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收穫芳心
紅日當空,到底還是春天了,在葫蘆峪谷口吹來的南風也變得溫暖起來,輕輕的舒展著校場上如海的旌旗,吹拂著上萬將士的征衣,上萬百姓的心坎,寒冷的冬天在這個時候終於完結了,春天終於走到了這裡。
一場讓葫蘆峪幾乎萬人空巷的大會在這廣大平整的操場上召開。
這是闖軍反圍剿之後的慶功會,也是即將開始的春耕動員會,更主要是是土豆種植的推介會,還有就是一場軍**歡會。幾會合一,將是無比緊湊和熱鬧。
槍兵騎兵,火器營工匠營娘子軍,兒童團,以及各地抽調來的守備軍代表,各地民兵代表,還有村長等等,按照自己的統屬,席地而坐,將原本寬敞的校場擠得水泄不通,一個個隊伍不斷的拉歌,喊口號。
婆姨們也都聚攏在一起,邊納著鞋底,邊歡快的談著家長里短,年輕的姑娘們開始的時候還跟著家裡的長輩,規規矩矩的等待,但轉眼工夫幾乎就都消失不見,於是在各個山溝牆角房后,就多了一對又一對靚麗的身影,一陣陣低低的呢喃。
春天來了,萬物勃發,也正是春情蕩漾的時候,他們有這樣的幸福,也因為這安定的日子讓他們能夠享受這樣的幸福,於是,就有這山上一陣陣高亢嘹亮的信天游聲喊起,立刻,那山上就有了心儀的回答,一聲男一聲女的,悠遠綿長,唱的好的,立刻就會引來一陣陣喝彩,唱的孬的也招來一陣陣笑罵,也有唱的動情的,換來的便是女人男人一捧捧眼淚。
所有的人,都在這談論歡笑里,等著大會的組織者——闖王大統領,還有根據地的高層入場。
他們不急,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闖王不是貪睡遲到,而是帶著兄弟們去葫蘆峪後山的烈士墓園,祭奠這次反圍剿之戰中,那些為根據地戰死的英雄。
墓園很大,坐北朝南,寂靜而安詳,幾個傷殘老兵每日在這裡悉心洒掃。
最裡面,是一排窯洞,窯洞里,供奉著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的靈位,那是米脂一戰,還有延川突圍中犧牲的兄弟和百姓的牌位,他們沒有屍身,只能如此,那些倖存的家人不希望將這牌位入土,而是想著有一天,大家能打回老家去,然後,讓這些兄弟親人落葉歸根,埋入祖宗墳地,在那裡,他們會覺得自豪,因為他們現在做的,將為祖宗爭光。
他們堅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在這這排窯洞的前面,又新起六百多新墳,這是渭南反圍剿犧牲的兄弟們歸宿。
在公共祭祀台上,放著三牲貢品,粗大的供香燃著裊裊的青煙,在這春天的風裡,擰成一股,蜿蜒著,倔強的上升,直達天際。
幾個老兵在供桌前不斷的焚化著紙錢,呂世等根據地大隊長以上首領,站在三叔身後,恭恭敬敬的給這些陣亡的兄弟上香,祈禱。
氣氛是悲壯的,但沒有人悲傷,不是因為在這個亂世里見的死人多了,麻木了神經,是因為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些兄弟還沒有死,就在這裡列隊,看著站在這裡的兄弟,等待著闖王大統領的軍令,隨時準備著再次出征,也可能,這些兄弟正在和吃人的地獄閻王在奮勇廝殺。
因此,沒有悲傷,只有悲壯與自豪。
呂世在這陣列前,對著所有的兄弟,鏗鏘有力的只說了一句話:「他們,生是人傑,死亦鬼雄。」
這一句話就夠了,難道有比這句話更高的評價嗎?沒了。
呂世帶著眾人進入會場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戰士百姓如濤似海的歡呼,呂世被大家簇擁著上了大台,開始了這次大會。
呂世的講話很短,但更有力,更有信心。
「我們勝利了,這不是在流竄中的勝利,這不是為了一口吃食的勝利,這不是為了劫掠的勝利,這是為我們的安定太平所取得的勝利,這種勝利將越來越多,我堅信,我深深的堅信這一點。」
歡呼,排山倒海般帶著熱淚的歡呼,是的,這不是在流竄中的勝利,這不是為了劫掠的勝利,這是為我們的安定太平所取得的勝利,這種勝利將越來越多,我們堅信,我們深深的堅信這一點。
下一步,便是獎懲,但這都是有舊例可循,每個被點到名字的披紅掛花,隨之是一陣陣歡呼,亮點便是原先的第六隊,被更名為宜川隊,過天星親自將一面綉著一堵城牆的大旗,交給原第六隊倖存的兄弟手上,授旗儀式隆而重之,於是,在獵獵軍旗里,有了一個黑虎旗,又有了一個長城旗,大家知道,這樣特殊的旗幟將越來越多。
