一個隊伍, 一個集團,大到一個國家,其實看國力的不是絕對的什麼獨家秘密,所謂秘密,那都是笑話,想保密也保密不住,要想永遠站在制勝制高點,只有兩個方面,第一是心向政府的億萬百姓,第二就是鋼鐵的出產,如果,我們想覆滅一個國家,只要在有充足的人丁之後,我們有豐富的鋼鐵,那麼我們將無往而不利。 

  面對敵人,鋼鐵打造的軍器,十萬斤不行,那就百萬斤,百萬斤不行就千萬斤,如果千萬斤也不行,那就萬萬斤,十萬萬斤,」看著已經被自己的訴說唬的目瞪口呆的眾人,張存孟淡淡的學著呂世的語調道「:鐵血,記住,鐵血,才是這世界上真正的不敗王道,」 

  死靜,就連那劈天蓋地的巨箭發出的滲人的嘶叫,那充滿天地的慘嚎都似乎被隔絕在了天外,這個理論是如此的荒謬,但又如此的觸動人心,讓人無可辯駁。 

  是的,只要有足夠的人員,只要有足夠的鋼鐵,只要有足夠的銀錢,那天下,哪裡還去不得。 

  但是這個道理是如此的淺顯,但做起來,卻是難比登天,難道,闖賊真的就做到啦。 

  看著依舊如雨,如冰雹一樣漫天落下的鋼鐵,看著遠處不動如山的闖賊大陣,他們知道,闖賊真的就做到了。 

  而自己知道這個道理又如何,做到這樣,對自己等來說,那就是夢,一個永遠也不會實現的夢。 

  好i半天,杜文煥長嘆一聲:「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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