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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土豆來了

  安排好了甘泉及直羅溝的事情,呂世不能在這裡久留,因為葫蘆峪老營傳來消息,有個老熟人來到黑虎寨,急切的想見呂世,這時候呂世就不能再耽擱在這裡了。 

  初來大明,卻是亂世,只能掙扎求活,沒有半刻也不敢有半刻消停,他自己知道在這個動亂的的大時代里,自己的這個杆子在歷史的記錄里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原因就是曾經有過,現在自己就眼睜睜的看著,參與著,並且努力發展著,但在歷史上沒有記錄一筆的原因,唯一的解釋就是,在歷史里,如千千萬萬饑民組成的杆子一樣,泯滅於大起義的長河裡,自己被這樣歷史現實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活下去,帶著自己心愛的春蘭,疼愛自己的養父母,依賴自己的小丫,張家三兄弟,還有愛護自己的這些兄弟們,掙扎著活到太平盛世,這就是呂世不眠不休的工作動力。 

  呂世幾次想憑藉著穿越人士的優勢,豪情萬丈的想改變歷史,但歷史好像有他的慣性,好像執拗的讓自己走回原先的道路——在這段歷史上就不應該有自己這些人,所以自己雖然埋頭低調,希望自己能在這亂世里平安的活命,但卻跳出來個歷史上也沒有過的張元,讓自己開始疲於奔命。 

  實力才是決定自己這般兄弟親人能活下去的基礎,所以他必須辛勞。 

  臨走的時候,呂世拉著鄭浩躲到一邊小聲但真誠的道:「先生大才,是我們這些粗漢不能比擬的,這根據地十幾萬老小,和即將加入的十幾萬百姓的安危就交給了先生,我不管您的原先,也不管你的目的,但現在我們接納了您,不為別的,就為這幾十萬的百姓生命不是草芥,拜託了先生。」 

  拉著鄭浩的手有力,卻不忍鬆開。 

  鄭浩從這手心裡感到呂世無奈的信任。知道自己的加入很是突兀,這的確讓人不可理解,但更知道理解是需要時間的。 

  無奈,是因為根據地的確缺少可獨擋一面的人才,鄭浩的到來,正是一塊可能有毒的肥肉,根據地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這也就是這甘泉的三支部隊三個統屬的安排所在,互相牽制,互相監視,但鄭浩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卻讓呂世安心。 

  以獨子嬌妻為人質,鄭浩若莫就是大義士若莫就是大梟雄。 

  鄭浩真誠的笑笑,搖了搖呂世的手道:「人常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請闖王看某的行為。我的犬子和拙荊就拜託闖王了。」語音一頓,信心滿滿的道「一個月,只需一個月,我會利用根據地調撥的物資和人力建設出一個堅固的根據地前沿盾牌,——直羅溝。 

  「我對先生之言深信不疑。」 

  拜別了留守的大家,呂世帶著其餘的槍兵和騎兵趕奔黑虎寨。 

  一路無話,大軍三日後進了鑼鼓喧天的黑虎寨,在迎接的人群中,呂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賈老闆—就是那商人鄭宏達。 

  呂世連忙進步上前抱拳相見,那鄭宏達也哈哈大笑著上前見禮道:「哈哈哈,不想兄弟我只走了一月,闖軍卻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勝仗,可喜可賀啊。 

  「都是兄弟們用命,我不過是來往傳達而已。」 

  曹猛上前見過鄭宏達,然後笑著道:「兩位親近卻也不該在這寒風之中,還是到山寨里,烤著火再談多好?」 

  呂世與鄭宏達把臂大笑的,「正是此理。」 

  過天星卻上前一拳,把個本是體格健碩的鄭宏達打了個趔趄,大笑著道:「老哥哥卻是去的快來的快,不過一月怎麼就來往了雲南和陝西?難道是想與我過天星早早斗酒?」 

  鄭宏達忙上前一把抱住過天星道:「上次便喝的不力爽,這次老哥哥急急忙忙的趕來就是於你喝個痛快,最主要的是讓看看老哥哥給你帶來的東西,定是讓你睡不著覺,和我喝個通宵。」 

  「你帶來什麼東西那是闖王要操的心,但一醉方休卻是我的最愛,這出征半月,先生不讓喝酒,倒是饞的我要命,借老哥哥的由頭喝個痛快。」 

  安撫了被反圍剿勝利刺激的興高采烈的山寨歡迎兄弟們。大家一起快步走到大廳,當時山寨的百姓早就為闖王和大統領準備了豐盛(相對)的酒宴,根據來的宿老和代表魚貫而入,喜氣洋洋的給呂世和過天星敬酒,說著發自肺腑的感激言語,兩人聯袂恭敬接下鄉親送上的米酒,紛紛幹掉,然後一一回禮不迭。 

  更有接近三百的呂世子弟,早就從老營趕來給自己的恩師慶功,那又是嘰嘰喳喳的圍著呂世,都吵鬧的小臉通紅,讓呂世聽不清到底是誰說的什麼,只好一陣陣的開懷大笑。 

  鄭宏達看著這根據地沒有尊卑卻有長幼的場景,心嚮往之,也站起湊趣,喝了個天翻地覆。 

  熱鬧一直到了後半夜,根據地百姓才歡天喜地的散去,呂世和過天星才輸了口氣,三個人歪歪倒倒的來到后廳坐下,趙興有心,在百姓敬酒之間多有耍滑,偷偷躲了起來,見三人喝醉,端出早就備好的溫茶,王張兄弟忙給各位倒上醒酒,再不想走,就膩在老師的身旁。 