處罰沒有,原本有許多人認為,應該處罰丟失陳家堡要塞的廣武,但呂世力壓群雄,最後將這件事情暫時放下,在呂世的心中,廣武在這次陳家堡之戰中,決斷果敢,處置得當,不但不應該處罰,還應該大用,這是呂世的心思,人才難得,尤其有決斷,能獨當一面的大將,更應該獎勵,而不是懲罰。
至於召開大會的另一個原因,推廣土豆的種植,那就更加簡單,其實有了呂世的聲望在,呂世的種種手段在,只要呂世說種下石頭都會高產,那百姓絕對會照辦不疑,個人的聲望,已經掩蓋了百姓的理智,這不好,這一定要改,呂世這樣想,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改的時候,而是因勢利導的時候,利用一下這種盲從,說不定還能讓根據地以後的許多政策得以順利推行,畢竟自己拿出來的一些東西太過離經叛道,如果沒有一個威信在的人推廣,就靠著政府強令,說不定那就是千萬抵觸,讓好的爭吵胎死腹中,王安石等前車之鑒在那裡擺著呢,不過就是自己戒驕戒躁,多聽兄弟們的建議,少犯或者不犯錯誤。
剩下的事情就是狂歡,三叔出血,打開了倉庫,排開了飯桶和湯水,讓近萬百姓跟著兄弟們一起同樂。
各個議程都在簡短但莊嚴里完成,下面的就是聯歡,一隊隊戰兵上台,將他們最好的歌喉,唱出自己最愛的曲目,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當兵的人,我們的戰士,等等呂世剽竊的歌曲那是反覆傳唱。沒有人聽的絮煩,所有的人聽著都那麼貼心,那麼溫暖。
呂世和一幫首領坐在士兵中間,或鼓掌,活喝到場,或站起來將手中的東西丟向台上,忙的是不亦樂乎,完全沒有了一寨頭領大當家的樣子,不過這更讓大家歡欣,吵鬧歡呼也更加熱烈。
這時候,過天星突然跳出來,:「兄弟們,兄弟們靜一靜,聽我說。」
所有的百姓和戰士一起屏氣凝神,等著大統領說話,看看他又有了什麼幺蛾子。呂世也好奇的歪著腦袋等著過天星這個歷來不出頭的人,看看今天他有什麼表現。
「大家都唱了跳了,但是,我們的闖王,我的先生,我的——」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我的生死兄弟還沒表演呢,這怎麼能行?大家說是不是啊。」
全場靜怡,所有的眼睛都投向了張口結舌,面色慘白的闖王呂世,所有的眼睛里都充滿希翼,大統領過天星這時候的人脈馬上爆棚。
「來來,讓我的兄弟上台,給我們唱一個,怎麼樣?」
那還能怎麼樣?排山倒海的掌聲與歡呼,便是答案。這個時候,還有比這個提議更好的嗎?還有比這個提議更得民心的嗎?當然沒有。
呂世還想掙扎,但是,無數雙大手一起托起了他,在他還沒明白的時候,就已經將他放到了台上,然後大家堵住了檯子的各個方向,想下來?門都沒有了。
春蘭帶著娘子軍還有那些學生,更是站起來,跳躍著,使勁的鼓掌,拚命的叫喊。
呂世看著在那群人群中一朵可愛的紅花,突然,想唱,發自肺腑的想唱出自己的心聲,一首阿寶的陝北信天游《親親小妹》衝口而出。
手裡頭攥住 妹手手
臉臉羞成個 紅石榴
想著妹子你就嫁了我 該咋說出口
話也不會個拉 急死哥喲
前二年吃面 沒啥油
現如今早把瓦房修
我說妹子你就嫁了我 害個什麼羞
大紅的被子 交杯的酒
大紅的被子 交杯的酒啊
哎呀可不也想吶 趕上了好年頭
日子就得這樣實心實意
慢慢趕到頭啊
我的親親小妹子
前二年吃面 沒啥油
現如今早把瓦房修
我說妹子你就嫁了我 害個什麼羞
大紅的被子 交杯的酒
紅紅的窗花 紅紅的酒
那個紅紅的鞭炮 放起來沒個夠
日子就得這樣實心實意
慢慢走到頭啊
我的親親小妹子
紅紅的窗花 紅紅的酒
那個紅紅的鞭炮 放起來沒個夠
日子就得這樣實心實意
慢慢走到頭啊
我的親親小妹子
我的親親小妹子
淚流滿面,呂世真的淚流滿面。在衝上來的過天星揚起的酒罈子里,在無數兄弟們無數只酒碗面前,咕嘟嘟喝了個天翻地覆,喝了個酣暢淋漓,然後幸福輕鬆的轟然醉倒。
淚流滿面的不只是他呂世,還有三叔,還有三嬸,還有無數兄弟百姓,還有—————————那一向潑辣的春蘭。
春蘭撲在三嬸的懷裡,嚎啕大哭,三嬸抱著她,幸福的淚流滿面,老兩口幸福的大聲的對所有的人宣布:「我的兒要娶親啦,我的孩兒要嫁人啦,我的兒要娶親啦。」
全根據地的人一起高喊:「我的兄弟(侄子,哥哥,孫兒)要娶親啦,我的姐姐(妹子,侄女,孫女)要嫁人啦。
(我的兄弟姐妹,大家新年好,廢話不說,就是一個感謝,一個祝福,感謝支持這麼久,祝福大家新的一年,開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