  舟車勞頓的鄭宏達感覺到一種真正到家的感覺,也把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張開了兩腳長舒口氣大呼道:「我在這世界上蠅營狗苟,每天里應對各式人等,卻真的沒有今天這般舒心暢快,真的就想在兄弟們的根據地里終老一生,卻不枉活著這一世。」 

  過天星呵呵傻笑著道:「老哥哥卻是休想,咱們根據地被官軍包圍著呢,與外界的勾連卻需要老哥哥的通來,哪裡能給你半點的地方長住?」 

  鄭宏達聞聽倒是豁達的哈哈大笑道:「大統領的言語我倒是愛聽,老哥哥既然成了你的哥哥,那就要做當哥哥的事情,那裡敢偷懶?」 

  趙興給喝乾的大碗里倒上茶水,攆了王家兄弟回去睡覺,然後道:「咱們根據地雖然在闖王的指導下慢慢的興旺發達,但越是這樣卻越是成為官府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們只會打打殺殺,卻有些事情不能出面,這根據地不單是打打殺殺就能持久的,一些事情還要老哥哥來裡外勾連,正所謂,陰陽正奇才是事物純在的基礎,所以啊,老哥哥還要辛苦。」 

  呂世醉眼迷離里也是佩服趙興的見識,努力的坐正身子道:「老哥哥休要抱怨,且說來這次帶來什麼東西,原先在寨前說的要我們驚喜,卻不是誆騙人嗎?」 

  過天星聞聽也是大呼小叫的道:「就是,你當哥哥的可不要拿兄弟們開心。」 

  鄭宏達大笑道:「雖然是哥哥喝多了,但也要報報功勞。」言罷對外面大聲喊道:「管家且進來,把咱們帶來的東西說與各位聽聽,不樂抽瘋了他們咱們就是丟人。」 

  隨著話音,一個青衣小帽的管家施施然推開門口走了進來,對著已經醉倒的各位施禮道:「見過東家,見過各位頭領。」 

  鄭宏達揮著手對大家道:「大家不要多想,這是我家幾輩子的老人,絕對忠心的。」 

  呂世等當下釋懷,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先祖在一家當差,那幾乎就是世代繼承,也有了一家人的忠心,真正與家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的,所以出現,家主即便是要飯也有管家下人與其同甘共苦。 

  那管家見禮后展開一張紙念道:「本次東家帶來白銀三萬兩,食鹽一萬斤,松江棉布兩千匹,玉米種子一百石,土豆種子一千石,給闖王弟子書本二百本,筆墨紙硯一批。」 

  這些念完,過天星和呂世都驚的沒了酒意,呂世搖搖晃晃的站起,給鄭宏達深深一禮道:「哥哥救了大急。有這一千石土豆種子,以後這黑虎寨上上下下再不愁饑饉,你真的是萬家生佛。」 

  鄭宏達滿臉得意,也就坐著坦然受了他二人的一禮。 

  然後搖搖手道:「兩個兄弟且不要感謝於我,我這東西也不是白送,哥哥我也不是就一時拿出這多大手筆,這還是兄弟你們的功勞。」 

  趙興馬上介面詢問。 

  那鄭宏達道:「上次我帶著山寨的兩百馬刀和五百紮槍連夜趕奔雲南。一路憑藉著老哥哥的人脈倒是平安,到了負者圍剿都司蠻夷叛亂的雲南巡撫處,亮出馬刀扎槍,那巡撫和總兵一見之後差點掉下淚來,言道這雲貴剿匪有了曙光,當下老哥哥也不能把各位兄弟的功勞貪墨了,說是義民貢獻,當下以每把馬刀十八兩每個扎槍一兩五錢的價格交割了,同時也提出了兄弟們的要求,那雲南巡撫和總兵也體恤哥哥和兄弟們的處境,在已經兩年沒有朝廷接濟的情況下,那巡撫冒著天大的干係,在銀坑裡提了三萬白銀,那總兵也再次減少士卒的口糧,准出了這一千石的口糧做種子給老哥哥運來,請老哥哥再次為雲貴官軍採辦馬刀二千把,扎槍五千隻,以為皇帝儘快剿滅西南蠻夷,為漢家存口元氣。」 

  說這話時候,鄭宏達卻是聲音漸低,眼睛里已經有了淚花閃現。 

  朝廷欠餉欠糧已經成了常理,邊軍兄弟一個個都已經成了乞丐,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手拿生鏽的刀槍和棍棒,忍受著瘴氣肆虐,卻為這大明依舊無怨無悔的搏殺奮鬥,雲貴的士兵攤上一個好巡撫一個好總兵,沒有真正的敲骨吸髓的盤剝了兄弟們,但境況之艱難可想而知。 

  現在為了這馬刀和扎槍再次縮減了士兵本來就不能果腹的口糧,已經是做到了破家為國的地步。 

  呂世很想仗義一把,但是,自己是掙扎求活的山賊草寇,那裡卻是自己的死敵官軍,但為了民族大義,又怎忍心看著平叛的官軍受苦,無辜的死傷? 

  呂世很糾結,真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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